“欺人太甚,這個姓孟的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個小小的副千戶嘛?”
“虎妞,這里可不是關外,這里是大明朝的京城,我們在這里一無勢力,二無人手,凡是得忍讓才行?”扈三娘也感覺的頭疼,在等待的數天內,她豈能不派人打聽孟巖的有關情況。?.
年輕,沖動,講義氣,而且武力值很高,對付這樣的人,硬碰硬,無疑是最愚蠢的,何況,人家背后還有偌大的勢力!
錦衣衛!
錦衣衛可不僅僅只是在京中,那全國各地都有,關外遼東也有錦衣衛的千戶所。
“三娘,難不成你還真想把我……”
“虎妞,你說什么呢,三娘怎么會那么多,只是這姓孟提的這個條件咱們若是不答應的話……”
扈三娘有心想找東廠的人,畢竟黑虎山的人是因為東廠才被抓進詔獄的。
東廠可不能就這樣不管?
“這樣,虎妞,明天三娘去東廠打聽一下情況,咱們再做打算,如何?”扈三娘安撫虎妞道。
“我就看那個姓孟的就不是好東西,一雙眼睛總是泛著邪之光。”虎妞恨聲道。
“大人,您真的要給吳半仙兒納妾?”就連蔡晉都信以為真了,以為孟巖真的要幫吳半仙兒娶那個少女?
“蔡先生以為呢?”孟巖微微一笑,坐下喝了一口香茗。
“大人心思,老蔡我猜不出來。”
“天行。你怎么看?”孟巖抬頭問道。
“大人意思,在天行看來,是想讓扈三娘知難而退?”林天行想了一下道,“還是大人根本就沒打算跟黑虎山做交易?”
“當然不是,黑虎山地處關外,橫行二十余年,居然還活的好好的,必然有他的可取之處,怎么說也比隨便找一個人合作要強的多。”孟巖搖頭道。
“那您真是?”
“既然要合作,就得分清主次。咱們跟黑虎山合作。誰為主呢?”孟巖冷笑道,“咱們有貨,他們有渠道,所以。就條件而言。大家半斤八兩。而且如果僅僅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那也沒有必要費那么大的勁。”
“大人想吞掉黑虎山?”
“落草為寇,那是長久不了的。黑虎縱橫關外二十余年,此時此刻,他至少也五十開外了,現在他還能鎮得住下面的人,可再過幾年呢?”孟巖道。
“難道黑虎想要招安?”
“黑虎也是這幾年才跟關內聯系密切吧?”孟巖問道。
“嗯,的確是這幾年,黑虎山給關內的走動多了不少,有不少生意往來。”蔡晉道,既然要跟黑虎山打交道,這黑虎山的情報自然少不了。
輿情司那邊有關黑虎山的資料就有一摞,曲封派人送過來的,孟巖沒時間看,就丟給了蔡晉。
蔡晉作為幕僚,自然需要將這些資料爛熟于胸,以備詢問。
“天行,傳我的話給曲大人,全力打壓黑虎山在關內的生意往來!”孟巖命令道。
“是,大人。”林天行答應一聲。
“還有,讓順天府派人查封鴻運票號,就說接到舉報,鴻運票號跟關外巨寇勾結。”
“大人,這需要證據的,否則順天府不會干的。”蔡晉提醒一聲。
“咱么不是從魔金剛手中搜到那塊屬于鴻運票號的憑信嘛,算不算證據?”
“嚴格來說,不算,不過可以以此讓鴻運票號配合衙門的調查。”蔡晉道。
“黑虎山與關內的資金往來都是由這個鴻運票號負責,他們應該有很深的關系。”
“那就查鴻運票號的背景。”
“喏!”
司禮監,王振府邸。
“東翁,孟巖對黑虎山下手了,凡是跟黑虎山有關的商鋪和生意往來全部遭到了打擊,還有鴻運票號,是順天府出的面,予以查封,接受稽查。”
“順天府什么時候成了錦衣衛的爪牙了?”王振微微一睜開眼眸,哼哼一聲。
“東翁,黑虎山一向跟東廠合作,之前一直都是曹吉祥父子在打理,咱們要不要派人接過來?”高讓問道。
“一些草莽賊寇,難登大雅之堂,既然姓孟的小子想要玩,那就讓他玩去了。”
“翁主,這筆生意做好了,那可是每年好幾萬兩銀子呀!”高讓有些驚訝,這素來財如命的王振,怎么對這比生意一點兒都不感興趣呢?
一聽到每年有幾萬兩銀子收益,王振眼睛亮了,他正缺錢呢,年前被郭怒訛詐了三十萬兩銀子,都快把他肉疼死了。
“不過翁主,要做成這筆生意,得先把那黑虎山的五當家,魔金剛從錦衣衛詔獄弄出來。”
“錦衣衛詔獄?”
這要在以前,只要他一句話,就能放人,現在,恐怕就是他能拉下臉去求郭怒,估計也未必能行。
“翁主,救人怕是有難度,我們現在跟錦衣衛勢成水火,而且魔金剛曾經意圖刺殺孟巖,郭老虎能放過一個差一點要了自己女婿命的人?”
“那要是魔金剛把東廠的事情說出來,怎么辦?”
“人若是死在詔獄,那黑虎山也怪不到咱們東廠頭上不是嗎?”一個聲音道。
“是誰在說話?”
一個清瘦的小太監走上前,跪了下來。
“剛才的話是你說的?”高讓上前一步,指著那太監喝問一聲。
“是小的說的!”
“你一個小小的雜役太監,這里議事,哪有你說話的份兒,掌嘴!”高讓尖冷的叫了一聲。
“是,小人掌嘴……”
“慢!”王振突然發令道。
“東翁。這個小子不知禮數,胡亂說話,按照規矩該掌嘴十下!”高讓道。
“宮里的規矩,我不比你熟?”王振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喜寧?”
“喜寧,你不是漢人?”
“小人是女真人,自幼進宮。”喜寧忙答道。
“咱家看你有些膽識,這樣吧,就留在身邊聽用吧。”王振淡淡的吩咐一聲。
“東翁。這……”
“這是不是不合規矩?”
“不。不,東翁這么做,自有東翁的道理,這小子算是因禍得福了。”高讓忙陪著笑臉道。
“高讓。你覺得這喜寧剛才說的如何?”王振端起案幾上的茶盞。問道。
“喜寧。東翁是說讓那魔金剛……”
東廠。
“高公公,門外兩女自稱是黑虎山扈三娘求見!”
“扈三娘,請他進來!”
“小女子扈云參見高公公!”扈三娘還以為這東廠的門檻兒比錦衣衛要難得多。誰知道輕輕松松的就進來了。
“你就是扈三娘,生的倒是不錯。”高讓抬頭一瞧,見扈三娘生的甚是貌美,而且嫵媚動人,簡直不必那江南女子差一分。
“公公謬贊了!”
“三娘,你是哪里人士呀?”高讓上下打量了一眼問道。
“公公……”
“扈姑娘是不想說還是不愿意說?”
“小女子是河南人士。”
“哦,河南何地?”
“洛陽。”
“洛陽是個好地方呀,咱家幾年前也曾去過,洛陽的牡丹花會,那真是花團錦簇,熱鬧呀……”
“扈姑娘有多少年沒有回去了?”
“回公公,有十五六年了。”
“這么多年在關外,就沒有想過回家看看?”
“家里也沒什么人了,小女子就沒有再想回去。”扈三娘想了一下道,這高讓是怎么回事,怎么盡問自己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扈姑娘,喝茶。”
“多謝公公。”扈三娘感謝一聲,“小女子這一次來,其實是為了我家五弟。”
“是被錦衣衛拿下詔獄的魔金剛嗎?”高讓早就知道扈三娘的來意。
“正是。”
“扈姑娘,咱家也知道,魔金剛的事情,跟東廠卻有些關系,但他刺殺孟巖并不是受東廠指使,刺殺朝廷命官,這可是死罪!”高讓道。
“小女子知道,但還請高公公施以援手!”扈三娘抱拳道,“些許禮物,不成敬意!”
一個小小的錦盒遞了上來.。
“扈姑娘太客氣了。”高讓嘴上說著,手可不滿,親自走過來接了過去。
一打開盒子,一雙老眼頓時圓了,里面是一串十八顆圓溜溜的的紫色的珍珠,每一顆直徑都超過了五分,而且晶瑩剔透,完美無瑕,珍珠下面還壓著一張五千兩的銀票。
這份禮物份量不輕呀!
“高公公,小女子這里東北老參兩根,都是二百年以上的,二十張上等貂皮,紅狐貍匹三十張,這是黑虎山孝敬王振王公公的,還請您代為轉送一下!”
“好說,好說!”高讓眼中閃過一絲貪婪,相比而言,黑虎山送給王振的要比自己價值高出幾倍,可他就算嫉妒也沒有用,誰讓人家現在是司禮監的提督總管太監呢?
“魔金剛的事情,還請公公費心。”
“放心吧,三天之內聽信兒!”高讓一口答應下來。
“那小女子就多謝高高公公了!”扈三娘道。
“扈姑娘請!”
從東廠出來,扈三娘回頭看了一眼,嘆了一口氣。
“三娘,這高公公不是把東西收下了,五哥不是很快就能放出來了?”虎妞開心的說道。
“恐怕沒那么容易。”扈三娘搖頭道,東廠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收了東西不辦事兒,你又能把它怎么樣?
現在她們只能抱著一點兒希望,東廠能把魔金剛給撈出來,只要人出來了,什么事情都好說。
扈三娘其實更擔心的是,找東廠去錦衣衛撈人,恐怕還會適得其反。
東廠跟錦衣衛的關系跟馬順、曹吉祥在位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可黑虎并不知道,他給扈云的指示是,盡量的結交東廠,用錢打通關系,一定要救出魔金剛。
但是,等到她來到京城,才發現,原來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兒,她才改變聽黑虎的安排,決定先接觸錦衣衛,然后再找東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