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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教導處,余光通一個人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后。
他沒有去參加升旗儀式,這是他自成為教師以來,第一次沒有出現在升旗儀式上。
可是,就算他沒有去,學生們,又會有多大的反應呢?
余光通不在,教導主任不在,光頭佬不在,除了這樣的想法外,他們又會有什么感想?感激他對七海的付出,感謝他所做的一切,還是把這次升旗儀式當成他的送行典禮,數一下這些年他為七海獲得的榮譽?
第一次,余光通覺得自己是那么可笑。。。
對于余光通的選擇,趙學氷沒有插手,這并不是他不相信,或者不在意余光通,只是,在趙學氷看來,這件事還沒有結束,至少,對余光通來說,還沒有結束。
“就這么夾著尾巴逃跑啦?”
“咕嚕咕嚕。。。”
余光通抬起頭,在他的正對面,葉秋源正倚在打開的門上,他的手里拿著一瓶礦泉水,對七海中學熟悉無比的余光通知道,這正是小賣部里的礦泉水,不等他說話,葉秋源就先一步說道:“聽說這礦泉水也是你親自審核過的,嗯,味道的確不錯!”
“你來這里干什么?”深吸一口氣,余光通凝視著葉秋源,道:“嘲笑我這個即將離開的老人嗎?”
“呵呵。”
“你弄錯了一點。”
弄錯了。。。
這還真是葉秋源最喜歡在調侃人時說的一句話啊,余光通皺了下眉頭。他反問道:“那你跑到這里來干什么?”
“嘲笑你啊!”
聽著葉秋源理所當然的回答,余光通怒了:“你。。。”可是,他卻想不出其他的話來反駁他,因為他現在很亂,非常的亂。
而且這小子也太那個什么了吧,他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這是余光通首次與葉秋源打交道,所以一時間,他真的很難適應葉秋源的說話方式,明明前面還說‘弄錯了’,后面卻迅速補上一句‘嘲笑你啊’。連在一起。差點沒把余光通給嗆死。
“勝利者嘲笑失敗者,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贏了,我理所當然應當嘲笑你。”葉秋源雙手環胸。他說:“但是有一點你弄錯了。你不算老。至少在我眼里,你還沒有到應該稱呼自己老人的地步。”
什么意思,這小子。說這個干什么?
余光通多少歲了,雖然沒有60,可絕對不遠了,這個年紀放在其他學校,如果不是校長,都可以退休了。
可是他沒有,余光通依舊在七海,早上六點起床,晚上12點休息,與那些辛苦的學生過著一樣的生活,唯一不同的是,學生們只要熬三年就可以出頭,而他,已經這樣度過了將近40年的歲月
回首這么多年的教學生涯,余光通發現自己累了,真的,累了。。。
“你知道什么叫歲月不饒人嗎?”
原本還想感慨一下的余光通,卻被葉秋源無情的打斷了:“哦,這個我懂。”
“真的,我懂!”因為很重要,所以說了兩遍。
話說。。。
這小子怎么就這么讓人討厭呢?!
就算是漫畫里,戰死的敵人都要說幾句話的,怎么現在輪到他了,卻這么難開口?
“額,不好意思,”葉秋源尷尬的笑了笑,抬手示意:“你別管我,繼續,繼續”
為什么,感覺自己說話的機會,還要對方施舍啊?!
我只是想感慨一下,連這個都不可以嗎?
討厭!
這小子tm的太讓人討厭了!
“我和你的賭約已經結束了,按照七海的規矩,只有寫下保證書才有資格勸退學生,”雖然恨不愿意承認,可余光通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一直都是垂死掙扎,七海在改變,已經沒人能擋下她的腳步了:“我贏了,你走,高五解散,而你贏了”
“喂喂喂,等一下啊光頭佬。”
光,光頭佬
“臭小子!”雖然七海上下私底下都在用這個綽號稱呼他,可敢當著他面說的,只有一個人,他怒了,真的怒了,眼前的這個小子,不但把他熱愛的七海搞的面目全非,更是一次次在言語上對他進行諷刺與鄙視,現在,干脆直接罵上了。
自己敗給的,就是這樣的家伙嗎,開什么玩笑!
快速收拾好東西,余光通夾上自己的辦公包,然后快步從葉秋源身邊走過,他不想再跟葉秋源廢話,繼續留在勝利者面前,不是自取其辱嗎?
“話說,七海的老師都這么專橫的嗎?”
余光通的腳步一頓,他不明白葉秋源說這話的意思,于是回過頭:“你什么意思?”
“我在說這次賭約,我覺得這個賭約對我而言,非常的不公平!”
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了?
就算不公平,你也應該在立下賭約前提出來啊,現在說這個還有什么用?
余光通站在那里,臉上滿是不解與疑惑,他想起了趙學氷跟他介紹葉秋源時說過的話,‘不要跟他扯,因為越扯,你就越掌握不了節奏’,這是趙學氷在跟葉秋源說話時發現的規律,往往,葉秋源會先把你的思路給打亂,然后設下陷阱,把你的思路給引到自己的觀點上來。而且到了那時,你反而還會有種,原來如此的感覺!
這手段,讓人防不勝防啊
顯然這次,余光通也已經被葉秋源給帶進去了:“哪里不公平了,誰輸了誰走。我余光通這輩子做事公平公正,你給我說清楚了!”
“啊咧咧,”葉秋源無奈的攤了攤手,說:“我輸了,我們高五走,你輸了,你走,我說,從始至終都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事情,你覺得公平嗎?!”
“額”
“約定是雙方的。你一個人就把結果全定死了。勝負都由你說了算,如果這也叫公平的話,那么‘我余光通這輩子做事公平公正’這句話,我可以打包票。沒錯。這絕對是真的!”
“你!”
又一次。余光通又一次被對方鄙視了,而且,還是用他自己的話。
然而這一次。葉秋源沒有再給他機會,他指著余光通,說道:“我們輸了,高五解散,離開七海,這一點我不否認,但是作為敗者,可以代勝利者決定所要付出的代價,這樣的賭約,我可是聞所未聞!”
的確,站在余光通的立場上,他有資格決定高五的去留,可問題是,他自己失敗后所要承擔的責任,這要是都能由他自己決定,那這賭約還有什么意思?!
我贏了,我要你全部的錢,我輸了,喏,我全部身家就是這一百塊,都給你了!
“好,行,”這個定論,余光通沒辦法反駁,他承認是自己專橫了:“直說吧,你想怎么樣?”
“額忽然發現,你還挺干脆的,早知道這么簡單就能讓你伏法,我就不說那么多話了。”葉秋源拿起手里的礦泉水,一臉心疼的道:“一塊錢的純天然無污染,真tm的貴,七海的東西都”
“你到底想讓我干什么?不要再給我講廢話了!”
“唉,”葉秋源嘆了口氣,忽然,他的臉色變得嚴肅了其他,抬起頭,正視著余光通的眼睛:“首先我要補充一點,如果我的記憶沒錯的話,貌似我從來沒有說過,我贏了,就會讓你要離開七海這樣的話!”
“嗯?”
余光通這時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家伙,是想留下自己啊!
可是,為什么?
留下自己,對他又有什么用?
“既然已經將矛頭指向了我們高五,那么就應該有覺悟了吧,”葉秋源沉聲道:“凡是跟我為敵的,如果不能讓那家伙生不如死,那我這個boss,還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你!”
雖然對方還是個高中都沒畢業的孩子,可問題是,余光通實在把握不準葉秋源的情況,如果他在社會上有著極大的能動性,那么自己,甚至他的家人都可能:“要找就找我,這件事跟其他人沒有任何關系!”
“哇哦,看不出來,你的責任心挺強的嘛!”葉秋源癟了癟嘴:“可是我為什么要聽你的?”葉秋源面色一沉,道:“別忘了,現在的贏家是我,你是個失敗者,一個只能默默的夾著尾巴逃跑的失敗者!”
夾著尾巴。。。
逃跑!
一句話,兩個詞語,卻狠狠的刺穿了余光通的心臟,他的臉色不好看,非常不好看,顯然,對方又在借題發揮,又在諷刺他,嘲笑他了。
“岳泡!”
葉秋源話音剛落,岳泡就從門外跑了進來:“在在在,我在這里!”
“把東西給他。”
“哦,來,余光頭,啊不是,那個光頭,啊也不對,”岳泡看著余光通黑的發亮的臉,連忙丟給他一份文件,然后逃也似的出了教導處:“我,我家里有事,先走了!啊哈,啊哈,啊哈哈哈啊哈”
“混賬東西。。。”
余光通深吸一口氣,對岳泡,他已經無話可說了,低下頭,看著手上的這份文件,余光通猛地將它拍子門板上:“開什么玩笑!!!”而在余光通手掌邊緣,文件上的一段話,異常的刺眼:“任命余光通為高五副班主任,協助葉萌素老師,負責將高五,改造成七海最優秀的班級!”
高五!
副班主任!
去高五當副班主任?!
而且最最關鍵的是,竟然要他把那種集廢柴、低能、垃圾于一體的地方,變成七海最好的班級!
開什么玩笑!!!
他已經要走了。卻在這個時候,讓他留下,還偏偏是那個讓他最討厭,最被他否定的高五:“這不可能,這種事我做不到!”
“做不到。。。那就是說你想要反悔咯?”葉秋源無奈的嘆了口氣,說:“自詡公平公正的某人,明明輸了,卻死不認賬,還是說你本來就打算耍賴的嗎,哇哦。這招。難道就是傳說中失傳已久的空手套白狼?!!!”
“你!”
多少次了,這家伙到底冷嘲熱諷的罵了他多少次了啊?!
短短不到五六分鐘的對話,卻讓余光通備受煎熬,實在無法想象。以魔鬼教導主任之名。讓整個七海聞風喪膽的他。竟然會在一個學生面前,抬不起頭來,可惜。葉秋源顯然還不打算放過他。
“漲見識了啊,真是”
余光通的臉在抽搐,他輸了,是他輸了,本以為敗了便是一走了之,誰想對方不但沒有讓自己走,反而還把他也給弄到了高五。這,簡直就是再說‘我們是差生,那你就是最差班級的老師’,我們是垃圾,那你,不是環衛工人了?!
在葉秋源對余光通各種冷嘲熱諷的時候,七海高一1班的五個學生,卻是對葉秋源以及他所謂的新高五,來了興趣。
“七海最好的班級,不是每個年級段的1班嗎?”
“那個高五是什么?”
“誰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說話的少年有著一雙柔和的眼睛,他低著頭,飛快的刷著一本四五百頁的高考模擬真題冊:“比起這個,我覺得還是多做點題更有意義。”少年叫做云亦縱,以全校前十的成績考進了七海,并在這次形勢首創的分班考試中,獲得了全校第三,整整3871分的好成績。(這個時候什么都沒有學,所以考試的題目有限,但是平均分卻依舊保持在1600分以上)
顯然,云亦縱是個學霸,徹徹底底的學霸。
“喂喂,云小哥,”忽然,一只手從云亦縱的脖子后面環了上來,與她的口氣不同,這是個模樣精致的美少女,只是她的個子確實不低,只見她抖了下嘴角叼著的竹簽,調侃道:“別這么嚴肅嘛,好不容易跟你考到一個學校,還分在了一個班級。”
少女叫做秦醉煙,與云亦縱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只不過這女孩有些不太好的習慣,雖然跟云亦縱很熟,后者卻總是把她當做包袱。
不過幸好,他們考到了七海!
原本,秦醉煙還有些擔心,畢竟七海在本地可是出了名的霸道和嚴厲,誰要是進到里面去了,哪怕是個不良,在三年后,也能把你治得服服帖帖的:“哈啊沒想到七海很有趣嘛,不僅有那么好看的漫畫,還有跟漫畫里一樣有趣的考試制度,內內,云小哥,我考了3500多分,我們又可以分到一個班了,怎么樣,是不是很開心啊?”
云亦縱看了眼秦醉煙,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后繼續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真題上。
“剛才的集會,那個很囂張的家伙,聽說是高五的。。。”
黑色的制服,胸口有著七海的標志,少年留著齊劉海,臉上僅僅露出一只眼睛,他轉過身,看著這兩個才認識不到一個月,卻已經徹底熟絡的同學,說:“從校長的話里,可以看出來,那家伙,貌似在這所學校中,有著非常高的特權!”
少年叫做董霖,雖然不是學霸,卻不差于任何學霸,另外,他也是這一屆高一最有希望獲得‘淡定帝’稱號的候選人之一。
“我聞到了冒險的氣息。。。”說話的女孩叫做陳夢麒,是個看起來人畜無害,實則身心具是真漢子的殘念:“現在以冒險團團長的身份發起召集,有誰想去!”
“吼好像很有趣的樣子啊!”剛從門外進來的少年叫做史耘愷,身份是妖都著名跨國集團的大少爺,簡稱富二代:“加我一個吧。。。”
“亞達!”
誰要一個富二代來插一腳啊,夢夢我最討厭富二代了!
“啊咧咧。。。”沒有因為自己的請求被陳夢麒拒絕而失望,史耘愷掏出一張校園卡,道:“這次的冒險經費都有我出,另外,零食、道具以及今后一個月的伙食費,我都報銷了。。。”
此話一出,陳夢麒的態度頓時三百六十度大轉變:“史同學能參與進來,簡直就是我們冒險團的榮幸啊!”
“那么,還有誰,快快快,過時不候哦!”
“內內,云小哥,參與就有一個月的免費飯可以吃啊,”扯著云亦縱的手臂,秦醉煙請求道:“一起參加吧,反正也費不了多少時間的,參加啦,參加啦”
深吸一口氣,云亦縱只得慢慢合上了手中的模擬試題冊,然后點了下頭,無奈的道:“呼真是受不了你這家伙。。。我去就是了!”
“耶!斯!”
說做就做,幾人看了下時間,還不到中午,于是高高興興的去食堂吃了頓好的,反正有只土豪付錢,吃多少吃多貴都沒關系。
時間到了下午午自修,四個人,借著去廁所的借口(雖然對此,云亦縱表示他實在是受夠了),溜出了高一1班的教室,然后,偷偷摸摸的繞過了四座教學樓,從小樹林里,進入了高五的領地里。
顯然,他們并沒有把趙學氷的話放在眼里,畢竟是新生,還沒有感受到七海校規的威嚴,同時,他們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目的地,是個多么可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