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軍駐扎的這條山谷往回走幾里,然后往西是一條窄谷。
事不宜遲,吃過飯的陳墨立刻行動,一千余人進入小山谷。
這條小山谷很荒涼,到處是枯枝敗葉。山谷的正中是一條干枯的小河,山谷的兩側山坡有很多沖刷的痕跡,看來這是一條只有在枯水期才能通過的山谷。腳下沒有發現道路,繼續前行,在山谷右側的半山坡,終于發現有人留下的痕跡,一個石砌的茅草屋在蕭瑟的風中出現在眾人眼前。
茅屋中沒有人,但有炭火的痕跡,這一帶有人,而且距離并不遠,因為這個屋子是獵人和旅人的歇腳點。
繼續前行,山谷越來越寬,視線開闊起來,陳墨終于有了新的發現。眼前是一條不太清晰的小路,這條小路一直通向前方。
順著山谷前行,大約不到一個時辰,一個不高的山嶺出現。
不太清晰的小路就在右側蜿蜒而上,陳墨果斷的帶隊向山嶺進發。
這一帶的樹木很稀疏,當陳墨出現在山嶺的高點向前望去,他一陣興奮——一個小山村就在山嶺之下。
這個山村和陳墨居住的子午村環境差不多,正好處在半山坡,也是以石屋為主,只是比子午村小上很多。
正是午時將近,炊煙在小山村飄蕩,隨著山風吹拂,那種熟悉的味道讓陳墨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頃刻溫馨無比。
“包圍這個山村,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不許殺人!”
盡管很溫馨,而這種溫馨讓陳墨有些不忍打破,但沒辦法,這是軍事行動,陳墨首先要為軍隊的安全考慮。
山村邊有人在忙碌,這些淳樸的山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在他們的錯愕中,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千余人已經包圍了這個小山村,并把村邊的人趕到回了村中。
士兵的裝束很多山民沒見過,但也有人見過,這讓整個小山村沸騰起來。
一地一個生活習俗,這些山民的裝束和秦嶺之北完全不同,應該屬于某些少數民族。山民是強悍的,他們拿出了自己的獵弓、竹槍和棍棒之類的武器。自保是一種自然反應,軍隊的危險性遠遠超過匪徒,山民的行為無疑很正確。
雙方劍拔弩張,陳墨不想殺人,尤其是他心中那種溫馨還沒有消退。
“讓村正出來說話,我們是朝廷軍隊!”
喊話有了作用,一名中年男人慢慢上前兩步,隨后就是一串陳墨無法聽懂的回話。這種語言語速很快,帶著一種特有的尖利,陳墨懷疑這是一種古老的華夏語言,他一句都聽不懂。
“村中有懂官話的人嗎?”
中年人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回身對身后說幾句什么,一名年輕人轉身跑往村內。
沒有讓陳墨等待多久,一名老者在年輕人的攙扶下慢慢走了過來。
“請問這位將軍...是哪里的軍隊,我們冉家溝從未和朝廷作對,也沒有匪人。”
老者的口音和那名中年人類似,但陳墨勉強能夠聽懂。
“我們是朝廷的軍隊,東側的棧道毀壞,無意中到了這里,騷擾到了各位,請問老丈這里是否能夠通往興元府?”
老者愣了一下,隨后道:“現在是冬季,河水結冰,順著毀壞的棧道向南就可以直接到達興元,在我們這里去興元要繞很遠的路,將軍還是回去走正南更近一些。”
陳墨笑了,這就是他需要的信息,已經能夠繞過毛家嶺去興元。
“請問老丈,如果在這里去興元還有多遠?”
老者顫巍巍的指向西側:“下山后五里,然后往南走,順著山谷二十里之后就可以出山,出山后西南四十余里就是興元府城。”
這個距離太理想了,陳墨一陣興奮:“多謝老丈了,請問可否派出向導給我們帶路,絕不會虧待引路的人。”
老者有些渾濁的眼睛看著陳墨:“將軍要保證我們村子的安全。”
“老丈放心,朝廷軍隊是仁義之師,絕不會做殺掠之事,難道老丈沒有看到我們并沒有動手嗎?”
老者看了看周圍手持武器的士兵,的確是這樣。陳墨的手下眾多,但只是處于警戒狀態,并沒有動手的意思,否則早已經把這個小小的山村屠掠一空。
“小老兒相信將軍...但這樣圍著村子,鄉親們會心中不安......”
陳墨稍稍思索,不包圍村子好像不行,但可以放寬條件,畢竟這個山村很小:“老丈...不如這樣,我們可以后撤,但軍規不能改,請老丈讓村中鄉親們不要出村,免得發生誤會,老丈看這樣可好?”
老者顯然見過些世面,陳墨的話不假。軍隊有軍隊的規矩,而且軍隊向來不講理,這位將軍已經算是脾氣很好,不強迫村中進獻東西,還給向導報酬,已算仁義盡致。
既然同意后撤,老者也知道這已經是陳墨的讓步,他立刻扭身開始向身后的村民進行叮囑。
趁此機會,陳墨立即派幾名士兵順原路趕回去報訊,這條路雖不太好走,但通過沒有問題,一個繞過毛家嶺的路線就這樣出現了。
發現之旅讓陳墨很激動,這次算是解決了一個大問題,不用去強攻毛家嶺,士兵就會極大的降低損失,也算是他的大功一件。隨著陳墨的士兵開始后撤,村民們的緊張情緒降低了很多,不久后,兩名年輕人隨著老者走出村子。
陳墨不會親自去探路了,他立刻指揮田六:“六子帶些人去探路,記得隱蔽,不要讓人發現,能夠不能夠讓大軍出山都要立刻回來稟報。”
田六應聲而動,這事情對他來說很容易。
既然去探路,一行人不會穿著這身顯眼的鎧甲,在田六等人換衣服的時候,陳墨來到老者面前。
“我看老丈肯定在外面有闖蕩過的經歷,不如一起坐坐如何?”
老者頻頻抱拳:“將軍發話,小老兒敢不從命。”
也沒什講究的,兩人坐在一個大石上,陳墨再次開口:“老丈以前作何營生?”
“小老兒年輕時在棧道上做挑夫,掙個辛苦錢養家,現在的年輕人服不得的那份辛苦,加上道路崎嶇難行,沒人去了...以前有很多伙伴,現在...都走了,就剩下我這把老骨頭還在浪費糧食。”說起以前種種,老者感慨萬千。
“老丈去過興元府嗎?”
“那是二十年以前了,那時候經常去興元,興元繁華的很......”
二十年已經物是人非,陳墨得不到想要的消息,不得不說是一個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