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太陽還沒有升起,玉華城便已籠罩在一片喧囂之中。
今天是頂級世家楊家三年一次進行天賦測試的日子,太淵星上一百多個家族都派人來進行觀禮,這是一場豪華的盛筵,也是一道鯉魚躍龍門的機會。數百名楊家少年摩拳擦掌,準備一展身手。
如果他們能在這場測試中脫穎而出,那么就能立刻成為太淵星知名的天才人物,成為諸多家族的座上客,得到大人物的垂青。
三年前的楊澤便是最好的例子,一個名不經傳的楊家支脈子弟,在天賦測試中,展現出了A級武學天賦,讓整個家族都為之震驚。他立刻被楊家大長老收為弟子,三年過去了,現在的楊澤已經是先天六重的強者,在楊家年輕一輩中實力位列第一。
少年們滿懷憧憬,都期待自己將是今天最閃耀的星辰。
距離測試還有三個小時,演武場上所有的少年此刻都停止了活動,養精蓄銳,等待著測試的開始。然而在演武場的偏僻的一個角落里,卻有一名黑發少年仍在努力的鍛煉。
這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一臉堅毅,他雙手纏著繃帶,每一拳揮出,都在硬實的木樁上打出一個凹坑。
“嘭!”“嘭!”沉悶的聲音響起,他揮汗如雨,拳頭因疼痛而微微顫抖,但他始終堅定不移地揮出自己的拳頭,從來沒有停下。
少年名叫延青,是楊家家主在地球上旅行時,收養的孩子。擁有F級武學天賦,雖然不是楊家嫡系,但每月的星幣份額卻是按照嫡系的標準發放,許多人對此頗有微詞,所以在家族里一直不受待見。
“咦,這個人是誰,怎么還在鍛煉,不準備進行測試了嗎?”觀禮臺上一個少年眼尖,發現了延青的身影。
“雷牧,你竟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嘻嘻,他可是很有名的啊,他三年前就已經測過了,號稱楊家最差天賦,怎么,你還想不起來他是誰?”旁邊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捂著嘴笑道。
雷牧一聽,頓時想了起來,恍然道:“哦,原來是延青啊。提起最差天賦我就想起來了,三年前楊家誕生出了最強天賦與最差天賦,這可是聞名整個太淵星的大事件。”
“只是為什么他要待在演武場,他又不進行測試,難道是在鍛煉?不可能,哪會有人在今天的演武場鍛煉,看樣子是在作秀吧,真讓人厭惡!”
“想必現在觀禮臺上有已經很多人注意到他了,這樣做不是徒增嘲笑嗎,更是給楊家抹羞啊。”
“呵呵,誰知道他怎么想的呢,或許他心理有問題吧。”
觀禮臺上的議論,延青充耳不聞,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僅僅是眼前的木樁,每一拳都從全身發力,每一拳都用盡全力。
一千八百九十六,一千八百九十七,一千八百九十八……延青在心中默數,如果他能連續打出一萬拳,而且這一萬拳都必須是他所能揮出的最強之拳。那么他就可以開啟一個讓他命運發生變化的系統,那是他唯一的希望。
演武場是最佳的鍛煉地點,三年以來,他每天在這里堅持不懈的鍛煉自己,如今已經可以連續揮出九千八百拳!只差兩百拳就可以達到一萬拳。所以這段時間他更加努力,就是最勤奮的少年也不如他刻苦,他無比渴望著有一天能夠揮出那一萬拳,從而改變那灰色的未來。
“喂,那個最差,是怎么回事?還有兩個多小時就要開始了。這今天的演武場上可沒有他的位子。”
“就是,一個不能修煉的廢人,也敢在這里丟人現眼,真是恬不知恥。”
演武場上許多少年看向延青,眼中流露不滿。今天可是他們的主場,這個廢人在這里鍛煉干什么。
主持臺上的家族的長老也都皺眉,面容嚴肅。一個長老忍不住道:“家主,延青待在這里,對我楊家聲譽大有影響,不如先讓他回去,也少受冷言冷語。”
“七長老,急什么,距離天賦測試還有段時間,既然他能受得了。那就待在這里,等天賦測試開始后,再走也不遲。”家主楊素靜靜吐出一句話。他來到演武場,從頭到尾一直在關注著延青。
“可是……”
看到七長老又想說些什么,楊素冷笑一聲道:“怎么,我說話不管用了?難道我們楊家連這一點度量都沒有嗎,現在趕人,不過是承認我楊家好臉皮罷了。”
七長老一嘆,不再說話,只是看向延青的目光又多了些惱怒,即便是家主說的有理,但如果沒有延青,根本就不會出現這一幕。
延青能夠感覺到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但他僅僅是揮出了八千一百二十拳而已。他的意志在模糊,身體也疲憊的想要要倒下了,但延青仍然在揮拳,仿佛這動作已經成了他的本能。打破極限,從來不是問題,他每天都在打破身體的極限,朝著目標邁進。
“只要,只要能揮出一萬至強之拳,它就能夠開啟……我已經能感覺到了,我這一次一定會成功!”延青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轉著這個念頭。
八千一百二十一拳,八千一百二十二拳……八千五百三十一拳……九千零一拳!延青身體早已麻木地失去了知覺,即便是機械地揮舞著拳頭,但他的拳風依然獵獵作響,劃破了空氣。
這次一定會突破一萬拳!
距離測試還有十分鐘,此時延青已經揮出了九千七百四十拳,楊素默默地看了延青一會,閉上了眼。想起三年前那小子得知自己天賦后,那失意落寞的樣子,就不由得讓人心痛。
七長老實在忍不住了,畢竟演武場上所有的少年都在屏息等待測試的開始,只有延青仍在不住的揮拳。這讓延青完全成了全場的焦點,最差之名,時隔三年,又將在太淵星成為笑料,楊家會再次丟臉。
觀禮臺上傳來的陣陣議論和笑聲,讓很多的長老臉皮抽動。
“家主,現在讓延青退下吧,馬上到了測試的時間了,依照家族規定,該清理演武場上無關之人,再晚可就來不及了。”又有一位長老忍不住開口。
“再等等”楊素睜開眼,凝視著延青的身影。連續揮出一萬至強之拳,對于一個后天境界的人來說談何容易,但是或許這次青兒真的能達到他的目標了。他做了這么多年合格的家主,也該做一回合格的叔叔了。
兩位長老言辭懇切。
楊素沒有說話,此刻只有沉默,他再次閉上眼睛,腦海中閃過這樣一幅畫面
“楊叔,如果我能揮出一萬至強之拳的話,我就可以改變我的天賦。”
“哦,那真是太好了,青兒,既然下定了這個目標,就努力去做吧。只有去做,才能改變未來。”
“嗯,楊叔,我知道的。現在,我就去訓練!”
這一幕深深地印進了楊素的腦海,自那一刻起,哪怕是被人嘲諷,哪怕被人刁難,哪怕整日鍛煉,累的爬回去!青兒他也不曾放棄。
所有的長老都開口了,
“再等等!再等五分鐘就好。”楊素一嘆,青兒,只能再給你五分鐘,最后的五分鐘,我已經看到你成功的希望了,只要達到這個目標就好,改變天賦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希望你完成這個目標后,能從三年前那場陰霾中重新走出來,天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活得快樂。
距離測試還有五分鐘,延青揮出了九千九百零一拳,延青的拳速越來越慢了,但拳風依舊凌厲,延青此刻什么也聽不到了,什么也看不到了,觸覺,味覺,嗅覺也都消失,斷絕了五感,身體僅僅只是剩下了本能,仿佛牽線木偶一樣,擊打著木樁。整個場上十分寂靜,只有延青拳頭砸在木樁上的聲音在回響。最后的一百拳就是在搏命!
四分鐘,延青已經揮出了九千九百三十二拳!左手近乎粉碎。右手的手指隨意彎曲,顯然是已經骨折。
三分鐘,延青已經揮出了九千九百五十九拳!左手已經完全不能用了,血肉模糊,左臂也耷拉下來。右手也快不行了。
兩分鐘,延青已經揮出了九千九百八十一拳!右手已經和左手一樣廢掉,手的形狀都看不出來,但延青絲毫感受不到痛苦,因為他已經沒有了痛感。
一分鐘,延青已經揮出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拳!延青的雙臂已完全粉碎骨折,鮮血流下,連甩的動作都做不出來,他搖搖晃晃,已經站不穩了。身體的本能也在身體機能的迅速損失下消退了,而這個時候,僅僅只剩下了一拳……
但這個時候,延青已經近乎動彈不得了,手臂連移動一厘米都做不到,更別說揮拳了。
這是在作秀?完全不可能!
哪有人會如此執著,以至于賭上性命!
那不斷響起的聲音,響徹在人們心中那塊最柔軟的地方,這僅僅是一種堅持,但又是無數人都做不到的堅持。許多人想起自己天賦并不差,如果能像他一樣堅持,現在的境界或許早就已經突破!
那站著的身影仿佛在告訴他們,天賦差,那又如何,我不會頹喪,只會一往無前!逆波而上,攀崖而行,強越深淵,能走到哪里就走到哪里,說不定可以登臨絕巔!
他們能做到這種程度?
觀禮臺上的人沉默了,演武場上的少年都沉默了,連那些開口的長老此時也沉默了,場上還有隱隱的啜泣聲,很多人都不忍看下去了。先前所有的嘲笑,戲謔,不滿,鄙視,厭惡都消失了,唯一剩下的只有敬佩。
這個被冠以最差之名的少年,從來都是人們嘲諷的對象,反面的教材。可今天這一幕,雖然人們無法知道這個少年為何如此拼命,但他近乎拼命一樣的堅持,讓所有人都震撼了,每個人的看法都發生改變,沒有任何一個天才能夠做到如此堅持,這究竟是有多強大的信念,才會一直,一直這樣不斷地揮拳,哪怕是骨斷筋折,哪怕是血肉崩離,都阻擋不了他。這是在反抗命運,還是說是不甘心命運擺布的怒吼。
只有延青知道,這是一種精神,男兒當自強!
一個搖晃,延青終于站不穩,跪倒在地,引起一片驚呼。然而延青卻又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身上血液不住地淌下,他膝蓋彎曲,背弓著,脖子腦袋歪向一邊,姿勢無比丑陋,但卻無比高大。
“不要再繼續了!”很多人在心里默默道,有些心疼。場上靜悄悄地,所有人忘記了天賦測驗的事情,都把精力放在了這演武場偏僻的一個角落里。那個人雖然是個少年,但在他們眼里卻是一座堅韌的大山。
許多長老動容,再次開口,然而這次的兩個字卻有了不一樣的意味。他們從來不知道這個少年能做到這種程度,延青的表現得到了他們所有人的尊重和認可。
“再等等!”楊素神情嚴肅,望著延青,此刻延青不需要人幫,還有最后一拳!
就在這個時候,仿佛回光返照一般,延青的意識稍稍清醒了些,他看了一眼木樁,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
“楊叔,您一直以為我沒有走出那場三年前的陰霾,那是錯誤的。我說揮出一萬至強之拳,能改變天賦,那是真的。因為我延青是一名穿越者,我的體內有圣斗士系統,只要達成一萬至強之拳,就可以開啟它,成為圣斗士!天賦也將改變!楊叔,您看好了,這一拳過后,將誕生奇跡!”
延青聚集起最后殘存的力氣,調動全身,左腳蹬地,騰空!身體一旋轉,右臂終于抬了起來,朝木樁掄了過去!
距離天賦測試還有十秒,最后一拳終于落了下來!
“嘭!”
鮮血噴灑,右臂扭曲成麻花。
“撲通!”
延青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失去了知覺,場上歸于寂靜,看到場上的那名倒地不起的最差少年,很多人都想哭,這是一場悲壯的演繹,命運真是太討厭了,人生來就不平等。
什么都沒有發生,楊素一嘆,天賦改變果然是不可能的事情,青兒不過是在安慰他自己罷了。他如一陣風,從主持臺瞬息便到達了延青所在的地方。他正要走上前去,身軀突然一震,停了下來。
什么都沒有發生嗎,天賦不會改變嗎,不!揮動了一萬至強之拳,便是扼住了命運的咽喉。此刻就在延青體內,一道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圣斗士系統,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