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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討論下,李駿的嫌疑很快就被排除掉,這不能說是吳雪梅不聰明,也不能說是李駿太狡猾,而是指向李駿,對他最不利的證據——他背上的傷口,早就不治自愈了。
沒有了這個最不利的證據,再加上他容易被人輕視的年齡等原因,他就這樣稀里糊涂的過關了。
吳雪梅剛要帶人,繼續去盤問剩下的十幾個嫌疑人的時候,吳濤的貼身長隨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長隨朝著吳雪梅拱了拱手,說道:“大小姐,太爺急令,讓你馬上帶著所有兄弟即刻返回縣衙。”
“怎么?縣衙那邊又出事了?”吳雪梅問道。
長隨壓低聲音,回道:“出大事了。少蔚縣那邊傳來消息,江洋大盜王永貴已經流竄到了我們三山縣。”
眾位衙差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就連吳雪梅也是花容失色。通緝王永貴的海捕書還張貼在城門口,墨跡未干,正主就逃到了他們三山縣,這對他們來講,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王永貴可不是什么善類,心狠手辣,殺人如麻,曾經有幾戶人家讓他殺了個滿門,雞犬不留,婦孺老幼皆死于非命。迄今為止,王永貴手已經有百余條人命,其不乏追捕他的衙差、兵卒,就連頭戴烏紗的官吏也有死在他手的。
王永貴跑到了三山縣,這不僅僅意味著三山縣的平民百姓有危險,就連他們,也很有可能朝不保夕。
臉色有些蒼白的吳雪梅說道:“走,回衙。”
孔藥師急道:“大小姐,不找野山精了?”
戴增紅比誰都高興,他冷哼道:“還找什么野山精?我們的職責是保境安民,王永貴流竄到我們三山縣,我們的當務之急自然是先抓王永貴了。”
吳雪梅盯了戴增紅一眼,有些得意忘形的戴增紅打了個寒戰,連忙住了嘴,低下了頭。
李駿一直在院里,把所有的干柴劈成適合燒火的細條,這才停了手。他知道這關自己算是過去了,除非是發生了不可掌控的事情,否則的話,吳雪梅等人應該不會再懷疑到他的頭上。
即便是這樣,李駿也沒有馬上把他藏起來的野山精拿出來,而是耐心地等了幾天。他的作息時間依然保持著原來的習慣,每天除了修煉差不多一個時辰之外,再就是上武館練練武,到茶館聽聽評書。
一開始,李駿還沒有感覺出來什么,但是過了兩天,他感覺到縣城的上空彌漫的氣氛有些凝重,街頭巷尾,開始隱隱有些流言在流傳——王永貴來了。
李駿乍聽到這個消息,心先是一陣輕松,緊跟著又有些緊張。
輕松的是王永貴一來,縣衙那邊追查野山精的力量必然大幅度的收縮,只要時間再長一點,就更不可能再有人追查到他的頭上。
緊張的是王永貴也有可能對他構成威脅,雖然說縣城里有十幾萬人,未必就能夠讓他遇到王永貴,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很多時候,有些事情就是那么寸,越不想遇到什么,越會碰到什么。一旦讓他和王永貴狹路相逢,李駿自問根本不可能會是王永貴的對手。
王永貴可不是縣衙那些只會欺負老百姓、收拾個小毛賊的衙差能夠相提并論的,市井坊間有流言,說王永貴是江湖上的豪客,準一流的高手。憑李駿如今的身手,跟王永貴打斗,有死無生。
王永貴可能已經潛入三山縣,這條消息對李駿的刺激是相當大的,這讓他越發地意識到有必要盡快地提升自己的實力。在武館練武,成為江湖一流或者超級高手的可能性,太小了,花費時間又太長,相比之下,還是一直停滯不前的修煉能夠有所進展,才是最優選擇。
野山精的風頭已經過去,暫時不會再有人把目光盯在他的身上,李駿決定煉丹,煉制聚氣散。只要他能夠修煉成功,即便是遇到王永貴,也有了一戰之力。
煉制方法在《長春功》上有詳細的記載,李駿先把《長春功》翻了出來,打開記錄著聚氣散煉制方法的那一頁,仔細地看了起來。
這一看不要緊,李駿傻眼了。
他發現他雖然認識這一頁上面的所有字,也知道每一個字的含義,但是當這些字組合在一起的時候,對他來講,就變得極其陌生了。
煉丹制藥是一項專業性極強的工作,完全靠自己摸索,那是相當困難的,要不然,也不會有萬事開頭難的說法。
李駿沒有師傅,如果要說有,那就是那本二兩銀買來的太祖字典了。
這本工具書畢竟不是專門的修仙工具書,上面對每個字、每個詞的釋義都是從日常生活、政治、學術、水地理等角度出發,世俗的讀書人使用,不會有什么問題,寺院的和尚、道觀的道士用著,也能滿足他們的大部分需求,但是要想用它來解釋煉丹制藥這種非常需要專業知識的工作,便超出了太祖字典的能力范疇。
李駿急的抓耳撓腮,在把藥草收集齊全之前,他也沒有太過在意煉制方法,但是如今真要著手做了,他卻根本不敢下手。
他在五峰山上,冒著生命危險采擷回來的藥草數量非常有限,不會煉卻又貿然去煉,只能是浪費材料,不會有任何收獲。
即便是僥幸煉制成功,他也不敢服用。
萬一他煉制出來的丹藥有毒,他還冒冒失失地服下去,那就是壽星老上吊,嫌自己活的命長了。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李駿前所未有地體會到了這句話蘊含的深刻意義。如果沒有師傅指點,世上絕大部分事情都是看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勢必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摸索和總結,才能踏上正途。但更有可能的是你花費了時間、付出了心血,浪費了大量的金錢和精力,到頭來,還是一事無成。
李駿生平第一次升起了拜師的念頭,可是他能夠到哪里去拜師?去找誰拜師?他連修仙者生活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先后兩次近距離和修仙者接觸,無論是老道,還是所謂的“師兄”和“老七”等人,也都不是什么善類,拜他們為師,只怕會讓他們連骨頭帶肉一起吞下去。
一連數日,李駿面對著《長春功》,束手無措,他每天除了修煉和到武館練武之外,連茶館都不去了,練完武之后,就回到家,琢磨《長春功》。借助太祖字典對每個字、每組詞的釋義,尋覓著可供他研究、琢磨的蛛絲馬跡,進而推導著煉制聚氣散的方法。
讀書百遍,其義自現。
數日的努力,李駿好歹有了一點收獲,他對聚氣散的煉制方法多少有了一點心得,當然,距離百分百地吃透,還有一段遙不可及的距離,只能說弄懂了有十之一二罷了。
李駿發現就算是他把整套過程全都捋順,搞懂,只怕也煉不了聚氣散。原因很簡單,方法提到了一樣必不可少的工具是他所沒有的,這件工具就是煉丹爐,他甚至連煉丹爐長什么模樣都沒有見過。
有時候,李駿都恨不得能夠到院里,撮土為爐,點草為香,拜拜過路的神仙,祈禱那位大仙能夠大發慈悲,隨便拿出來一個煉丹爐。
他也不奢望過路的神仙能夠把煉丹爐送給他,只要讓他看看煉丹爐究竟是什么模樣,他就千恩萬謝了。
當然,這樣的祈禱是不可能實現的,別說沒有一位修仙者會知道李駿的愿望,即便是有人知道了,又會有哪一個修仙者會把李駿的愿望當真,他們只會把李駿當成螻蟻一般的存在,即便是看在眼,視線也不會在他的身上停留一刻。
有時候,李駿焦慮到急躁處,恨不得把他好不容易采集到的藥草丟到火爐焚毀,但是理智讓他壓抑這種不智的沖動。
李駿相信困難只是一時的,他總會有辦法解決這些問題。只是他還需要時間,需要機緣。
知道事不可為,李駿小心地把所有的藥草收好,重新恢復了原來的作息規律。除了每天雷打不動的靜修之外,上武館練武,到茶館聽書,此外,他還多了一個習慣,就是在縣城的大街小巷轉,祈望有一天,能夠遇到他的機緣,助他破題。
轉眼又是一個多月過去,李駿一無所獲,他的修煉進度依然是慢如蝸牛,不,或許應該說蝸牛的速度都要比他快百倍。好在李駿的心靜了下來,倒也不以為苦,每天照舊怡然自得地活著。
此時,天已入冬,寒冬臘月的天氣,冰寒刺骨,數日前下的大雪把整個世界染成了雪白色,別有一番晶瑩剔透的美感。
久尋王永貴無果,縣城的老百姓對王永貴也就漸漸地淡忘了,畢竟日還得過下去。但是在縣衙那里,上至縣令吳濤,下至普通的衙差,沒有一個睡過安穩覺的,吳濤向知府討來了援兵,又請當地駐軍的百戶協助,對王永貴展開了數次搜捕,甚至有幾次和王永貴短兵相接,人沒抓到,倒是死了好幾個衙差。
曾經和李駿交過手的戴增紅也在一起圍捕王永貴的時候,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