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背后自然是什么都沒有的,但是蘇秋白為了住進醫院,只好裝瘋裝到底了。頂點小說,..
“你瞎說什么?這里是醫院,別搞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醫生有些不高興地說道,卻還是下意識地挪了挪位置。
蘇秋白卻沒理會他說的話,而是抓起墻角的一把掃帚,對著醫生身后揮舞著說道:“走開、走開!”
看到這幅情景,醫生也只好嘆了口氣,說道:“看來我剛才的判斷失誤了,他這種情況是必須住院不可了。”
安雅聞言頓時松了口氣,而蘇秋白還在一旁演的起勁,看的安雅想笑又不敢笑,忍的十分辛苦。
辦好入院手續之后,安雅與蘇秋白約好了探視時間,便離開了醫院。
精神病院的內部構造與普通的醫院不大一樣,每一件病房的門都是有鎖的,晚上睡覺的時候要把病人都鎖在病房里。普通的病人都是兩個人一間病房,而一些病情比較嚴重的,有暴力傾向的病人住的則是單間。
白天的時候病人可以有幾個小時的時間在醫院里自由走動,但是病房到醫護人員所在的地區之間是隔斷開的,因此這醫院看起來也有些像個監獄。
蘇秋白的“病情”還不算特別嚴重,因此沒有享受單間的待遇。他的室友是個精神分裂癥患者,蘇秋白每次跟他聊天的時候他都能換一個人格,而且每個人格的性格都迥然不同,如果他不是病人的話,那簡直可以稱得上影帝了。
用第一天的時間摸清了周圍的環境之后,蘇秋白便開始注意周圍的每一個病人,試圖找出他們之中的可疑人員。可是觀察了一圈之后,他便發現這根本不是個好辦法。因為用眼睛是沒有辦法判斷一個人的身份的,周圍的病人大多數看起來都和正常人沒什么兩樣,不和他們交流甚至看不出他們有病。
發現了這一點之后,蘇秋白便開始尋找聊天的對象。他先是從年紀與那個兇手相仿的人入手,可是一連問了幾個人,他們都無法與他正常交流,一聊到關鍵之處話題就被扯的漫無邊際的,讓蘇秋白十分頭疼。
正一籌莫展地坐在草坪上的長椅上發呆時,一個老人忽然坐在了他身邊。
蘇秋白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見這老者大約六十歲左右的年紀,看起來精神矍鑠,目光十分有神,完全不像有病的樣子。不過見識過那么多病人之后,蘇秋白已經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斷了。
“你很喜歡聊天啊。”老人先開口說道。
蘇秋白愣了一下,才點頭道:“閑著也是閑著,就隨便聊聊。”
老人聞言便笑了起來,說道:“像你這么熱愛找人聊天的病人,我還真是沒見過幾個。精神病人大多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蘇秋白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見他也穿著病號服,顯然是病人無誤,可是說話的語氣卻更像個醫生。
“怎么,你不想跟我聊聊嗎?”老人見蘇秋白不說話,便說道。
蘇秋白忙接道:“您愿意當然最好,其實我剛才找了這么多人,沒幾個真的能聊的來的。”
老人笑了笑,說道:“聊不來就對了,否則你不也成精神病了?”
蘇秋白聞言便愣住了,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他知道自己不是精神病?
老人看著蘇秋白的眼睛,搖頭笑道:“不必驚訝,你有沒有病我還是看的出來的。”
這下蘇秋白是真的震驚了,連醫生都沒看出來他在裝瘋,怎么反倒被一個病人看出來了?
盡管如此,他還是裝傻說道:“我也覺得我沒病,可是我的家人堅持認為我有病,就把我送來這里了。”
老人盯著他看了半晌,沒說什么。
“大爺,你看起來也不像有病的人,為什么也住在這里?”蘇秋白問道。
老人笑了笑,說道:“我的情況比較特殊,如果我告訴你,我以前也是這里的醫生,你信嗎?”
蘇秋白驚訝地問道:“醫生?那怎么會……”
老人搖了搖頭,說道:“這沒什么稀奇的,醫生也會生病,這是很正常的事。我每天看到的病人多了,總是聽他們講他們的世界是什么樣子,久而久之,竟也有些信了,開始分不清幻想和現實,而這其實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蘇秋白頓時有些同情起他來了,醫者不能自醫,反倒受這個職業的連累而生了病,這本身也是一件悲哀的事。
“那您住在這里多久了?”蘇秋白問道。
老人抬頭看著天空,想了半晌,才說道:“快有十年了吧,這里的每一個病人我基本上都認識,基本上沒誰是比我待的更久的。”
蘇秋白心下頓時一喜,他要找的人是四年前住進來的,如果那人如今仍在的話,這老人一定知道。可是他又不敢直接去問,因為這老人的神智看起來太過清醒了,自己向他打聽一個四年前住進來的病人,他一定會起疑。更何況他已經看出自己沒有病了,萬一把這件事告訴了院方,輕則把他趕出去,重則可能還要負法律責任。
“十年的時間,病情都沒有好轉嗎?”蘇秋白問道。
老者搖了搖頭,說道:“精神方面的疾病很難痊愈,最多是控制罷了。而且我對此也看的開,治不治得好都無所謂,反正住在這里我也挺開心的,每天聽不同的病人講講他們的世界,對我來說也是一件樂事。”
蘇秋白現在可以看出他是有病的了,不然哪有正常人是喜歡住在這種地方的?
“他們說你有什么病?”老者忽然問道。
蘇秋白想了半天才想起來,答道:“妄想型精神分裂癥。”
老者頓時對他產生了興趣,問道:“你妄想出什么來了?”
蘇秋白覺得有點尷尬,就像是一個真正的病人在面對醫生的詢問,卻又不得不回答。
“我能看到鬼……”
“哦?那倒是很有意思,我這些年也見過不少自稱能看見鬼的病人,不如你給我講講,你看到的鬼是什么樣子的?”老人認真地問道。
蘇秋白忍著尷尬答道:“其實它們與活人沒多大區別,就是有些怨鬼會保留死時的模樣,比較嚇人。”
“就這些?”老人問道。
蘇秋白點了點頭,還強調道:“我真的能看見。”
老人笑著點了點頭,似乎真的相信他確實有點問題了。
“既然來了,就好好接受治療吧,什么時候想找人聊天了,可以來找我。”老人說了最后一句話之后,便離開了。
蘇秋白望著老人的背影,心里思索著應該如何套出他的話,問出那個殺人兇手現在的下落。
醫院每天都會給蘇秋白發很多藥片,并且一定要由護士看著他吃下才罷休。這倒是難不倒他,只需把藥片放在舌頭下,等護士走了再吐出來便是。除此之外,他還要接受醫生的心理治療,內容無非是告訴他這個世界其實沒有鬼,試圖重新樹立他的世界觀。
第二天中午,吃完了醫院難吃的午飯,蘇秋白又跑到那個小花園里溜達,尋找著昨天那個老人的身影。
“你在找我?”身后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正是昨天的老人。
蘇秋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道:“在病房里待著太無聊了,就想出來找個人聊聊天。”
老人走到不遠處的長凳上坐下來,說道:“你還真是閑不住,說吧,想聊什么?”
蘇秋白看了看周圍的病人,問道:“這些病人原本都是正常人?”
老人點了點頭,說道:“那是自然,沒有誰生下來就有精神病。這些病人中還不乏所謂的成功人士,但是一病起來,真是任你有多少錢也沒有用。”
蘇秋白趁機問道:“我聽說有些病人會有暴力傾向,就這么放任他們隨意亂走,不會有問題嗎?”
老人搖頭道:“你說的那種屬于病情很嚴重的了,他們多數時候都在病房里關著,一個星期才能出來一次。”
蘇秋白見終于說到正題上了,便繼續問道:“這么嚴重?他們真的會動手傷人?”
老人笑道:“何止傷人?殺過人的都有,可惜因為有精神問題,判不了死刑,只能關到這里來了。”
蘇秋白連忙追問:“還有殺過人的?”
老者點了點頭,“我在這醫院里工作了大半輩子,接收過的殺人犯沒十個也有八個了,他們大多數都很可惡,卻也有些是可憐人,不過不管怎么說,這種情況的進來了就別想出去了,很多最后都死在了醫院里。”
“都死光了?”蘇秋白問道。
老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問。
“我是怕哪天遇上個殺人犯,再被他們給錯手殺了,就太冤枉了。”蘇秋白解釋道。
老者笑了笑,說道:“這你不必擔心,他們出來放風的時候是有醫護人員陪著的,傷不了你。”
如此說來,想接近這種重癥病人也是有一定難度的,他還得好好謀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