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天一早,蘇秋白就開車上了玉山,一路上果然看到不少香客,頓時心下放心了不少,香火旺的寺廟多少會有些靈氣,如果真的有高僧,請回去誦經超度,也是可以驅鬼的。
車開到半山就不能再往前了,蘇秋白下了車,徒步往山頂走去。
走了一會兒,蘇秋白舉目一看,見山門已經進入視線內了,便加快了步伐。
“嘖嘖,兇的很呀!”身后突然傳來一聲感嘆,蘇秋白直覺這話是對他說的,便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去。
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正坐在地上,似笑非笑地盯著蘇秋白看,見他回頭看自己,頓時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黑黃的牙齒。
蘇秋白盯著他看了半晌,以為這只是個精神有問題的乞丐,便沒理他,繼續往前走去。
“無功而返,無功而返呀!”乞丐又念叨了一句。
蘇秋白沒理會他,繼續加快了步伐,沒一會就進了廟門。
進了寺院,便有一個小沙彌對蘇秋白雙手合十行了一禮,口中念了一句佛號。
蘇秋白還了禮,順口問道:“小師父,可否替我引見一下貴寺的住持?”
小沙彌顯然沒少聽過這種要求,習慣性地打量了一眼蘇秋白,見他不過是一個衣著普通的年輕人,便起了輕視之心。平時來求見住持的不是當官的就是事業有成的商人,他一個窮小子,見住持能有什么好事?
“這位施主,住持正在房中誦經,不見客的。”小沙彌答道。
蘇秋白知道想見住持沒那么容易,便把小沙彌拉到了一邊,客氣地說道:“小師父,不瞞你說,我家中有一些不干凈的東西,想問問住持有沒有什么解決的辦法,勞煩你替我引見一下。”
小沙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對他說道:“施主請隨我來。”
蘇秋白以為他這是要帶自己去見住持,連忙跟了上去,但是走了一會兒,他們反倒來到了人更多的地方,怎么看也不像住持住的地方。
小沙彌把他帶到賣佛珠、玉器等物的地方,說道:“施主如果需要驅邪,只需在這里買些開過光的法器便可,不必驚動方丈他老人家的。”
蘇秋白頓時明白了,這是要讓他花錢呀。雖然他覺得這種大賣場一樣的東西八成是沒有什么真東西,不過看一眼也無妨。
蘇秋白走到柜臺前看了一眼,見柜臺中擺放的大多是寫佛珠、佛像一類的東西,柜臺內的小和尚看他饒有興趣地盯著那些東西看,便熱情地推薦道:“施主是想要驅邪還是護身?左邊這些都是方丈親自開過光的,要不拿出來給你看看?”
蘇秋白聞言便覺得心中一陣不舒服,佛門清靜之地,卻還存在著金錢買賣這種東西,總覺得有種不倫不類之感。
但既然來都來了,看一看總沒壞處,于是蘇秋白指著一串看起來品相還算不錯的佛珠,說道:“這串拿出來給我看一下。”
那小和尚一邊拿佛珠,一邊笑道:“施主真是好眼力,一眼便看中了這其中最好的一件。這是用上好的檀木制成,由方丈佩戴了七七四十九日,每日在佛前對其誦經,開光而成的。”
蘇秋白沒有理會他的推銷,而是暗中用靈力一探,發覺這佛珠內倒真的有些靈氣,佩戴在身上,消些小病小災的也許有點用處,但要說它是件法器,未免也太牽強了。聽那小和尚的意思,這已經是這里面最好的一件東西了,看來其他的東西也沒有看的必要了。
蘇秋白隨口問了一句:“這個多少錢?”
“五萬元。”小和尚答道。
蘇秋白怕自己聽錯了,便又問了一遍:“你說多少?”
小和尚又耐心的答了一遍,見他的反應是覺得貴了,便解釋道:“施主不要覺得五萬元貴了,別忘了這可是本寺高僧開光過的,用來護身或是轉運皆有奇效,與那些普通貨色自然有所不同。其中的差別,施主用肉眼是看不出來的。”
蘇秋白心想,你糊弄鬼呢?不過他并沒有拆穿,而是說道:“這些都不是我要的東西,我要對付的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家伙,你們自然也要拿出點真東西來才行。”
那小和尚愣了一下,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故作神秘地四下看了一眼,見沒人注意他,這才小聲說道:“既然施主這么說了,那小僧就破例一回吧,施主請隨我來。”
蘇秋白心中暗自腹誹,這家寺院的和尚怎么都喜歡搞的神秘兮兮的,有話還不直說。但他救人心切,便也不好意思多問,老實的跟在小和尚身后,往寺院深處走去。
這一次他們去的地方倒是越走人越少,而且看起來像是僧人們住的地反,蘇秋白心下一喜,這是要帶他去見真正的高人了嗎?
小和尚走到一間最大的僧房門前,終于停下了腳步,然后又神秘兮兮地對蘇秋白說道:“施主請稍后,我進去替你問問方丈的意思。”
蘇秋白心想自己果然猜的沒錯,能成為這么大一座寺院的方丈,總該有點真本事了吧。
不一會兒,小和尚終于出來了,笑著對蘇秋白說道:“施主請進來吧,方丈同意見你了。”
蘇秋白進了僧房,見一個老和尚正背對他坐在一尊佛像前低聲誦經,頓時也不敢打擾他,靜靜地等著他說話。
方丈又念了半晌,才終于緩緩開口道:“聽說,本寺的那些開光法器,都入不了施主的眼,看來這位施主必定是個行家里手,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說吧。”
蘇秋白聽他的聲音渾厚穩重,倒是有些像個高人,便也不說廢話,直說道:“我的以為朋友最近惹上了一些不干凈的東西,那東西看起來有些道行,所以我這才想來貴寺看看有沒有什么驅邪的辦法。”
方丈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卻良久沒有說話。
蘇秋白有些不解,疑惑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小和尚,那小和尚心領神會,對方丈說道:“方丈,徒兒知道您老人家輕易不愿理會紅塵之事,但這位施主很是心誠,您就幫幫他吧。”
蘇秋白心下閃過一絲疑慮,覺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對勁,但也沒有急著說話。
方丈沉吟半晌,才說道:“出家之人本不該插手紅塵俗事,萬事皆有因果,貧僧若是出手亂了這因果,實乃罪過啊。”
蘇秋白皺了皺眉,聽他的意思是不想幫忙了,而且據他觀察,這方丈體內并無靈力,他猜想也許是佛門的修行方式有所不同,便還是抱著希望,等著聽他的下文。
那小和尚眼珠一轉,似乎是明白了方丈的意思,便把蘇秋白拉到了一邊,面露為難之色地說道:“施主,你也看見了,我們方丈輕易是不愿出手的。不過我可以給你一點建議,我們寺里今日要新建一座佛堂,施主若是能捐些香油錢,以表誠心的話,想必方丈他老人家便不會拒絕你了。”
至此,蘇秋白算是明白了自己剛才為什么會覺得不對勁了,原來這師徒倆是在演戲給他看。看他們如此輕車熟路的樣子,想必平時也是坑過不少人了。
想到這里,蘇秋白頓覺心下一陣惡心,想不到佛門清靜之地竟有如此齷齪之事,所謂的香火鼎盛,竟是這么來的。真正有本事的人根本不需要搞這些詭計,因此蘇秋白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這家寺院不過是徒有其表罷了,所謂的靈驗也只是人云亦云而已。
不過他們畢竟是佛門中人,蘇秋白也不愿使他們過于難堪,便冷笑了一聲,說道:“看來貴寺的香火錢可不便宜,我是請不動方丈大駕了,就此告辭。”
那小和尚還想留他,但一句“施主”才剛出口,便被方丈喝止住了。
“讓他去吧,你還看不出,這位并不是好糊弄的人嗎?就此打住,便是對我們最有利的了。”老方丈緩緩開口,依然面對著那尊佛像,繼續念起了經。
蘇秋白出了寺院,回頭看了一眼人來人往的寺門,頓時覺得一陣嘲諷,接著便頭也不回地下山去了。
再次路過那老乞丐身旁時,蘇秋白忽然心下一動,想起了剛才上山時乞丐跟他說過的話,他似乎說過一句無功而返,看來是早就料到蘇秋白此行不會有收獲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想到這里,蘇秋白在乞丐身邊停下了腳步,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
乞丐此時正側躺在地上睡覺,右手支著腦袋,看起來好不愜意。他面前的破飯盒里放著大大小小不少面額的錢,看起來恐怕有幾百元之多。想必是來此上香的大多都是善良的佛教徒,這乞丐的生意自然差不到哪去。
“這么快就出來了,看樣子是沒上當嘛,還不算太傻。”那老乞丐眼睛都沒睜,緩緩開口說道。
蘇秋白聞言一愣,周圍除了他并沒有別人,這話無疑是對他說的。可是這老乞丐從頭到尾都沒睜開過眼睛,又怎么知道來人是他?
也許是剛才看到他從山上下來,他才故意裝睡的吧,蘇秋白心道。
“這位……老先生,我見你幾次三番對我說話,是不是看出了什么?”蘇秋白試探著問道。
老乞丐依舊閉著眼說道:“我又沒指名沒道姓的,你怎知我是在對你說話?”
蘇秋白耐著性子答道:“因為這周遭除了我之外,并沒有別人。”
老乞丐聞言終于睜開了眼睛,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怎么,我不是人嗎?”
蘇秋白被問的啞口無言,也察覺到這老乞丐是在戲耍他,便也沒了耐心,轉身便走。
“站住!”老乞丐叫住了他。
蘇秋白本想不理會他,但又怕錯過了一次良機,猶豫再三,仍是停下了腳步。
“老先生有什么話不妨直說吧,不必轉彎抹角的。”蘇秋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