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聞言驚訝地向蘇秋白看去,她以為蘇秋白是起了貪念,為了冷家的家產竟然連阮玉的仇都不報了,頓時覺得自己此前看錯了他。
冷山見蘇秋白語氣有所松動,忙說道:“我冷山說到做到,只要能延續冷家的血脈,散盡家財又如何!”
東方睿對蘇秋白的舉動也有些不解,便問道:“年輕人,你該不會真的對那點錢財動了心吧?”
蘇秋白知道他誤會了自己,便解釋道:“前輩誤會了,那種不義之財,白給我也不會要的。但是我不要,自然有人會要。三天之內,你們將所有的產業都捐贈出來,給國家也好,給慈善機構也好,只要你真的散盡了家財,我自然會把冷耀陽放回來。”
安雅這才放下心來,也明白了蘇秋白的意思。殺人未必是最好的報仇方法,而讓冷家父子成為既沒有武功,又沒有錢的廢人,才是對他們最好的懲罰。
“父親,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這是要毀了冷家數百年的基業嗎!”冷千鋒兀自在一旁喊叫著。
“住口!冷家數百年的基業從來就不是那幾個臭錢!你不精于修煉,將冷家真正的精髓拋在腦后,只顧整日與那銅臭之物為伍,我當年真是錯信了你!”冷山教訓道。
“冷前輩,廢他修為的事,你如果不忍心動手的話,晚輩也可以代勞。”蘇秋白在一旁提醒道,只怕冷山心軟護犢,不履行之前的諾言。
冷山卻揮手道:“不必了,我親自動手。”他此舉其實也是為了保護冷千鋒,否則蘇秋白若是下手重了,恐怕就不只是廢去武功那么簡答了。
冷山走到冷千鋒面前,伸手捏住了他的手腕,冷千鋒見父親真的要對自己動手,頓時驚恐地叫道:“父親,求求你了,不要!”
但他這根本就是徒勞的,下一刻,冷千鋒便被一陣劇痛給痛昏了過去。蘇秋白上前一探,見他果然是全身經脈已毀,今后都無法修習武道了。不過他也發現,這冷山的力道拿捏的極準,雖然廢去了冷千鋒的修為,卻并未傷他分毫,他今后的行動也不會受到什么影響。如果是他自己動手的話,沒準還會給他落個殘疾什么的,看來冷山要親自動手也是出于這層考慮。
既然冷山已經履行了諾言,蘇秋白自然也不會糾結于這點小事,一旁的冷千華并未參與這件事,因此他直接解開了他身上的穴道,說道:“希望前輩記住三日之約,三日之后,如果前輩履行了諾言,我自會將冷耀陽平安送回。”
冷山點了點頭,疲憊地轉身去扶起地上的冷千鋒,一邊頭也不回地說道:“你們走吧,三日之內即見分曉。”
三人見狀也沒再糾纏,走出房門便又翻墻離開了。
“父親,以你的修為,未必不能與他們三人一戰,為何要委曲求全呢?”目睹全程經過的冷千華不解地問道。
冷山一邊運功給冷千鋒療傷,一邊說道:“若只有那東方睿一人,我或許還能應付,但那個年輕人也絕非你看到的那么簡單,他們三人聯手,我恐怕也討不了好去,到頭來落個兩敗俱傷的下場,你大哥和耀陽的性命只怕也是保不住的。再說,他們所言本就不無道理,你大哥這些年做了不少壞事,該是受到教訓的時候了,散盡家財對他而言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回到旅館的蘇秋白弄醒了被他藏在衣柜里的冷耀陽,說道:“小子,三天之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冷耀陽不可置信地看著蘇秋白,說道:“你又在搞什么鬼?”
蘇秋白攤手說道:“我們已經擺平了你爹,留著你也沒什么用處了,索性就放你回去好了。”
冷耀陽這下更加不相信了,說道:“我爸不是出車禍了嗎?什么時候又成了你們擺平的了?你有什么陰謀詭計還是直說吧,別遮遮掩掩的,不像個男人。”
一旁的安雅聞言就是一巴掌,打的冷耀陽眼冒金星,卻也不敢瞪她一眼,生怕招來更狠辣的毆打。
“小白,你跟他廢什么話,反正三天后他就是個廢人了。”安雅氣哼哼地說道。
冷耀陽敏感地抓住了她話里的重點,說道:“三天后?什么意思?”
蘇秋白卻笑道:“三天后你看新聞便知道了。”
東方睿看到冷耀陽便想起自己枉死的兒子,好不容易才強忍住殺了他的沖動,最后唯有先回自己房間,眼不見為凈了。
三天后,蘇秋白一大早就守著電視機,終于等到了他想看的新聞。
有這種好消息,蘇秋白當然不會放過冷耀陽,硬是拉著他和自己一起看完了冷氏集團捐贈全部財產的新聞。
“拍賣……捐獻?這怎么可能……我爺爺瘋了嗎?”冷耀陽不可思議地搖著頭。
“你爺爺沒瘋,他頭腦清楚的很呢。其實你應該好好謝謝他老人家,要不是他肯這么做,你這條小命也保不住了。”蘇秋白說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冷氏集團沒了,我以后怎么辦……”冷耀陽兀自念叨著,似乎十分不愿意接受這個現實。
蘇秋白沒有理會他,只是靠在床上獨自出神。他現在覺得有些累了,雖說大仇得報,卻好像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開心。
也許是冷耀陽現在的慘狀觸動了他,他連忙甩了甩頭,這冷家父子是自作孽不可活,自己不該同情他們的。
就在這時,門鈴忽然想了,蘇秋白起身去開門一看,見東方睿和安雅竟一起來了。
“小白,看到新聞了沒有?”安雅一邊進門一邊問道。
“當然看到了,冷家老爺子做事情果然效率。”蘇秋白說道。
“那這小子怎么辦?我們真的要就這樣放過他嗎?”安雅看了一眼冷耀陽,問道。
“他爺爺已經履行了諾言,我們自然也要說話算數。三日之期已到,我們今天就把他送回去吧。”蘇秋白說著,還不忘問東方睿一句:“東方老伯,你意下如何?”
東方睿雖然對冷耀陽恨之入骨,但他也不是不守信用之人,只好點頭道:“說道自然要做到,雖然沒有手刃他替我兒子報仇,但他有如今的下場也就夠慘了,我也要他嘗一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見他們二人沒有異議,蘇秋白便將冷耀陽松了綁,押著他去了冷家祠堂。
再次見到自己的父親與爺爺,冷耀陽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泣不成聲地求他們替自己報仇,而蘇秋白只是笑著看著這一切。
冷千鋒如今修為盡失,只能在一旁冷眼看著蘇秋白,默默在心中.將他全家問候個遍,而冷山看到自己的孫子這副落魄慘狀,也有些于心不忍,便遲遲沒有動手廢去他的修為。
“冷前輩,我知道你下不了手,不如還是由晚輩代勞吧。”蘇秋白說道。
冷耀陽聞言一驚,問蘇秋白道:“你要干什么!”
蘇秋白笑道:“沒什么,只是你爺爺答應過我,要留你性命可以,不過要廢去你的修為,我看他老人家怕是不忍心動手,所以我辛苦點也沒什么的。”
“爺爺,他說的不是真的吧!你現在可就我這一個孫子了,要是廢了我的修為,冷家的武學由誰繼承!”冷耀陽自知求蘇秋白沒用,只好轉而對冷山說道。
冷山看看蘇秋白,又看看冷耀陽,似乎十分糾結。
蘇秋白怕他反悔,便趁熱打鐵道:“其實在看到新聞的時候,我如果一刀殺了他,前輩想必也拿我沒辦法。但我為了信守諾言,依舊把他完完整整地送回來了。我知道前輩不放心由我來動手,也相信前輩不是毀諾之人,這才沒有親手廢去他的武功。”
冷山本有求情的打算,但聞言卻也不好意思開口了,直接走到冷耀陽面前,抓起了他的手腕。
“父親,你真的狠得下心嗎?”冷千鋒痛心地問道,而冷耀陽早就被嚇得話都說不出了,渾身篩糠般抖個不停。
冷山閉起了眼睛,不忍看二人的表情,依舊動了手。
“年輕人,這下你可滿意了?”冷山的聲音聽起來蒼老了許多,也顯得有些疲憊。
蘇秋白看到冷山的表情,突然想到自己的爺爺,心下頓時一陣難過。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蘇人皇身上,他相信爺爺一定也不會對他手下留情的。但老人家心里必然很不好受,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卻要由自己親手廢去修為,想到這里,蘇秋白竟覺得自己像是個咄咄逼人的壞人一般。雖然冷家父子是罪有應得,但冷山卻并非壞人,自己如此逼他,想來也是有些過分了。
他有心想說些什么為自己辯解,但猶豫再三終究沒有開口。
“既然前輩已經履行了諾言,晚輩就不叨擾了,告辭。”蘇秋白沒再多說什么,匆匆離開了冷家祠堂。
解決了一切之后,三人再次回到了南京。
冷家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了,但是蘇秋白心中有個疑問還沒有解決,在送東方睿回家之后,蘇秋白終于忍不住問道:“東方老伯,晚輩有一個問題,在心里憋了很久了,不知道該不該問。”
“你既然已經提出來了,自然是要問了,又何必遮遮掩掩的,有話直說吧。”東方睿說道。
蘇秋白點了點頭,猶豫了片刻,才問道:“自從晚輩知道老伯復姓東方,便有了這個疑問。據我所知,中原有個古武門派,叫做太乙門,而這太乙門的門主一家,便是復姓東方的,前輩跟他們不會有什么關系吧?”
東方睿一聽到太乙門三個字,頓時站了起來,大驚失色道:“你是如何知道太乙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