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子彈飛出,直奔周小兵的腦袋。這一幕看在眼里,別說崔鳳竹被嚇得臉色大變,就算周小兵都被嚇傻了。
“噗!”子彈飛來,但卻沒有擊中目標,而是擦著周小兵的臉蛋.子,打進了后面的墻壁里。
可就算如此,周小兵還是被嚇壞了,狠話都沒敢再說一句,撒腿就往門口那里跑去。
“別特么跑!”崔武銘一聲大叫,然后還想調轉槍口。
發現周小兵沒有被打中,老張心里也是不由嘆了口氣。早知道這樣,自己就不抓崔武銘手腕了。
可惜,他就算后悔也沒用了,現在能做的,只能是盡力阻止這位性情有了些變化的二少。
在他的控制下,崔武銘想要掙扎根本就做不到了,只能是狠狠一腳踹了出去。
周小兵這時正好經過,被一腳踹了個正著。
“哎喲!”大腿上挨了一腳,周小兵慘叫著趔趄了下,隨后腳步不停,直接奔出了門口。
看他逃走,崔武銘氣的回頭吼道:“老張,你給我放手。”
“二少!”老張臉色發苦,低聲勸道:“這是老板的命令,我不敢松手啊!”
“草!”崔武銘忽然爆了句粗口,隨后兩眼瞪著老張,忽{然罵道:“老張,我原來感覺你還挺猛,像個男人。可剛才人家都那么威脅你了,你卻連個屁都不敢放,你特么還是個男人嘛?”
他這話簡直就像是刀子,狠狠刺進了老張的心里。
可惜,這把刀子只是剛剛開始。
他正感覺沮喪還有憤怒的時候,崔武銘又接著罵道:“剛才我老大想讓你動手,可你這窩囊廢竟然不聽,還一個勁兒的猶豫。難怪我老大說幫你也沒用了,就你這樣的人,就是特么一灘爛泥,永遠也不是個男人。”
“什么?”聽到這話,老張頓時愣住了。
他這個時候才想起剛才的那個聲音,原來不是這位二少,竟然還另有其人。
可那個人是誰?為什么自己只聽到了聲音,卻沒有看到人?還有,崔武銘竟然說那是他的老大,這到底又是怎么個情況?
“武銘,你怎么可以罵人?”崔鳳竹那邊好像聽不下去了,低聲喝道:“老張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老板!”崔武銘還沒說話,倒是老張先搖了搖頭,然后說道:“二少說得對,我剛才的表現太不像男人了!”
崔鳳竹滿臉的震驚,可隨后看向崔武銘的時候,那臉色就更加的震撼了。
因為此時他才想起來看,剛才他被周小兵暴打的時候,是自己這個二兒子阻止的。
那個時候,周小兵手里還有槍的吧?面對槍口,他竟然還敢撲上來?這還是自己的兒子么?還是那個總是對自己冷嘲熱諷的兒子么?
想到這些,他在看著崔武銘的時候,那模樣就跟見到了外星人一樣。
如果是從前,他用這種目光看著崔武銘,對方不是轉身就走,就是冷嘲熱諷。
可今天,面對他的目光,崔武銘竟然沒有生氣,而是恭恭敬敬地沖他鞠了個躬:“老爸!對不起。”
“啊?”崔鳳竹那張嘴張的都快能塞進雞蛋去了。
他還從來沒有想過,崔武銘能夠喊他一聲爸爸?十幾年了,自從這小子十七歲開始,自己就再也沒聽到這兩個字了?今天這是怎么了?他怎么就喊自己爸爸了呢?
“老爸,你頭上流了很多血,我這就送你去醫院。”崔武銘嘴里說著,走過去扶住了崔鳳竹的胳膊。
崔鳳竹徹底的被搞懵了了,雖然心里感動,可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扭頭問道:“你……真的是武銘?”
“我當然是了!”
“不對!”崔鳳竹用力搖頭,說道:“原來你不是這個樣子的。”
說完以后,他又補充道:“上午你離開的時候,也沒瞧過我半眼,在你的心里,不是你二叔比我還親的么?”
“老爸,我……”崔武銘想要說話,可忽然又閉上了嘴,而且那副表情,好像是在聽誰說話一樣。
這情形有點怪異,讓本來就疑神疑鬼的崔鳳竹更加狐疑起來,問道:“你在干什么?”
“我在和老大說話?”
“老大?”崔鳳竹更糊涂了,問道:“什么老大?”
看在他把話說出去之后,忽然有震驚起來,脫口喊道:“難道……難道是你哥哥回來了?”
“不是!”崔武銘急忙否認,說道:“老爸,你現在頭上都流血了,還問這個干什么?我還是送你去醫院……”
還沒等他說完,崔鳳竹就猛地掙脫開了他的手臂,順勢向后退了幾步,滿臉警惕地喝道:“別碰我!”
崔武銘被搞愣了,看著滿臉防備的崔鳳竹,不由苦笑著說道:“老爸,你又怎么了?”
“你先別喊我老爸。”崔鳳竹猛地揮了下手,可這樣一來,卻讓他頭上的傷口又裂開了。
鮮血順著額頭流了下來,可他卻似乎沒有注意,依舊臉色驚疑地看著崔武銘,問道:“我的生日是哪天?”
“三月十二!”崔武銘滿臉無奈,可還是報出了一個數字。
“那你哥哥的生日是哪天?”
“也是三月十二!不過你們相差了二十四年。”
“你……”崔鳳竹張張嘴,最后又問了一個問題:“那你媽媽什么時候去世的?”
“三年前,六月七號禮拜三,那天還下著大雨。”崔武銘回答的毫不猶豫,最后又接著說道:“那一天,我還和你大吵了一通,隨后去酒吧喝酒,還和人打了架,是二叔把我從警局保釋出來的。”
聽到這里,崔鳳竹已經完全肯定了,眼前這個很是陌生的人,還真就是他的兒子。
可到現在為止,他依舊是有些不信,遲疑著問道:“那你為什么變了這么多?”
“因為我認了個老大,還看清楚了些事情。”崔武銘苦笑著搖搖頭,忽然說道:“老大,要不你出來解釋下。”
“什么?”發現他沖著空氣說話,崔鳳竹被嚇得汗毛倒豎。
老張也是來你色大便,因為他想起了剛才耳邊的聲音。難道說在這個房間里面,還真就早有人在?
他剛想難道這里,就發現面前不遠的地方,空氣似乎波動了下,然后一條人影就出現在了那里。
這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身材修長,膚色白凈。看上去容貌清秀,可是不知為什么,在這人出現的時候,一股淡淡的威勢也同時充滿了這個房間。
在這股威勢的籠罩下,他感覺身體有些僵硬,那感覺就好像面前的人是個高山,他都不能直視一樣。
起初他還以為只有自己才有這樣的感覺,可當他發現崔鳳竹臉色也同樣蒼白,身體的樣子也同樣有些僵硬的時候,這才恍然:敢情這不是自己的錯覺,而是出現的這個年輕人,真的有種讓人不敢抬頭的威嚴。
和他不同,看到蘇秋白出現,崔武銘急忙躬身喊道:“老大!”
蘇秋白點點頭,看了眼神色倉皇的老張,忽然搖了搖頭,“你這人性格外剛內弱,其實并不適合保鏢這個行業。”
老張身子一震,忽然感覺身上一輕,好似有股沉重的壓力,在這人開口說話的時候突然消失了。
心里雖然有些驚恐,可他卻知道對方不是普通人,或許是某個精怪變成的人形。
在這樣的認知下,他急忙苦笑著說道:“大仙,我也知道這個,但是我在老板身邊呆了十幾年,已經習慣了這份工作。”
“嗯!”蘇秋白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方才周小兵威脅這個老張的時候,他就提醒過對方,可這人還是猶猶豫豫,也就讓他失去了興趣,這才從神農鼎里放出了崔武銘。
當初在新港警務廳的時候,雖然松開了手,卻在崔武銘即將摔倒地面上的時候,他讓小不點把這小子給裝進了神農鼎。
他雖然破窗而出,可就停留在窗口的上方。崔鳳軒因為心情緊張,也因為習慣之下,只是向下觀看,所以并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其實就算崔鳳軒抬頭,那也絕對看不到他。此時的他想隱去身形,只要給小不點打個招呼就能做得到。
因為就在窗口外面,崔武銘也就在神農鼎里,所以崔鳳軒和秦玉亮的對話,也被他們兩個全都聽去了。
正因為聽的清清楚楚,所以崔武銘才恨上了崔鳳軒,發誓要報復。
其實按照崔武銘的性格,聽了崔鳳軒的話之后,當場就想沖進去,可卻被蘇秋白給攔住了。
蘇秋白想要通過崔鳳軒,找到那個外國傳教士,繼而再找到那些變異人,可不想讓這個小紈绔壞了計劃。
雖然事后發生了秦若蘭泳池的事情,可崔武銘被他裝進了神農鼎,所以什么都沒看到。
崔武銘能看到的,只是周小兵毆打崔鳳竹,還有蘇秋白提醒老張的一幕。
當他發現為了自己,崔鳳竹竟然寧可忍受毆打,也不向周小兵妥協的時候,內心伸手觸動,這才有了他拼命相救的舉動。
發現崔鳳竹對崔武銘有了懷疑,他也就不得不出面了。何況他本來就沒打算隱匿太久,最終都是要出現的。所以在崔武銘的哀求下,他也就順勢而為,直接現出了真身。
發現老張似有悔改之意,可這種普通人對他來說,已經是到了可以忽視的地步,自然沒有在意。
因此面對老張的言辭,他并沒有放在心里,而是看著崔鳳竹,笑道:“你很吃驚么?”
崔鳳竹張張嘴,忽然苦笑著搖搖頭:“這房間里憑空多了個人,你說我能不吃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