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權臣第四百八十五章 誰說只是花瓶_宙斯小說網
當前位置:宙斯小說網 >>歷史>> 亂世權臣 >>亂世權臣最新章節列表 >> 第四百八十五章 誰說只是花瓶

第四百八十五章 誰說只是花瓶


更新時間:2015年09月06日  作者:蒼蠅尾巴  分類: 歷史軍事穿越歷史 | 蒼蠅尾巴 | 亂世權臣 

類別:

作者:書名:

寸芒寒光,于不經意之間閃亮,然后照亮了老道士的整個眼簾。

沒有一劍光寒十九洲的森嚴,也沒有一劍曾當百萬師的豪邁,那名為寸芒的短劍,只有必殺的專注,以及渾不在意明月山崗清風大江的堅定執著。

謝神策于剎那之間驚艷,在下一個瞬間癡迷,然后翻身,滾落馬下。

老道士兩腳發力,將坐下戰馬生生踩的跪下,那馬兒自然是第一受力者,于是最先發出哀鳴。它的四肢已經斷了。

后面的馬將前面的馬驚動了,前一匹馬受了驚嚇,于是將謝神策掀了下去。

來自幽冥與光明間隙的一劍,最終沒有得逞。

老道士的袖子毀去半邊,胸前的道袍更是被刺出一個大洞。然而沒有流血,更沒有慕容端意料之中的瞎眼。

老道士防衛得手,得瞬間喘息,一聲怒吼,震得本就暈頭轉向的謝神策緊緊捂住耳朵,趴在了地上。

論身手,謝神策本就不是這個級數人物的對手,老道士全力之下,就是此間林子的鳥兒都驚飛一片。

慕容端飛退,然而避之不及,被老道士揮出的一刀撩在了臉上。

銀色面具瞬間成為兩半,一道血線從慕容端右臉斜斜的攀上了左臉。

憤怒的清嘯從慕容端口中發出,寸芒仿佛一瞬間變長了,在老道士氣勁未消還在前進之時纏上了其揮刀的右手,然后如跗骨之蛆繞了上去。

老道士眼中爆出一團精光,左手拂塵眼花繚亂,將慕容端迫退。借力在樹上一蹬,便閃身到了數丈之外。

慕容端還能站立,十分狼狽。

臉上的血線慢慢滲出了血珠,血珠變大了之后流下來,血痕在潔白的臉上有如蔡邕大醉之后揮毫留下的飛白。

慕容端伸手抹去臉頰的一滴血珠,血跡在臉上變得猙獰。

那朵桃花,被斬碎了。

慕容端怔怔出神。

她的后背其實已經血肉模糊了,但她沒有感覺到痛。

“我臉上有花兒么?”

“那得把面紗拿下才知道。”

“哦!”

還真是有花兒呢,某人在心里想。

于是慕容姑娘有些生氣。

可現在,慕容姑娘很傷心。

那朵讓她以為他很嫌棄實則是很漂亮的花,碎成了。

“啊.”

老道士再次冷笑,扔掉被慕容端斬斷的拂塵,將一截衣袖撕下,簡單的包裹住流血的手臂,眼中有著掩飾不住的殺意。

一個破了相的女人,雖然很瘋狂,但也失去了理智。對于失去了理智的敵人,即便不能瞬殺,也花費不了多長時間。

于是老道士準備出全力下殺手。

慕容端也做好了拼命的準備。

就在這個時候,某個本應該裝死的人發出了呻吟。

“哎老子的腰喲”

老道士一怔,隨即大怒,他聚起來的殺意被謝神策這一句嚴肅情境下的搞笑呻吟打的煙消云散。

慕容端身形一縱,眨眼便消失在樹林中。

老道士手握鋼刀,幾乎要將謝神策生生劈了。

那個女人很厲害,幾乎是他見過的最厲害的殺手,就算是五年前某個被稱為殺手界小王的人也沒有她這么厲害。

老道士見過小王,沒有交手,見過被小王殺死的人。他自認為如果單純是殺人手法,他與小王能夠打成平手,如果是刺殺,他不如小王,如果是對敵,兩個小王他也能戰而勝之!

剛才的這個殺手,戰力未必比得過小王,然而單純的比較刺殺之術,小王也不是她的對手。

那一劍來的太詭異了。他的精氣神俱在——那時的光線環境并不完全適合刺殺,即便他也沒有發現那女人的潛行藏身,但是如果是他,絕對不會選擇那樣一個時機。

老道士在心中感嘆。連他都不會選擇的時機,那必然不會是最適合的時機,然而于最不可能之處生出可能,便防不勝防。所以那一劍來的看似不合情理,但在殺手來說,實則最為完美。

更何況能夠在那么合適的角度,使出那樣合適的力道?

雖然未競寸功,畢竟是將自己的衣袖與道袍毀了,這是自己數十年武林生涯遭遇的所有刺殺中絕無僅有的。何況她還能在自己全力進攻之時傷到自己?

這是怎樣一個奇女子啊,可惜未能親手殺死。

這樣的女人已經瘋了,如果不能第一時間殺死,必然后患無窮。

恐怕自己回到王帳這一路上,都不會安寧了。而沒了馬,回去的路程就變長了,于是也就更加危險。

所以老道士怒視不明所以的謝神策。

這小子!只是叫喚了兩句,便能夠夠將自己的全部殺意都驅散,從而讓那個女人跑掉,真是不可饒恕!他準備教訓謝神策。

謝神策似乎是反應過來了,吃驚的叫道:“老神仙!你受傷了?臥槽這敵人未免太生猛了吧,竟然破了你的金身您沒事吧,咦?您的臉色怎么有些白?不會是中毒了吧,這不行,您不能死,您死了我必然也活不長哎哎,您休息休息吧,刺客都跑遠了,刀子什么的就別動了放著我來!”

老道士幾欲破口大罵。

混蛋!誰說我動刀子是要追殺手的?我是要剁了你的!

或許是因為謝神策擔憂老道士的表情實在到位,最終老道士沒有罵人,更沒有動刀子砍人,反而是在謝神策的幫助下,將手上的傷重新包扎了一遍。

“老神仙,那些人是什么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人,與之前的幾個,應該是一伙人吧。”

老道士閉著不做聲,只是胡子一抖一抖,謝神策知道那是在嘲笑他。

如果連這都看不出來,白當了這么多年的緹騎司提督。

謝神策也不在意,說道:“是個娘們兒?”

老道士還是不出聲。

“這下子我們倒霉了娘們兒最是難纏。”謝神策苦笑。

老道士道:“你怎么就知道倒霉的就是我們兩人,而不是老夫一人?那人未必就不是你的救兵。”

謝神策一臉你白癡啊的神色,第一次敢于正面嘲諷老道士,說道:“緹騎中有女人,謝家的侍衛中也有厲害的女人,但是沒有這么厲害的,所以是來救我的不是她們。就算是救我的怎么可能就這么點陣仗!再說了,換做是我,有這么厲害的高手,肯定會在她拖住你的時候,留一個人接應。白癡才會單干。”

老道士微微動怒,然而很快再次嘲諷。謝神策一怔,然后破口大罵。

老道士自然知道那些人不可能是謝神策的救兵,因為在之前那些人就明顯的對晉國表現出了憎惡。而之所以那個女人敢于單槍匹馬刺殺他,不是因為他們弄錯了目標或者說是沒能發現謝神策的陣勢身份,而是他們認為,謝神策根本不值得再多花一個人專門伺候。

“草!當老子戰斗力只有五啊!老子就是你解決主要對手之后隨意揉捏的軟柿子了?竟然連一個小卒子都舍不得浪費在我身上!混蛋!有種別跑單挑啊!”

謝神策破口大罵。被人忽視的感覺實在不好。

老道士心情大好。

慕容端受了重傷,短時間內不可能出現,而且也應當不會有后手——有的話早就使出來了,所以老道士與謝神策不再擔心安危。

將那匹斷了四肢苦苦呻吟的馬兒殺死,取了一些肉,兩人便喝酒吃肉。

謝神策佩服道:“老神仙真厲害啊,出客棧之前居然還弄到了酒水,你怎么知道這酒水沒有下藥?”

老道士笑道:“這是那掌柜開了封,定然沒有下藥,我灌了兩袋,可以放心。”

謝神策再次感嘆,這種雁過拔毛的氣度,當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老神仙,你原來是晉人?”

“嗯。”

“西北人?”

“嗯?”

“嘿嘿,您說話有西北味道,應該還是鐵門關一塊的,雖然淡的很,但是我能聽出來。您在宇文部住了多年,鄉音終究是鄉音,改不了。”

老道士笑笑。他本就是晉人,武學世家,在關外道及冠之時便名動西北,任俠豪氣,武功高強,為綠林眾人敬仰,于是漸生傲氣。這里的綠林,便是指有些名聲的馬匪,被這樣的人敬仰敬佩,年輕時候的獨孤清自然是值得驕傲的。

只是當他及冠之時,一名比他大不了多少的游方和尚輕松擊敗了他,讓他飽嘗失敗的恥辱。之后十幾年,他走遍天下,尋求武道高手,不求戰勝,只求有所得,期間踩過人也被人踩過,豪俠之氣難改,竟然漸漸的打出了名號,成為了江湖人稱道的大俠。

而立之年,在江湖上算不得老成,但宗師氣度不凡,但在這個時候,他卻被一個人陰了一道,最終答應為他辦一件事。數年之后,諾言兌現,導致了大師兄一家慘死。

為此他遠遁大漠消極避世,收了一個徒弟,細心打磨,想著有一天,這個徒弟能夠帶著他的氣息南下,出他胸中的一口氣,一口積郁二十幾年的氣。

如謝神策所說,他當然是晉人,鄉音也難改,卻不見得還以晉人自居。

二十幾年,足夠將一個人所有的理想抱負都消磨掉,也足夠將一個人對于故土的思念深埋心底,從此不見天日。

獨孤清不是那種近鄉情更怯的人,他是浪跡天涯無所依戀的人。他的家族早就在數次大規模的戰爭與政治、斗爭中消亡,他不怨恨誰,也不掩埋那份恨意,只是當初的仇人,若是能碰見,見一個殺一個,如果他知道是誰并且還能認出來的話。

謝神策試探他,拿家鄉作為突破口,實在是用錯了地方。

老道士看著噼里啪啦燃燒的樹枝,聞著挺香嚼起來卻如同木渣的馬肉在烈酒的滋潤之下,在胃里化開,突然覺得心中有塊許久不曾觸及的柔軟,跳動了一下。

近鄉情更怯,是真情的流露,而三過家門廢墟而不駐足,又需要多大的勇氣?

二十年的時光彈指一揮,當年歡喜憂愁都不再,就能當做什么都沒發生?

獨孤清有些惆悵,很像大醉一場。

謝神策倒光最后一滴酒,倒提起酒囊抖了抖,余光瞥見獨孤清懊惱的神色,心中一緊,難道好酒好肉是送別的斷頭飯?

謝神策想多了,然而獨孤清未必就沒有當場將他斬殺的沖動。

人老了,雖然說很多事情古井不波,但總有些偏執不是?披起古怪一些也是能夠理解的不是?

于是謝神策借口吃壞了肚子,跑到一邊解決去了。老道士不擔心謝神策逃跑或者耍什么花樣,只是沒了吃喝的胃口。

一顆大樹上,慕容端蜷縮著身體,如同受傷的野貓一般,舔舐傷口。

她后背上的衣服被獨孤清的拂塵絞碎,那塊極薄的護心鏡早已遍布劃痕,她的后背也血肉模糊。當然那塊已經作廢的護心鏡到底還是起了作用,不然后背上的肉必然被拂塵剔凈,深可見骨!

身體扭曲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慕容端將手后背,把用嘴嚼碎的藥草均勻的涂抹到身上,然后拿出一件男人樣式的衣服,裹在了身上。這件衣服是她從死去手下那里撿回來的。將腰帶系緊,這個一路上不曾皺眉的女子,渾身顫抖。

臉上的血已經止住了。

當時刀鋒其實并未觸及皮膚,更未傷及血肉,只是刀尖將銀色面具斬成兩半的時候,勁氣透過面具,傷到了臉。

只要注意修養,不出半個月,這張臉就會重新變回原樣。

慕容端輕輕撫摸著臉頰上的那朵小花,靠著樹干看著月亮,就這樣睡去。

昏暗的樹林里,三十名白巾騎沒有騎戰馬,在林間快速的穿梭。

“將軍,前面有馬蹄印,還有馬尿的味道。”

魁梧的中年人走過去,確認了之后,說道:“他們走不遠,最多四十里,順著痕跡追過去,天亮前就能追上!”

三十名白巾騎沉默回應,于是眾人再次前行。

在后半夜,白巾騎走到了一堆已經熄滅的火堆前。

“將軍,他們已經走了。”

“將軍,發現了血跡,有戰斗的痕跡。”

“將軍,有一具馬尸。”

數條信息傳來,中年漢子嘴角笑了笑。

終于追上來了

兩方人發生了打斗,究竟哪一方吃了虧不得而知,然而李鎮藩有自己的判斷。

直覺戰場上,頂好的士兵不可以有情緒,但必須要有超人一等的直覺。

沒有意料之中的兵分兩路,李鎮藩朝著沒有血跡那一邊追了下去。

鐵門關中,王解花與王青鹽已經兩天沒有入睡了。

謝神策還沒有回來,派出去的諜子、鐵衛都已經回來好幾批了,都沒有發現謝神策的蹤跡。

她們已經知道謝神策此行是為了殺死宇文邕,她們不同意也不能同意,但是此時已經晚了。

賀若缺傳回來消息,他還在繼續追殺宇文邕,大師兄在接到王解花消息之后的第一時間就離開了鐵門關,一支三十人左右,謝神威親自培養出來的謝家嫡系帶上了謝神策的秘密武器,在許蘆葦的帶領下也已經出發。

“眼里揉不得沙子!就知道除之而后快,除了動刀子,就不會動動腦子么?”

王青鹽很憤怒,他憤怒于謝神策的莽撞,也憤怒于謝神策動手之前居然沒有跟她或者她們商量。

王解花冷冷的看了王青鹽一眼。

對于西北或者是西北軍來說,王青鹽的作用遠遠要大于大晉第一美人王解花。王青鹽個人能力毋庸置疑,她一手組建起來的商隊,如今已經是西北最為重要的收入來源,其重要性自不必多說。

而王解花呢?

除了有讓男人興奮到發瘋、讓女人嫉妒到發狂的容顏,還能有什么?

貌似對于西北人來說,除了茶余飯后臆想一些小侯爺的私生活,猜測一下那位幾乎從未公開場合示人的小侯爺夫人的容貌,就再也沒有人能夠在她身上扯出更多的話題。

王解花就是個花瓶,擺在了人人都關心的位置,卻用一層簾子遮了起來,不讓人看見。

然而那個位置,那個花瓶,并不能讓整個房間熠熠生輝。

所以也就沒有了作用。

王解花不在意別人對她的看法,是真的不在意。不是朝菌蟪蛄安知鴻與鵠的自我拔高,而是因為她本就是一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濯濯青蓮,哪里需要理會冬蟲夏草的傷春感時?

你們與我無關,我自然不會理會。我又于你們何干?需要你們評頭論足?

她只關心一個人一件事。那就是謝神策和他的安危。

王青鹽在平時有著莫大的威望,商業上的運籌帷幄,讓她受到了包括祁鄺在內的西北軍大佬的尊敬,然而在家里,一旦發生了大事,她還是習慣于聽王解花怎么說。

府中一切事物平常,對外稱謝神策病倒閉門謝客,對于門外堅持不懈的辱罵不理不睬。

將實情告知大師兄,請大師兄幫忙,然后將府中的警衛加強一倍,外松內緊。

緊急秘密哦召回許蘆葦,讓她帶謝神威秘密訓練起來的三十精銳接應。同時所有一切正在進行的生意雷打不動。

王青鹽都聽她的,甚至就在今天,王青鹽還出了趟門,見了兩個大商,談成了一筆生意。

這不是什么大婦威嚴,而是只有少數王家人與謝神策才知道的有關王解花的獨特品質。

一種在關鍵時候總能發揮最佳作用的領袖氣質。

就像此時王青鹽可以埋怨發脾氣,王解花同樣內心翻滾卻四平八穩不驕不躁一樣。

誰說王解花只是花瓶?


上一章  |  亂世權臣目錄  |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