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第二章!)
王家城外的莊園,一間陰暗潮濕的地下室,幾個人在秘密談話。
“......跑吧,淮揚道你是呆不下去了,去......”
“投奔姑姑......”
“不要去那兒!去了之后不要聯系任何人......”
“......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就得手了......”
“不要廢話......家主已經震怒了......”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可以壓低的聲音在密室之中顯得更為壓抑,但除了兩個比較蒼老的聲音外,幾個年輕些的卻顯得有些興奮,被壓抑著的興奮。
而在王家大宅,王臻的書房一片狼藉,幾個年輕人頭破血流跪在地上,一個中年人耷拉著腦袋立在一邊,臉上有著明顯的指印,嘴角還流著血。
“說出那幾個人的下落,趕緊抓起來交給謝神策,一切都還來得及......”
“我不甘心!”
一個年輕人۰大叫,顯然對王臻如此安排心懷怨恨。
“啪!”
一道皮鞭在年輕人背上帶走了一條血肉,年輕人痛極,卻不敢叫喊,死死的咬住牙齒,在地上扭動,仿佛這樣就能將鞭子帶來的劇痛甩掉一樣。
王臻用鞭子指著跪在地上的幾人,厲聲喝道:“說出來!你們是怎么接上頭的!是怎么安排行動的!在滁州城還有多少人!有多少個據點!下一步是要干什么!都說出來!否則老夫保不了你!”
“或許......能不能嫁禍到......”
“啪!”
王臻一巴掌打在了中年人的臉上,怒道:“嫁禍嫁禍!就知道嫁禍!嫁禍只要他們一對證,我們就會露陷,沒有用!老八你也是個人才!知道這么大的事居然不跟老夫說,任由著他們胡來!你知不知道你們在做什么?”
中年人不說話。王臻知道他為什么不說話,他低著的臉上此刻盡是怨毒。
“你是被仇恨蒙昏了頭!你兒子當年被謝神策打了,之后心情不好在青۰樓鬧事,卻被黑幫的人斷了命、根子,你就把這件事怪到他頭上去了。處處和他作對,卻每每慘敗,如今仗著有了靠山,遇到這么個機會,便想著能一舉擊殺謝神策,好報仇雪恥是不是?”
“然而你居然連花花也不放過!你們還妄圖殺了她!她是我王家人!是老三的獨女!你知道老三多寶貝她么?對她下毒,即便活下來也......也不能生育,你們的心思何其歹毒?!”
“你們做這些事的時候,是不是還拿著為家族除害,消滅大敵來安慰自己?來說服自己?此刻是不是還覺得自己雖敗猶榮很偉大?”
“一群沒頭腦的匹夫!蠢貨!白癡!”
“知不知道你們面對的事誰?不是謝神策一個人!是謝家!是緹騎司!是老夫都不得不慎重不得不全力以赴的對手!真以為一場刺殺就能解決一切?還不是必然得手的刺殺!幼稚!”
“你們會遭遇來自謝神策瘋狂的報復!會有緹騎上門,麻煩源源不斷!你們最終都會......死!”
“說出二里人的下落,抓到他們交給謝神策,棄車保帥,一推四五六我們這邊全然不知情,還有可能保住一命......”
王臻說完,嘆了口氣。
“希望還來得及。”
然而王臻的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當晚,滁州城陷入了恐懼之中。
城防軍嚴密調動,將影響控制在最低,城門緊閉,除了主城門有五百陌刀軍以及四百弓箭手意以外,西南北三門每門還有一百校刀手。
全面的宵禁,青۰樓全部歇業,大街上燈火通明卻看不不到一個閑人。數百名緹騎以及一支五十人左右的黑甲衛騎兵在城中大肆搜捕二里人刺客。
慘叫聲、哭泣聲、喝罵聲此起彼伏,火光、血光和人臉上的汗映著城中的發生的一切。
王臻站在淮園頂樓的欄桿上,看著這一切,臉色鐵青。
他被軟禁了。
他王家家主......居然被王家人軟禁了。
當渾身披甲的王鼎手執滴血的軍刀,踹翻了他的兩名侍衛,闖進了他的書房之后,他就被軟禁在了這座淮園之中。
不出意料的,幾個年輕人和老八都被帶走,王臻已經可以預料他們的命運了。
而王臻苦苦等待的軍方也遲遲沒有到來。
果然,老三在軍中的影響力絕對不是一塊區區的虎符所能衡量的。
王臻當然不知道,此前的三道城門,雖然是他們的人,但在王鼎身披甲胄出現的那一刻,新上任的城門門主便被手下當眾掀翻綁了起來,敢有反抗的士兵,也在第一時間被斬殺。
他們只是占住了職位,卻在關鍵的時候調不動一個人,反而被人所制。
王臻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但他知道,這一切已經遠遠的脫離了自己的控制。看著遠處的火光,王臻握緊了拳頭,然后又松開,然后又再次握緊,如是幾次,終于平復了自己心頭的憤怒。
“發怒了么......”
王臻臉色冷漠,喃喃自語。
他不知道今晚會有多少二里人被抓被殺,但他知道,今晚王家,倒霉的人不會少,至于死的......一樣也不會少。
事實果然如王臻預想的那樣。
第二天的清早,謝神策來到了觀察使衙門,然后有緹騎將一個個箱子放在了門口,敲響了那面大鼓。
王臻看到了謝神策。
“提督大人,有什么事要在我們觀察使衙門來說?你們緹騎司不是自有一套辦案的程序么?”
謝神策穿著黑色的提督服,腰間系著御賜的黑金絲腰帶,腰間懸掛的并不是那口漢刀,而是一把長劍。
那把劍,是晉帝御賜,用以獎賞謝神策在運城的戰功。
因為毒素未能完全清除,身體還沒好透的原因,謝神策的臉色很蒼白,映襯著身上的黑色提督服,給人很不舒服的感覺。
“王觀察使,本提督與昨夜抓捕了大量的二里人刺客,從他們口中得知了一些可能會讓您不高興的消息。而這些消息,關系到你們王家人,所以本提督才會繞過緹騎司,直接來見你了。”
王臻瞇著眼,看著謝神策的臉說道:“哦?是么?跟我王家有關?怎么可能?二里人是亂黨,是殺手,我王家是正經人家,怎么會與他們有牽連?”
“本觀察使倒是聽說,前天夜里,提督大人遭遇了刺殺,險些身死,本觀察使原本是要探望的,卻不想今天提督大人自己來了。看提督大人的臉色,倒是沒什么大事了。想來也是外人以訛傳訛,緹騎何等驍勇?提督大人怎么會隨隨便便被人所傷呢?看到提督大人無恙,本觀察使也就放心了。”
“哦,對了,提督大人說的二里人可就是那晚刺殺你的那一撥?能將這伙人全部拿下,那可真是太好了,緹騎到底是緹騎,名不虛傳。”
謝神策說道:“多謝觀察使大人關心了。只是,觀察使大人不問一下到底是哪些人跟這些刺客有牽連么?”
王臻好奇的問道:“都有哪些人?”
“帶上來。”
隨后王臻就看到了老八、老十二等人——這些人王臻能夠猜得到,所以并不驚訝。但是看到老十五以后,王臻的眉頭就不經意的皺了一下。
老十五是在城外的......
也就是說,城外昨天晚上同樣受到了謝神策的打擊。
王臻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王家的人......居然與二里人的刺客有關系,提督大人,還請將這些人交到王某手中,王某要好好的懲治他們!”
謝神策笑了,說道:“觀察使大人說笑了,這些人,本提督不能交出去。也不會交出去。前天夜里,緹騎死了二十余人,昨天夜里,又有二十余人的傷亡,所以......觀察使大人,這是緹騎司內部的事情。”
王臻冷笑道:“你是什么意思?拿了我們王家的人,又在老夫面前......炫耀?真當這里是什么地方可以隨意施為?何況,緹騎抓了人,放不放,殺不殺,也是陛下做主,不是你說了算的。”
“老夫會上奏陛下,讓他處理這件事。”
謝神策驚奇的說道:“王觀察使是要包庇這些人?”
“不是包庇,只是我王家人,輪不到別人來處置。”
“嘿嘿嘿,那也不行。”謝神策揮了揮手,于是緹騎便將人都帶了下去,接著,緹騎也退出去了。
謝神策繼續說道:“大伯,前天的刺殺,有你的份。”
王臻面不改色,說道:“鳳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既然已經只有兩個人了,也就不需要再官職相稱,兩人之前是有互諷,但此時才是真正的交鋒。
“別裝了,大伯,你知道的,二里人刺殺......沒有你王家人的通風報信,他們不可能知道我的行程,進而在那么短的時間內,設計一場精妙的刺殺。”
“大伯你是不知道,他們連我走的哪條街那個轉角都算到了,還煞費苦心提前殺死了那幾個轉角處人家的青壯,安插殺手,甚至還動用了希臘火,刀劍上也都抹了劇毒......所幸我命大,沒死。但是大伯,你知道么?他們還對花花下手了,到如今花花也沒能醒過來,就算是醒過來了,將來......還不好說。”
“大伯,你手下人做了這么多,對你親人下了殺手......你心里就沒有愧疚么?”
王臻皺了皺眉,急切的說道:“花花、她怎么了?她現在有沒有事?”
謝神策笑道:“大伯,你應該流幾滴淚水,那樣我才有可能相信你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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