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神策在為大白魚騎兵強悍的戰力感到震驚憤怒的時候,徐歡同樣如此。()④∽,○x.
因為對方竟然能在一波沖擊中,拼掉自己六分之一的人。
只是在自己人之中掃一眼,徐歡便知道損失有多大。
于徐歡而言,自己人竟然遭受了如此重大的損失,是他不愿意接受的。
以二十四人名大白魚騎兵,換了謝神策近一百人,徐歡仍然覺得難以接受。
是的,不是徐歡矯情或者狂妄,而是他事實就應該如此。他有資本,或者大白魚騎兵有這個資本,說自己理當能夠以更小的代價換取更大的戰果。
滿員一百五十人,追查那件東西的線索,期間遭遇了三波晉軍斥候,徐歡率軍逐一擊破,斬首一百三十余,自身損失只十六人。
而此一戰,才剛剛開始,大白魚騎兵就損失了二十四個。
徐歡看著遠處地面上的尸體,皺了皺眉頭,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一般的斥候沒有這么強的戰力,而西北的精銳游騎兵,貌似......不像啊。
戰法沒有這么松散,接應以及協同作戰的水平理應比這更高,而單兵作戰的能力,卻又比面前的這一支斥候要低一些。
這......不是西北軍的游騎兵!
徐歡的瞳孔猛然縮小,他知道對面的是什么人了。
黑色的連體覆面甲,直刀......他們是緹騎!而且是緹騎中的黑甲衛!
當然,中間也有晉軍的斥候,不過數量不多,而且如今已經不到三成了。
徐歡的眼中猛然爆發出精光,在幾乎是尹中和喊出再戰口號的同時,徐歡一握左拳,大吼道:“殺!”
握住左拳,意味著不死不休,徐歡身后的大白魚騎兵皆盡興奮了起來。
能讓河西軍總管徐歡大將軍都如此重視,欲要全殲的敵軍,想必是有價值,且實力不俗的。
然而興奮歸興奮,大白魚騎兵并沒有表現出如何激動,在呼哨一聲過后,便恢復了平靜。
已經很久沒有遇到敵手的大白魚騎兵稍稍整了整隊形,然后起步,慢慢加速,最后沖刺,將速度提升至頂點,朝著涌過來的黑色潮水,迎了上去。
謝神策借著地勢,比先前更加迅猛的沖鋒,劇烈抖動的馬背上,謝神策上下顫動,仍然能清楚的看見對面騎兵的眼睛。
眼神里沒有嗜血,沒有亢奮,沒有激動,只有漠然。對生命的冷漠與淡然。
作為進攻箭頭的,從來都是最為冷血的老兵,只有他們有足夠的經驗,能從敵軍的反應以致是表情上,判斷出從什么角度切入最為合理,斬殺敵人,并且帶著后續的袍澤做出最有力的沖擊。
謝神策一瞬間便判斷出了對面這名騎兵,絕對是經歷過數次生死大戰的人。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在如此激烈的戰斗中仍然古井不波,仍然冷靜到極點。
揮手,狹長的漢刀向著那名騎兵腰間劃去,謝神策左手握住了一支箭矢。
不出意外的,那名騎兵架起了軍刀,以一個角度輕松的將謝神策的漢刀卸去,然后順勢劈出了一刀。
謝神策回手擋住,在兩騎擦肩而過之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扭身將左手的箭矢插進了那名大白魚騎兵的脖子中。箭矢在頭盔與護頸的縫隙之間斷裂,那名騎兵倒下了。
手腕微微一響,謝神策抽身而去,隨即揮刀將一名迎頭趕上的敵軍連人帶馬削去了頭顱。
被斬殺的敵軍與之前的那名騎兵一樣,跌落下馬,被戰馬拖著繼續前行,然后被踩成肉泥。
隨后的一騎竟然左手持刀,右手持槍,單手握住槍桿尾部,掄起銀槍向著謝神策橫掃過來。
躲不過去。
于是謝神策猛然提起了韁繩。
踏雪驊騮一聲長嘶,便從那桿橫掃而來的長槍上方一躍而過。
謝神策轉手一刀,將那名騎兵斬于馬下。
兩次沖鋒過后,謝神策抬起左手,下令停止進攻。
那邊的大白魚騎兵也停了下來。
謝神策將漢刀橫擔在馬鞍上,然后用牙齒咬住左手的護腕,解開束縛,右手猛然用力,“咔嚓”一聲,將脫臼的手腕扳回原處,然后身邊一名黑甲衛過來,將謝神策的護腕再次系好。
三百人的隊伍,此時還剩下一半。
反觀對面的大白魚騎兵,則是還有八十余人。
一百五對八十。
謝神策不敢妄言必勝,但如此一來,至少不會輸得太難看。
因為人數一旦變少了,陣型以及協同作戰的能力就不再是影響戰役勝敗的關鍵了。
兩百個人講究陣型,幾十個人就沒有必要了。
這個時候,個人戰力的差距就成了勝負天平上的砝碼。
謝神策嘴角微微翹起,這下子......可以群毆了吧。
第二次沖鋒,謝神策將雙方的差距縮小了。表現在數字上就是這一次,黑甲衛與斥候用五十人換了大白魚騎兵三十人。
差距已經很小了。謝神策自信下一次沖鋒,雙方的損失可以達到一比一,如果不死不休的話,謝神策有把握將這一隊大白魚騎兵全部耗死在這里。
聽上去很不劃算,畢竟是三百對一百五。
但要知道,自從二十多年前函谷關以后,還沒有哪一次,有誰,能將任何一支大白魚騎兵全殲。
如果謝神策坐到了,即便是用人堆死了僅僅一百三十四名大白魚騎兵,對于西線的戰事而言,都有著重大的意義。屆時晉軍的士氣將會得到極大的提升,朝中的某些聲音也會被削弱。那樣一來,對謝衣的掣肘又會減少很多。
一時間,謝神策想到了很多。
而謝神策對面的徐歡,也在這極短的時間內,想了很多。
如此慘重的損失,是徐歡沒有想到的。
他本以為,在第二波進攻中會將對面的晉軍徹底打垮,但是沒想到功虧一簣。不僅如此,還將自己治愈了險境。
因為人數的原因,也因為對方稍借地勢迸發出來的死戰之心,這一次自己非但并沒有占到便宜,而且還加重了損失。
徐歡再一次皺起了眉頭。他開始正眼審視面前的這支晉軍。
這支晉軍,雖然人員繁雜,兩種類型的騎兵混成一支,章法打法完全不一,卻能將自己這一百多大白魚騎兵逼入險境,確實難得。
即便是其中有著“黑色恐怖”之稱的緹騎黑甲衛。
所以徐歡覺得,這支晉軍當的自己的一點敬佩。
于是他打馬上前,準備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