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神策回到陽州城之后,第二天就是寒食,家家戶戶吃冷食,禁煙火。謝神策趁著這個時間將那個小村子,也就是如今的基地進行了一番規劃。
前期的準備其實并不充分,由于緹騎司事務繁忙,他只是將一些必備物資進行了梳理,在一些細節上卻并沒有做出指示。這一次謝神策看了謝老三與謝剛謝堤的成效,心里很是不滿。
廁所呢?一個臭氣熏天的大池子么?
澡堂呢?難道就是沁河么?
不說餐廳了,連個飯桌都沒有啊!
這里就不說什么“高檔”的健身設施了,反正目前也用不上。
基礎設施等同于無,內部環境的衛生狀況也極其惡劣,除了吃的還不錯,謝神策已經找不到安慰自己的東西了。
寒食節,謝神策拿著基地的規劃圖,把自己關在房間,花了一整天的時間來寫寫劃劃,連午飯都沒吃,終于在傍晚的時候順利出關。想著以后基地建成之后的景象,謝神策看著夕陽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謝神策讓彩衣叫來了謝老三與謝剛,將一疊圖紙交到他們手上,囑咐道:“一個月內,我要看到這上面的效果。至于錢,家里還有盈余,不過估計用不了多久。拿我的信物去淮揚道找張相,讓他調錢過來。還有,吧茍三帶回來,我有事情要他做了。”
于是當天晚上,謝老三就召集了一些人,馬上著手聯系木材商與泥水工等,準備按照謝神策的圖紙進行建設。而謝剛則是拿著謝神策的信物,帶人連夜趕赴淮揚道,要人要錢去了。
兩個人都出發之后,謝神策回到房間摸了摸下巴,想著還有什么地方疏漏了。
將圖紙底稿都翻了一遍,謝神策沒有發現什么差錯缺漏,心里若有所失的感覺卻更加強烈了。
“啪!”謝神策一拍大腿,“缺一個響亮威風的口號啊!”
叫什么好呢?唔......炮兵計劃吧。那地方就叫炮兵基地,那些人就叫炮兵營——簡單粗暴直接哦。
對了,獎懲措施什么的,也得有一套。于是謝神策又一頭扎進了房間,讓彩衣幫忙,著手整理一套炮兵營獨立的上位體系。緊接著弄出了一系列工程師、高級工程師、院士等職稱,配上不同的待遇,就基本有模有樣了。
隨后又制定了一系列的安全防衛條例,將謝家鐵衛精銳抽調了大半,然后以家族私軍為基礎,形成了一套嚴密的體系,將整個炮兵營打的如同鐵桶一般。隨后謝神策又擬寫了一些標語,準備讓謝老三在營地建成之后張貼出來。
待到謝神策做完了這些,已經是凌晨了。看著堆得高高的策劃,謝神策拉過幫了一夜忙的彩衣,親了一下彩衣的額頭,兩人和衣在床上躺了兩個時辰,之后就在鑼鼓嗩吶聲中迎來了清明的族祭。
謝神策艱難的起床洗漱,將昨晚的策劃方案拿給謝老三之后,強打著精神參加了掃墓。
謝神威自然看出了謝神策的“外強中干”,于是瞄了一眼彩衣,將謝神策拉到一邊,拍了拍謝神策的肩膀說道:“你還年輕,那方面......還是要節制的。畢竟弟妹還沒有過門。”
謝神策被謝神威突如其來的悄悄話弄得莫名其妙,待聽懂了謝神威的意思之后大囧。
冤枉!我、我可是什么都沒做啊......
于是謝神策解釋道:“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子,我不......”
謝神威將手指放在嘴邊“噓”了一下,打斷了謝神策的話,然后關切的問道:“......不行?”
謝神策頓時跳腳:“誰說不行的?誰說的!我行的很!”
謝神威見謝神策這幅表情,仔細的看了看謝神策的表情,然后將信將疑的說道:“不是就好......那個宮中的御醫......”
謝神策一把捂住了謝神威的嘴說道:“哥,你放過我吧,今天是祭祖,說這些話是不適合的。”
然后謝神策鄭重的說道:“我是你兄弟,親兄弟,所以自然是行的。”
謝神威這才打消了向謝神策推薦某御醫的想法。豈料謝神威剛準備閉口不談此事,謝神策突然拉住謝神威問道:“哥,你去看過那個御醫?”
謝神威眉角頓時劇烈抽搐,一擺掉了謝神策,轉身大步離開了。
謝神策在謝神威身后得意的笑了。
彩衣過來奇怪的問道:“少爺,你在笑什么?”
謝神策狠狠的瞪了彩衣一眼說道:“還不是因為你!晚上回去收拾你!”
彩衣一臉不解。
謝家的祖墓平日里都是有本家親自打理的,所以雖說是祭祖,其實也不是什么麻煩的事情,只是上上香,磕磕頭拜一拜之類的,象征意義重大。謝家三百多墓,一家人足足用了一天才祭拜完全。
第二天謝大爺參與陽州城謝家本家的族祭,其余人等都未出面。不過據說場面十分宏大。
謝神策對這一切都不怎么關心了。
此次回祖地祭祖是早就決定了的,而老太傅與老太君從此在陽州城養老,則是出發前老太傅決定的。這讓當地的官員富商很是惶恐忙碌了一陣子。
本來謝家回祖地就是一件大事,有數不清的拜帖呈上,但是為了安靜,謝家一個人也沒有見。這一次老太傅既然要定居了,謝家也就在清明之后邀請了一些人,簡單了做了個溝通,算是給大家通個氣,也是讓大家左一下準備,不要到時候觸了老太傅的霉頭。
謝神策最近就在這些事情上面花費了不少的精力,梳理家族中的關系派系以及親疏,好坐到心中有數,也算是隱隱的有接替家長之位的意思在其中。待得所有的事情都結束,已經是三月十日了。
而在這一天,謝神策也收到了緹騎送來的密信,司馬弼將于兩日后抵達晉都。
于是謝神策馬不停蹄的趕了回去,先是進宮面見了晉帝,然后回到緹騎司進行了一些列的準備工作。
在三月十二日的時候,司馬弼進入了晉陽地界,在翻過一座山嶺后,司馬弼已經能看到晉都的那龐大的身影了。
隨后不久,風塵仆仆的兩百騎兵抵達明德門,明德門外出奇的沒有百姓進出,只有謝神策一人一騎相迎。
“大將軍。”
謝神策站在城門之下,門洞巨大的陰影將他籠罩其中,黑色的兜帽和披風將他整個人都融入陰暗之中。
司馬弼一揮手,身后兩百騎兵齊齊止住,司馬弼拍馬上前,走到了謝神策的面前。
“提督大人。”
“大將軍以及所帶的親兵,都隨本提督入緹騎司駐扎吧。”
司馬弼瞇著雙眼問道:“這是陛下的意思,還是提督大人你自作主張?”
“我的意思。”
司馬弼笑了笑,臉上的肌肉抽動,然后說道:“緹騎司能裝得下我北方軍?”
謝神策淡淡的說道:“在晉都,本提督說能,那就一定能。”
“帶路吧。”
謝神策拔轉馬頭,然后當先朝緹騎司走去。司馬弼一揮手,兩百騎兵隨后變隊跟上,動作整齊劃一,就連馬蹄踏在石板上都是一個音。
一路上的百姓都已經被疏散回避了,謝神策與司馬弼在前,身后是兩百沉默的騎兵,朝著緹騎司那黑色的巨大建筑沉默的前行。
遠遠地,就看到了緹騎司正門前有兩個身影。
兩匹高頭大馬,上面坐著的分別是一名大紅裝的佝僂老太監與一名青衣小太監。
謝神策認得那個老太監,是與蔡公公平起平坐的掌印太監,風公公。
那風公公在馬上,等到謝神策與司馬弼臨近了,說道:“老奴見過司馬大將軍,見過提督大人。”
謝神策與司馬弼同時拱手還禮。
“皇后娘娘有旨,著大將軍即刻進宮,歇息一日,明日一早面圣。”
司馬弼點頭,然后又聽風公公說道:“只大將軍一人進宮。娘娘早料到大將軍會被接到緹騎司,所以提督大人......”
謝神策結果風公公的話說道:“風翁請放心,敢請風翁回稟皇后娘娘,也請娘娘放心。”
于是風公公笑了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看的謝神策一陣的惡心。
五十多歲的人,身體佝僂像七十歲的老頭,卻又唇紅齒白,不是駐顏有術就必然是妖。
司馬弼點了點頭,然后招來一名親兵,吩咐了幾句話,那名親兵便下去將軍令傳開。于是所有的騎兵都下馬,從后面的馬隊上解下行李背好,最后整成一個方陣。
司馬弼隨風公公入宮去了,謝神策讓一名緹騎司黑甲衛統領帶著司馬弼的兩百親兵去了緹騎司大校場。當晚,所有的人都駐扎在了那里。
而司馬弼則是在皇宮過了一夜。至于晚上皇后娘娘與他說了些什么,就是謝神策也不知道的了。
晉帝沒有見司馬弼。
第二天早朝取消。
晉都之中的氣氛又突然微妙了起來。
宵禁一直沒有取消,所有的城防軍與御林軍都處于高度的戒備狀態,緹騎司倒是沒有多大的動靜,但是所有的京官都發現,自家門前屋后,都多了一些小商小販,那是緹騎司的暗哨。誰也不敢趕,誰也不敢過問,要做的只是本本分分的處理自己的公務,然后回家安安穩穩的過日子。都知道司馬大將軍又回來了,所以接下來會發生事,誰也說不準了。
在這種氣氛之下,緹騎司里面的人左右是清閑了下來。朝政與緹騎司無關,緹騎司也不得插手朝政,緹騎只是在晉帝需要的時候進行一些活動,所以朝中對司馬弼事如何處理的,緹騎司才不會刻意關注,謝神策也不會。
自己該做的都已經做完了,要做的就只是靜靜地看著而已。
順便說一句,那名叫傅來的北方軍游騎兵,連同他的妻子,都已經被謝神策保護了起來。用的是謝神裴的名義。
謝神策從陽州城一路疾馳回到晉都之后,除了以提督的名號發布一些命令之外,唯一的一次外出就是在明德門接司馬弼。
是的,那是謝神策唯一的一次外出,謝神策這段時間都是住在緹騎司里面的。每天除了照例的處理公.文,就是與周錦棉楊總司烏山等人在緹騎司內喝茶聊天。
(美克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