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你在此處做什么?”
謝神策朝著聲音方向望去,是謝神威。
頭戴玉冠,身穿青色繡袍的謝神威從人群中走了進來,身后跟著一名穿男裝的人,身材嬌小,正是晉陽公主。
“大哥。”
“文昭表哥。”
謝神策與王解花與謝神威打過招呼之后,又朝著晉陽公主拱手一禮。
“公主殿下。”
晉陽公主宛然一笑,說道:“不必多禮。找了小叔與王姑娘多時了,不想是在此處。”
周圍的眾人此時有驚愕的,有驚喜的,有驚嚇的,當然也有驚恐的。
有人陸續見禮。
“謝將軍,公主殿下。”
“見過公主殿下,見過世子。”
許士綸等人傻眼了。
這,謝神威啊!晉陽公主啊!
他們來了,他們稱那個人為“二弟”、“小叔”!
那個人是誰?
謝神策!
緹騎司現任提督!
許士綸此時已經接近崩潰了。成績與陶煥兩人也是驚愕不已。不是說許家與謝家有些交情的么?怎么你許士綸把矛頭對準了自家的靠山了?!
你許士綸作死不要緊,你還把我們拉下水了!你該死啊!
要不是此時晉陽公主在場,成績與陶煥便要撲上前將許士綸生吞活剝了。
成績與陶煥后悔不跌,許士綸更是死的心都有了!
本來是調戲姑娘的,卻被打了;本來是仗著上面有人抖威風卻被人踐踏的體無完膚。兩次啊!還都是自己送上門讓人打臉的啊。
自己干了什么?
調戲了緹騎司提督的未婚妻,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折了謝家的顏面
他先前說過一句“就算是王謝司馬家的又如何”,這句話別人不一定記得,但是他覺得謝神策一定記得,王解花一定記得,因為他們就是“王謝司馬”的前兩個。而他最最肯定的是,他自己一定記得。這一巴掌抽的真響啊,還是自己打的。
許士綸面如死灰,眼前有些隱隱的發黑了。
他們此時是這樣的心理,那吳公子與牢頭的兒子此時已經膝蓋發軟了。
晉陽公主此時對著在場的眾人盈盈一笑,說道:“本宮此次乃是陪夫君與小叔夫婦踏春的,不在晉都之中,中衛無需多禮。”
然后望著許士綸等幾人,問道:“適才是何事,諸位對我小叔”
吳公子與那傷者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提督大人饒命啊,提督大人饒命啊!”
“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提督大人,提督大人恕罪啊!”
兩人伏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直呼饒命。
此時周圍的人皆盡發出了笑聲。
呵呵,污蔑提督大人奸、淫婦女、濫殺無辜
呵呵,當場將提督大人罵的狗血淋頭,要放血、刺面、拔舌、燒死
這些人,到時候搬著凳子看你們被殺頭的時候,是要買瓜子還是花生呢
人家是謝家小侯爺!帶著未婚妻游山,至于山野墻間?
人家未婚妻是淮揚之花!至于再往外面偷腥?
人家是緹騎司提督!至于濫殺無辜?
殺人償命?
你對午門外和菜市口的幾千冤魂說吧。
對如今殺人如麻、哦不,對公正公開鐵面無私的提督大人叫囂要公道,不知死活,真是不知死活
謝神策招了招手,從人群中出來幾名衣著普通的人,淡淡說道:“依照緹騎司律例處理,將事情經過全部寫成公、文,在晉都貼榜公布。”
說完后,不再理會。
待得幾名緹騎司使領命而去之后,晉陽公主說道:“諸位都散了吧。”
“夫君,小叔,王姑娘,我們回去吧。”
晉陽公主發話了,而且遠處已經有一隊黑甲衛集結了,這群晉都中不是最大但消息頗為靈通的二世祖們于是招呼家仆與好友,飛快的散去了。
“看看,就這么簡單。”趙旭看著散去的人群說道。
趙旭的那名同伴也說道:“就說了一場鬧劇,不知死活”
李家小姐哼道:“喲呵,還真當自己是諸葛亮了?兩個小人,也就只能躲在背后說瞎扯淡了。”
趙旭與那名男子同時臉上一紅。
“啊,壞了,婉婷知道我就在附近的,完了完了,這次沒有上去幫忙只是躲在后面看戲,回去肯定要被罵了,怎么辦怎么辦”
趙旭與那名男子同時把臉別了過去,不去看李家大小姐在馬上記得團團轉的樣子。
這下子,你會不會被公主殿下埋怨我們不知道,但是拉住你不讓你上前的可是我們,我們一定會被你罵的!
果然,在那男子偷偷給了趙旭一個“趕緊跑”的手勢,兩人剛要開溜的時候,李家大小姐陰惻惻的笑聲在他們耳邊響起來了。
“你們兩個想跑么?”
兩人對視一眼,苦笑著搖了搖頭。
在說了好大一通好話之后,趙旭兩人終于將李家小姐搞定了,答應若是日后公主殿下問起來了,一定幫忙圓謊這才逃過一劫。
這種看似玩笑的嬉笑打鬧在晉都之中的小姐公子圈里面很常見,看似嘻嘻哈哈不正經,其實還是有頗有門道的。
李家小姐袖手旁觀,晉陽公主事后想起來肯定是心里不舒服的:我家小叔出了事,雖然他自己能解決,但是你不能不表示。他就算是不需要你幫忙你也要上去表態的!
若是晉陽公主真的有這個意思,那么以后李家在晉陽公主眼中,在謝神威眼中,尤其是在謝家眼中,角色就變得有些模糊了。
至于趙旭的同伴,本就是齊王府的客卿,兩人本就是與齊王黨的人,他們兩個袖手旁觀別人無話可說。但是今天晉陽公主出現了啊,齊王最喜歡的晉陽公主如果對他們有些什么微言微詞,甚至是穿小鞋什么的,估計齊王也不會多說什么。
所以李家小姐與趙旭等一拍即合。
雖然是趙旭兩人答應了許多便利與李家小姐,但是彼此心照不宣。
在商量好了怎么圓謊之后,三人便分開了。
經過那邊的一鬧,趙旭與同伴也深感敗興,于是便牽馬而回了。
“這一回,會不會在鬧出什么亂子來?”
“應該不會吧,太子那邊,應該不會借機生事。”
“說來也奇怪,為什么先前謝神策打掉了蔡家,卻并沒有與太子走的有多近呢?”
“說知道呢?不過,目前來看,不一定會是敵,但絕對不會是友了。”
“會不會絕對了點?殿下有爭取過么?”
“殿下好像真沒怎么爭取過。”
“那就不一定啊,不過這個許家”
“可以爭取一下,雖然不一定會有效果。許侍郎可是個精明人,不容易糊弄。”
“盡力而為吧”
謝神策回到行宮,簡單的洗了洗,然后在幾名官家小姐的攛掇下也上了牌桌。正打著,就聽見外面有女子喊道:“我還沒回來你們怎么就打起來了?給我留一個空位啊!”
謝神策朝著門外一看,原來是李家小姐回來了。
“你回來的正好,我手氣不好,輸了好幾把了,換你換你。”
謝神策趕忙讓座。
那李家小姐看了看謝神策,又看了看正在出牌的王解花,不知道謝神策此舉是什么意思。
難道被發現了?
李家小姐正猶豫的沒有吭聲,坐在林淼身旁的一名女子連忙說道:“讓我來讓我來,我今天要翻本!”
李家小姐一聽,趕忙一屁股坐到了謝神策的座位上,熟練地接過了謝神策爛攤子,說道:“憑什么讓你,這可是給我的哎呀,提督大人打的這是什么臭牌”
謝神策笑著退到了一邊。
晉都的姑娘,沒幾個是單純的啊。
謝神策下來以后,謝神威將他叫到了外面。
“剛才是怎么回事?”
謝神策笑了笑:“沒什么,一群傻叉的自娛自樂罷了。”
謝神威不悅道:“你自己不是也樂在其中么?”
“呃。有么?”
“我早就來了,要不是那幫人實在是蠢到了一定程度,那么快就沒詞了,我也不會那么早出來。”
謝神策眉頭一挑:“大哥,這可不像你啊。”
“我應該像什么樣?”
“門神。”
這件事情,對于很多人來說就只是生活中給的一個小插曲,就算在一些眼界頗高的世家子弟眼中,也只是一劑生活調味料,最多就是聯系一下好友,看看一些人怎么倒霉的而已。
當然這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一幫人。
而對于與此事有關聯的人,比如成績,比如陶煥,比如吳家公子,今后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至于許士綸,已經基本沒有人關心他了。
別開玩笑了,這種吃里扒外的東西(謝家門生卻對謝提督不敬),撇清關系都來不及,誰會去管他的死活?狗屁的患難見真情。
你說什么?還真有人管?
快告訴我都是誰,我要去向緹騎司舉報!
在短短的幾天踏春之后,在給終南山留下了數不清的垃圾之后,眾人在守苑官幽怨的眼神中,浩浩蕩蕩的又回了晉都。
在五月底,謝神策在葉城送王解花回滁州。
“二哥哥,我回去了”
“嗯,記得寫信。”
“二哥哥,我回去了”
“天氣熱了,不要著涼。”
“二哥哥,我回去了”
“嗯,我會想你的。”
“二哥哥”
“放心吧,快了。”
“真的?”
“真的,我已經爺爺說過了。”
王解花將腦袋從謝神策的懷中抬起來,向謝神策的嘴唇輕輕啄了一下。
(PS:在高大上的村部上傳小說,感覺棒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