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權臣第七十七章 腌菜燴豆腐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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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腌菜燴豆腐


更新時間:2014年12月11日  作者:蒼蠅尾巴  分類: 歷史軍事穿越歷史 | 蒼蠅尾巴 | 亂世權臣 

烽火警訊,說明大晉與段部鮮卑的戰爭正式開始了。

只要有敵情,出現了一定規模或者是犯境一定深度的話,邊境的烽火臺便會燃燒濕狼糞和濕松枝成烽火以傳遞訊息。

而實際上這次的烽火預警并不及時,甚至是比實際情況要推遲了三天,只是這種推遲并非失職,可以說是在西北軍乃至晉國上層的指示下有意滯后的。

在晉國北疆,讓人最印象深刻的景觀并不是成群結隊的士兵,也不是壯闊雄渾的城墻,而是矗立在高山上孤單的烽火臺,這些烽火臺不僅可以傳遞警訊,甚至可以簡單傳達一些數據,比如敵軍人數,進犯方向等。但如果要再詳細的話,就要用雄鷹傳書了,如果不是特別緊急的軍情,就快馬加鞭。之所以是要用雄鷹,是因為信鴿這種飛禽在西北容易出紕漏,離地面低容易被哨騎射殺,也容易被老鷹之類的猛禽捕食。

謝神策看著一道道黑煙扶搖直上,伴著落日,不禁想到了一句詩,張口便吟誦了出來:“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好詩好詩!小侯爺果然好文采!”

謝神策回頭一看,原來是謝神威與舒成清兩人來了。

謝神策忙道:“舒將軍謬贊了。”

舒成清與步六孤乞延的猛將形象不同,是一副書生面孔,身子干瘦,謝神策想幸好是他骨架夠大,否則還真撐不起這副盔甲來。

舒成清趕緊客氣,三人走下城墻,邊走邊聊。舒成清是地道的西北人,操著一口濃濃的西北腔,說起話來卻是一副秀才調調,讓謝神策覺得有些別扭,舒成清大概是看出了謝神策的不自然,解釋說道:“小侯爺莫怪老舒說話奇怪啊。這是自小養成的,改不了了。”

謝神策道:“哪里哪里,西北腔也別有一番風趣。”

舒成清笑著說道:“老舒是老西北人,地地道道的西北人,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里。自從三十年前先帝遷關中人口萬戶到西北后,近二十多年陛下為鞏固西北,先后又遷了十萬百姓入河套,西北的人口比例發生了極大地改變,變成了由三大部為主,漢化胡人,老西北人和新西北人這三個部分。其中漢化胡人占了一小部分,老西北人正在減少,新西北人正在增多。從關中遷來的以及通婚的后代都叫新西北人,因此新西北人數量最多。小侯爺看到的、聽到的操著西北腔的人,其實大部分都是新西北人。像老舒這樣的地道老西北,已經不多了。難的的是老舒的妻子岳丈,都是老西北,因此老舒家的人,才算是真正的老西北。”

舒成清笑了笑,接著說道:“老舒家從來就是當兵的,太祖是,曾祖是,祖父是,父親也是,三代都死在了大晉的邊關。所以父親他老人家在世的時候哇,就想讓老舒多識幾個字,有點文化,用來沖一沖家中的血孽,好讓老人有個善終,最好后輩能考出個科舉來,然后住進京都的大房子。所以老舒小的時候就整天抱著《詩經》、《尚書》來背,現在都還記得,‘關關雎鳩,在河之洲......’這些都不懂,只明白一句話,那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人都喜歡美人,不光是君子,老丘八也是喜歡的嘛。那時候就明白了這一句。大約是老舒實在太笨,讀書也不行,后來父親大人終究還是死在了邊關,就在銅爐關外三十里,三百人的游騎兵中隊被圍殲,都被蠻子割了腦袋,堆成了一座京觀。所以后來就覺得讀書應該是沒什么用的,就投了軍。然而可能還是因為識字,最后反倒被提拔了,當兵官也越來越大,終究還是悟到了讀書是有用的。然后也明白了‘豈曰無衣,與子同袍’,大概是因為砍過人也被人砍過,救過人也被人救過,就漸漸明白了什么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只是至今還不知道能不能與我家的婆娘‘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了。”

謝神策其實很想說“修我戈矛”與“與子同仇”其實是兩句,但不知為何沒有說出口,反而覺得此時連讀才是最正確的。

“世子與小侯爺莫要嫌老舒啰嗦,老六(步六孤乞延)他們都不喜歡老舒啰嗦,也虧得是世子與小侯爺第一次見老舒,老舒又好歹還算個長輩,不好當面不耐煩了。”

謝神策待他說完,笑道:“哪里的話,舒將軍如此說話,便不像是長輩,倒是見外了。”

舒成清一怔,哈哈一笑,操著濃濃的西北腔道:“是老舒著相了,這樣,天快黑了,老舒敢請世子與小侯爺赴個私宴,沒有外人,我那渾家精致彩色一概不會,家常倒是會兩個,小侯爺有傷在身不能飲酒,老舒與世子對飲一番如何?”

謝神威道:“麻煩舒將軍了。”

謝神策道:“舒將軍,有一個不情之請,我那個兄弟......”

舒成清一愣,隨后再次哈哈笑道:“我讓親兵去喊。”

謝神策說的不情之請自然就是賀若缺了。

晚間在將軍府,不在正堂,就在私廚小院,四個人分座四席,圍著炭爐喝酒吃菜。

類似于火鍋的桌子,便是把四方桌中間掏空,底下置上炭火,然后上面架上幾個鍋子,有涮有現,十分方便。

舒成清倒了兩碗酒,是西北最常見的割喉刀子,笑著說道:“老舒小的時候,冬天最喜歡的不是牛羊肉,你們可知道是什么?”

謝神策渾不在意舒成清言語之中已經不再稱“世子”、“小侯爺”,笑著說道:“總不會是青菜豆腐吧?”

舒成清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拍手道:“還真就是!不過也不是青菜,而是腌制的有些微腐的老青菜葉,放在爐子里文火慢燉,撒上花椒芥末,調至微辣,再將嫩豆腐切成薄片放入一齊熬到滾燙,那時候吃起來,酸辣爽口!那個豆腐嫩的......就像黃晶樓花魁的小手,讓人欲罷不能啊!這是一道西北的家常菜,青菜誰家都有,腌上一個秋天就行,豆腐兩文錢一斤,從來不變,自是誰家都吃得起也吃不厭的了。”

謝神策笑道:“舒將軍還去過黃晶樓面過花魁?”

舒成清微微羞道:“當年隨大帥進京慶功去過一次,只是當時覺得是走進了黃金造的屋子,眼睛都晃瞎了,只看到了手,哪看到了臉。”

謝神威聽說腌菜燴豆腐好吃,便要伸筷子去夾,舒成清慌忙止住,連道:“世子莫急,莫急,再等等,火候到了再吃,那時候才香。”

賀若缺道:“不想舒將軍對食之一道如此講究。”

舒成清笑道:“哈哈哈哈,哪里是講究,當不得當不得。人生在世,衣食住行,老舒我其他的不在乎,唯好口腹之欲,自己是個老粗,又吃不得那些繁文縟節,因此不喜精細,只喜歡家常,每次出征活著回來,必是要好好犒勞五臟廟的。”

謝神威涮了一塊羊肉,與舒成清敬一碗,喝了一口,隨即趕緊剝了一塊咸鴨蛋,沖淡濃烈的辛辣。即便是再粗獷的西北漢子,喝這種割喉刀子也不敢一碗干:實在太過暴烈,喝的過猛就會燒壞腸胃。因此寒冬臘月,軍隊為了保證士兵取暖,就會發放這種烈酒,讓士兵喝了暖身抗寒,然而即使是再寒冷,士兵們也不敢大口喝,只敢小口小口的咪,而且絕對不會過量,否則一旦后勁上來了,倒在了雪地里,那可就真的會很快死去。然則軍中供酒也是有嚴格限制的,根本不會讓人喝醉。

用作涮菜的羊肉,則是謝神策親手弄的,將切成大塊的羊肉放在室外,讓它自然結冰,待自然化凍片刻后,再用刨片刀一片片刨成薄片,往沸湯里一涮,來回擺動兩下,便可入口,羊肉的膻味被濃湯一燙一浸,十去其六,此時入口,味香俱全。

再有一盆便是西北特有的蕨菜干燉野豬肉,干蕨菜的鮮味與野豬肉的濃汁正好搭配,吃起來格外帶勁。

大菜不講究精致,就是分量與味道足,很適合冬天飲酒。

舒成清與謝神威喝的很慢,吃的很快,不多時便解決掉了一大盤羊肉片,此時不待舒成清吩咐,渾家便依著謝神策的法子也刨了一份羊肉片上來,然后撤了腌菜燴豆腐,同時也再上一份,就著些小菜,謝神威與舒成清喝的極為酣暢,雖然大碗不大口,但也頗有千杯之勢。到后來謝神策與賀若缺也忍不住加入,四人喝到大汗淋漓,脫去上衣上身都濕透了,在夜里燈火的映照下蒸騰著白氣。

除了謝神策,三人都覺得爽快無比,一掃大戰前的緊張與疲憊,酒令猜拳不亦樂乎。謝神策是沒有這感覺的,因為出汗,身上的傷口周圍感覺是有一千只螞蟻在啃噬,十分難受。

隨著爐中炭火漸少,四人也酒足食飽,最終謝神威與賀若缺在鐵衛的幫助下踉蹌回了住所,謝神策一個人則在房間由兩名大夫換藥。

一名大夫聞著謝神策身上的酒氣,苦心勸道:“這位小將軍啊,未傷愈之前莫要再飲酒了,否則傷口痊愈的極慢,看邊關這景象,估計又要打仗了,小將軍要想立大功,可就得聽老朽的,得好生調理,切不可再胡亂飲食,要是耽誤了這次,下次上戰場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謝神策此時酒勁上來,也不知道那老大夫講的什么,只是覺得清洗傷口時候都不怎么疼痛了,不一會兒竟像是睡著了。

那兩個師徒大夫見謝神策睡著,便加緊了動作,很快便重新包扎完畢,兩人將謝神策放到床上躺好,再輕手輕腳出了房間。

待兩人出門后,便有三名鐵衛進來,在門邊輕輕敲了三下,謝神策便從床上起身了,對著三人說道:“跟著他們,不要驚動他們,看他們要與拿些人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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