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國帝王章五 俯觀八百里洞庭 回望三千里山河(5)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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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 俯觀八百里洞庭 回望三千里山河(5)


更新時間:2016年09月29日  作者:我是蓬蒿人  分類: 歷史軍事穿越歷史 | 我是蓬蒿人 | 十國帝王 
章五俯觀八百里洞庭回望三千里山河5

(今日第二更。)

江陵水師臨近荊江口的時候,正是五更天之前。夜里行船難度不,江陵水師用了許多燈火通明的走舸船在前探路,一方面為水師開道,一方面也為水師標出河道寬窄與障礙物。水師旗鼓指令完備,夜間也用火光傳令,走舸的燈火變化,足以讓訓練有素的江陵水師應對一切情況。

二十余艘走舸探路,數十艘斗艦在前,在幾艘艨艟戰艦中間,才是一艘高達六丈的巨大樓船,這艘樓船在長達二十余丈的船體上,僅是建樓就有三重,旗鼓完備,甲士林立。

甲板上,披掛齊整的馬懷遠迎風而立,江風如刀般打在他臉上,讓他的五官也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

“夜間行船,有利有弊,多數時候甚至是弊大于利,因為黑夜不便視物的關系,水師就必須大舉燈火,這也就失去了隱藏自身的意義。”馬懷遠持刀前望,面不改色,“但夜間行船,需要利用的便是不能視物的黑夜,惟其如此,水師破夜而來,方能收神兵天降之效,在敵倉惶驚詫調度不便之時,予敵突然打擊。”

馬刀笑嘻嘻道:“將軍所言,皆尋常之時也,眼下卻是不管用。那楊吳水師,早料到了我等會來,何來倉惶驚詫調度不便之?”

馬懷遠也不看他,不再話。

周全抱著橫刀冷冰冰道:“做戲要做全套,大事可都毀在細節處。再者,水師緊要的布置,都需得這黑夜來做掩護,怎能不趁夜而進?”

馬刀滿臉不服氣,斜眼看著周全,那意思是啥事兒就你懂行了吧?

遼闊的江面上,星火漸露,俄而遂有一片星海,連線成銀河,遙遙在望。

那是楊吳水師。

楊吳水師身后,岳州城。

此時,岳州城上,徐知誥青衫革帶,同樣是迎風而立,望向江面。

無盡黑暗的深處,忽而有螢火亮,一兩三,成面,螢火漸亮而漸密,燈火襲進,有千軍萬馬。

更有高處螢火明亮者,如有巨獸在彼處出沒,雙眼煞氣逼人。

徐知誥嘴角有了笑意。

“夫船者,將士之城郭、營壘、車馬。船艦得力,以戰則勇,以守則固,以追則速,以沖則堅。”宋齊丘在徐知誥身旁嘿然,“水師最是比拼樓船質地,那江陵水師自認三年練兵,而后能與我大吳一戰,殊不知我大吳水師數十年積累,休將士勇武,便是樓船戰艦都非他們可比。此番江陵水師來襲,正是魚往鍋里躍,羊往火坑跳。”

林仁肇見宋齊丘得有趣,嘿嘿笑道:“將士們早已摩拳擦掌,就等著大快朵頤了。”

到這,眾人都將目光看向徐知誥。

徐知誥保持著八風不動的姿態,“傳令,江口水師只許敗不許勝,而后退入洞庭湖。待將敵賊引入湖口,湖中水師四面合圍,一舉將其圍而殲之!”

傳令使大聲應諾,疾步而去。

徐知誥抬起頭,正看見滿天繁星,“八百里洞庭,能容納多少繁星多少尸骸?要染紅這湖秋水,又需要多少人的鮮血?”

“那必然不少!”

馬懷遠望著遠處密密麻麻的燈火,樓船的結構已經依稀能見。

船上是燈火,船下也是燈火。

此處水師陣型已趨于完成,馬刀湊近問:“將軍?”

馬懷遠不動聲色,“先沖上一陣,探探對方虛實。”

馬刀得令而去。

百千只火把,照不亮這黑夜,這黑夜也吞噬不了這些火把,燈火依舊通明,而黑夜依舊低沉。

驀地,黑夜的心跳驟然加重,仿佛它的心臟跳出了身軀。

那是戰鼓的聲音。

江陵水師的指揮船上,火把飛舞。

須臾,前陣百十艘戰艦,悠忽駛出,不多時便化作離弦之箭,直奔楊吳水師大陣。

近百艘斗艦在前,二十艘樓船居中,如同在水上快速移動的堡壘、城池。

江陵水師主體,在其后緩緩行進,只見其燈火如瀑,樓船層層疊疊,根本無法看清有多少只船。

停靠在荊江口的楊吳水師,總計不過數百艘戰艦,眼見江陵水師大舉襲來,燈火覆江,樓船如林,卻也不甘示弱,很快劃動戰艦,全面迎了上來。

戰艦還未相接,弓弩已是率先發矢。一排排軍士出現在船舷(女墻)后,張開弓弦放出利箭,然后迅速退后,陣陣或近或遠的弦動聲中,箭矢飛躍戰艦前的江面上空,落入對方船群中。

斗艦船舷上的女墻可避半身,軍士們貓在女墻后,箭矢在船舷上叮叮當當,又在甲板上顫顫巍巍。

樓船上有大弩,甚至床弩、投石車,待得敵艦一旦進入打擊范圍,巨大弩矢轟然彈射而出,那脆弱些的木女墻,便被一穿而過,躲避在女墻后的軍士,頓時就跟女墻釘在一起。若是投石車將石塊轟到旗桿、船舷上,免不得木屑橫飛,若是砸到人,必有人死于非命。

兩邊水師,戰斗最激烈的是蒙沖斗艦,而巨大樓船,則是戰場中的龐然大物,至于走舸,猶如大象腳下的螞蟻,不過是作非常之用罷了。

雙方船艦一旦靠近,兩邊軍士就會用鐵鉤構住彼此船舷,將艦船拉進靠近,而后木板搭出,亦或直接攀過船舷,殺進對方的船中。

船上各處,甲板上,走道上,船艙里,凡是燈火照耀之地,都是彼此廝殺的軍士。

殺聲震動江水,波浪滾滾。

望著眼前熱火朝天激戰的船艦群,馬刀微微色變,“楊吳水師怎么就這么兵力?”

不時,有十數條走舸先后靠了樓船,上面的精銳軍士攀上樓船,來向馬懷遠稟報,“荊江口再無楊吳水師!”

“怎會如此?”馬刀神色駭然,“照理,楊吳水怎么都該比江陵水師多,如何就這數百條船?我們預備了那許多船只,就為一舉燒毀楊吳水師,如今楊吳水師不過數百條船,這到底是燒還是不燒?”

周全沉聲道:“若是此時縱火燒船,焚毀敵賊艦船數百艘,也算得上是大勝。但距離事先預計的效果,卻是差得甚遠。若是經此一戰,楊吳水師主力仍在,此戰的布局可就全都泡了湯。”看向馬懷遠,“依末將之見,還是再看一看為好。”

馬刀驚疑不定,“此番前來的將士,總計不過兩千余人,若是再這般打下去,待得天明,遲早要露餡。”

馬懷遠不為所動,尋思片刻,“若是今夜我軍攜重兵而來,此時果真奇襲得手,見敵艦不過數百,該當如何?”

周全接話道:“自然是一鼓作氣,將敵艦全滅,如此大軍方能安然登岸,一舉去攻占岳州城!”

馬懷遠頭,“既是如此,還等甚么,傳令前陣,加大攻勢,全力殺敵!”

馬刀驚訝道:“可若是敵賊力戰,我軍絕非對手!眼下出手,好歹能毀敵船數百艘,若是被敵賊殺敗,可就全軍大潰,滿盤皆輸了!”

馬懷遠看著戰場不話,周全雙目似箭,咬牙道:“楊吳水師既然知曉我軍前來,而只布置這些兵力迎戰,主力全然不見蹤影,打的肯定是詐敗而逃,誘我深入,而后聚而殲之的主意。大軍猛攻,敵賊必退!”

馬刀張張嘴,最終還是不出甚么話來。

荊江口,楊吳水師,樓船上的將領見江陵水師加大攻勢,一時間讓楊吳水師損失驟增,他臉上不僅沒有擔憂之色,反而喜上眉梢,當即大喝道:“傳令全軍,退往洞庭湖!”

數百艘楊吳船艦,著燈火,從荊江口轉向,狼狽退往洞庭湖口。在其船后,江陵水師鼓噪而進,追殺不休,不時也進了湖口。

直到這時,天色仍是昏暗。

如果是白日,岳州城或許能夠發現,江陵水師除卻前陣,中、后陣的艦船,斗艦、樓船并不多,多的只是走舸,總計數千。但此時卻無法發現異樣,畢竟燈火可以偽裝。

在江陵水師追進洞庭湖口的時候,走舸紛紛揚漿,泥鰍般飛速而出,到了前陣樓船、斗艦身側。

洞庭湖口兩邊,三千艘楊吳水師樓船,默默靜立,一燈火也無。

直到從荊江口敗退回來的數百艘楊吳水師進到洞庭湖,眼見江陵水師燈火幢幢,緊追不舍,已經無法再退回,那洞庭湖口兩側浩瀚的水面上,驟然響起天塌般的戰鼓聲。

戰鼓聲驚碎了寂靜的洞庭湖面,也打破了黑夜。

數不清的火把漸次亮起,一眼望不到邊際,使人只覺如墜地獄。

接近著,三千艘楊吳水師戰艦,乘風破浪,劃開江水,大舉襲進。那些堅固的戰船,每一條都是戰爭巨獸,足以吞噬百十人的性命,只要他們張開血盆大口,揮舞巨爪,到了它面前的人將被撕得粉碎。

天光微醒。

馬懷遠望著圍攏過來的楊吳戰艦,身如勁松,挺拔有力。

他驟然一把抽出橫刀,向前一指。

彼處,是廣闊無垠的洞庭湖面,是數不清的楊吳樓船。

轟轟的戰鼓聲,在江陵水師中響起,密如雨。

百艘斗艦,千艘走舸,皆滿載薪草,裹滿膏油,如離弦利箭,沖向那望不到邊際的楊吳樓船。

直到距離楊吳樓船近了,那前頭一批的斗艦、走舸上的軍士,紛紛燃船艦,而后登上接應的走舸,掉頭就跑。

火光遍湖,甚至沖散了天光。

望見四下無數沖過來的火船,楊吳樓船上的將士,無不肝膽欲裂,駭得面無人色。但到了這時,想要調轉船頭可不是那般容易,一片手忙腳亂、尖聲驚叫中,走舸沖進樓船群,撞在船身上,燃了一艘又一艘樓船。

楊吳水師前陣,頓時一片混亂,樓船上火光沖天,席卷一切草木,無數水師將士,在火光、濃煙中倉惶奔走,然后被燒著了衣袍,滿地打滾,更多的軍士,則如下餃子般紛紛跳入水中。

后續千百艘江陵水師的斗艦、走舸,在軍士玩命般的操控下,無視混亂的楊吳水師前陣,沖進楊吳水師樓船群中,埋頭直進,并不與他們接戰,只管深入,待進到楊吳水師中后陣后,這才燃樓船,而后登舸而走。

楊吳水師樓船上,搭載了數以萬計的楊吳將士,他們本是從朗州調來的精銳,就為與江陵水師廝殺時,將其包圍聚殲,而現在,他們都成了火中亡魂。

天已大亮。

八百里洞庭湖,今日成一片火海。

岳州城上,面對如此情景,眾人無不驚駭。

徐知誥身子晃了晃,好不容易站穩,抬手直指西方,咬牙痛呼:“邊鎬!李從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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