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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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眨眼,有些不確定,又眨眨眼,那招牌上果然寫著春香閣。心里暗念,這是生怕她不知道嗎?還專門起了個一模一樣的名字。
此時是下午時分,青/樓一般都不開門,大門緊閉著,只有兩只大紅燈籠被風吹著晃悠來晃悠去。
傅遙隱隱覺得不對勁,那門上的牌匾似是新換的,或者以前根本不叫這個,臨時改了個名字。
君子不立圍墻,她不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轉身正要走,忽然大門開了,從里面走出一個穿著紅襖的小丫頭,一見她便笑起來,“你是朱青姑娘派來的吧,我們紅杏姑娘可是等了好久,你來,有樣東西要你帶回去。”那姑娘長得甚是可愛,一笑露出兩個小酒窩,看著甚是純真甜美。
傅遙看看自己一身的灰布衣服,出門在外不顯山不露水,不暴露身份,只是她的一貫作風,可就算穿著樸素,也不至于讓人誤會是個小廝吧。
她笑著道:“姑娘誤會了,我不是朱青姑娘派來的。”
那小丫頭咬咬唇,“怎么可能不是,我看你就是,咱們姑娘可是等你許久了。”
她拉著她就往里走,傅遙掙脫不開,這小丫頭看著柔弱,手勁卻大的出奇。不想去,心里又想看看這到底什么地方,糾結著就被她拉進去了。
這是一個不小的院子,里面清雅寧靜,尤其是杜鵑花開的甚好,朵朵鮮妍,嬌艷欲滴,還有院子西面,幾根長的竹竿架上,爬滿了花藤,稠密的綠葉襯著紫紅色的花朵,又嬌嫩,又鮮艷,遠遠望去,好像一匹美麗的彩緞。這么美的地方,平白當成個青/樓,真是怪可惜的。
走到廊前,傅遙問:“紅杏姑娘在哪兒?”
“可不就在里面嘛。”
她輕輕一推,傅遙站立不穩,跌了幾步竟沖進了對面一扇門里。
那是一個極雅致的房間,只是這房間卻不像個姑娘住的,當地放著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摞著各種名人法帖,并幾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那一邊設著斗大的一個汝窯花囊,插著滿滿的一囊水晶球兒的白菊。在對面的架子上還擺了一把寶劍,大紅的劍穗,蟒皮劍套,劍身看著甚是古樸。墻上掛著幾幅字畫,繪著各種各樣的鳥類圖案,色彩斑斕。地板上鋪著色調柔錦織緞繡的地毯,偶爾燃燒著幾朵艷紅色的火焰。
最顯眼的是一張桌子,在上面放了幾碟紅杏,還有杏干、杏脯和杏仁,果然是紅杏姑娘,吃的也和杏有關。
傅遙老實不客氣的拿起一個杏干塞進嘴里,很酸,差點把牙酸掉。她立刻吐了出來,這個紅杏姑娘還真是有自虐傾向,吃這么酸的東西也不怕把牙掉了。
忽然一個極好聽的聲音幽幽響起,“姑娘,你就不怕有人給你下毒嗎?”
傅遙一嚇,她以為這屋里沒人的。
身后之處一個厚重的幔帳挑起,露出一張金絲雕木的軟榻,榻上慵懶地斜倚了一個男子,兩個身著透明輕紗的女子跪在他的腳邊,替他一根根的按摩腳趾。
那男子披了件月白項銀細花紋底的寬大袍子,大片的蓮花紋在白衣上若影若現。頭上以一根白絲線束著,長長的頭發高高的遂在腦后,柳眉下黑色眼睦像灘濃得化不開的墨,他眉眼間竟似糅合了仙氣與妖氣,琉璃般烏黑晶瑩的瞳眸仿佛耀眼的寶石,清麗出塵中,攜帶了入骨的媚惑。
鳳眸星目只輕輕一掃,傅遙就覺自己的心就似被剜了去,只知隨他眼波流轉而起伏跳動。他修長的晶指持了一只翠青龍鳳酒杯,酒色瑩如碎玉,明晃晃刺痛人的眼。
傅遙看了幾眼竟不敢再看,下意識把視線下移,她見過很多男人,杜平月、赟啟、易春風都是很極品的男人,但卻都不如眼前這個人,美得讓人心顫,美得很有味道。
他也看不出多大年紀,似乎已經不再年輕,歲月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讓他更加耐人尋味,可他面龐卻猶如青春的少年,光彩照人。
“姑娘,你在怕我嗎?”男子戲謔著,忽然站起來,赫然發現他的身高比普通人要高半頭,往她面前一站頓有一種壓抑之感。
傅遙忽覺嘴唇干干,很緊張,卻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期待,很想撲進他懷里。這種感覺實在太詭異了,她定了定神,強笑道:“你就是紅杏姑娘嗎?”叫姑娘實在太過,因為他無論頭上腳下都沒一點像個女人。
那男子微一挑眉,眼角微微彎了彎,似乎在笑,“我是紅杏,卻不是姑娘。”見她不語,笑得愈發燦爛,“難道你在懷疑我的性別嗎?要不要驗證一下?”他說著竟然作勢要解開袍子。
傅遙嚇得慌忙閉上眼,心道,她算無恥的了,沒想到今天碰上個更極品的。
那男子微微一笑,他優雅的坐在對面的椅子上,腳翹在另一把椅子,兩個半裸的侍女跪爬著過來,為他輕輕按摩。
傅遙從下面掃了一眼,竟見他袍子底下光光的,*光一覽無余。她臉色微紅,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惱怒。如果她沒料錯,他們肯定是設好陷阱等她鉆,故意用那馬車把她引過來,可他們的目的是什么,而眼前這個人又是誰?
她沖口而出,“你是誰?”
男子笑了,“我不是說過了,我是紅杏,來,坐這兒,遠來是客總不能站著啊。”
有人給她搬過一個繡墩,坐在上面明顯比他低半截,就好像他是主人,而她是伺/候主人的仆從一般。或者比那兩個侍女略高,勉強算個侍妾。
心里很不舒服,但在站著還是坐著之間,她還是選擇了坐著,站著腿多疼啊。
侍女奉上茶,茶氣清香撲鼻,她正好渴了,端起來喝了一口。
那男子輕笑一聲,笑聲中帶著讓人心醉的愉悅,“小姑娘,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不認識的人給的東西你都敢吃?不怕我下毒嗎?”
這一聲“小姑娘”把傅遙叫得心里幾經波動,她這個歲數,這個年紀,還算得上“小姑娘”?
她笑道:“我們不是已經認識了嗎?你叫紅杏,我叫傅遙,這你也是知道的。也算不上不相識。”
男子怔了怔,隨即大笑,“果然,你這人有趣,怪不得老三會對你另眼相看了。”他笑聲洪亮,隨著笑聲身體抖動,本就系的微松的衣帶下滑,露出雪白的脖頸和**的鎖骨,讓人看得血氣上涌,心癢難耐。禁不住暗贊,這真是一個天生的尤物。
傅遙心中一動,老三?他指的是誰?三爺?李玉華?
能有李玉華的馬車,絕對是和他有關系的人,這人的年紀應該會比李玉華大的,否則也不會稱她為“小姑娘”,那么他該是誰?
心里忽然砰砰跳個不停,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但是她不相信,自己怎么這么好狗運,輕易就能見到這個傳說中的人物。
紅杏?鬼都知道他不叫紅杏。
“那么……”她笑著,眸心的光芒熠熠生輝,“紅杏哥哥,你引我來可是專門請我吃杏干的嗎?”
拿著一塊圓圓的杏干呈在手心,遞到他面前,她長著竹葉似的眉毛,竹葉似的嘴唇,笑起來,那雙善良的眼睛也成了竹葉,顯得十分美麗而動人……
“你說呢?”他眨眨眼,伸手接過那杏干放進嘴里輕輕咬著,手指剛剛滑過她的掌心,麻麻癢癢的。
看著他,傅遙心里莫名的覺得緊張,這人給她的壓抑感太強,他既不似夏日驕陽般熱烈,又不似天山寒冰般冷涼,卻讓她不能呼吸。近距離看,他的眸光微藍,流轉著瑪瑙般晶瑩的月華,那軟軟綿綿的眼神讓人心里泛起絲絲漣漪。
“我是不知道的。”在他目光,她躲閃起來,不敢輕易與她對視。通常情況下,只有在做錯事,惹怒杜平月的時候,她才會心虛,可是這個人竟讓她也有了這個感覺。
“我是思慕你的人,想看看傳說中的傅遙傅痞/子,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低聲說著,聲音輕輕柔柔的,帶著魅惑。
傅遙一嚇,手中的茶盞倒翻,傾灑了一身。
“你看看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呢。”他埋怨著,眼神中帶著幾分寵溺,“這么大了還這么莽撞。”
傅遙苦笑,她確實是莽撞,本就不該跟著馬車的,更不該多做停留,而現在落在這個人手中,她的生死已是未定。這個妖孽男神神秘秘的,讓人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苦笑道:“你能不能有話直說,你打算怎么處置我?還有杜平月呢?他在哪兒”
“小丫頭心太急了可不好。”他笑著擺擺手,令侍女退下,一時間屋里就剩下他們兩個。
“我找你來自然是有原因的,至于杜爵爺,他在哪兒我可不知道,不過一時半會兒找不到這兒來倒是真的。”
她一驚愕,“你們甩掉他了?還是把他怎么樣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