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之靈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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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天氣不好,連下了幾場雨,京城幾處地面都積了不少水,據說南方大水發的更大,好些州府都遭了水災了。
因著這場雨傅遙這個府尹做的甚是辛苦,要派人去街市清理積水,查看附近州縣受災情狀。她這人雖懶,但對于這種民生之事一向都是親力親為的,也因為此,她在百姓中間的官聲很不錯。
辦完公事,乘著轎子回府,忽發現自己家門口坐著十來號人。
她下了轎,那些人便一涌而來,嘴里叫著:“二狗子,二狗子,總算找到你了。”
傅遙咧咧嘴,這些人還都認識,是她要飯的時候家鄉的人,那會兒師父在村子里人緣很好,經常帶著她走西家竄東家的,村子里幾乎所有人都認識她。
至于二狗子,丫了個呸的的,不就是那會兒她經常偷人家的狗拿來燉肉吃嘛,居然給她起了這么一個膩歪的外號。
抬轎的轎夫和幾個護衛都忍俊不禁,瞧他們想笑不敢笑的樣子,多半是在想象大人是怎么和“二狗子”扯上邊的吧。
傅遙狠狠瞪了幾人一眼,讓他們趕緊把人請進去,這些人是她從前的衣食父母,現在富貴了,忘本是不行的。
廳里突然多了幾個老鄉,石榴和海棠都跑出來,上茶上點心的時候,看這些老鄉一個個吃的跟餓隔似地,都掩嘴偷笑起來。
杜平月也出來了,聽見那聲“二狗子”,毫不掩飾的夸張大笑,那模樣讓傅遙尷尬不已。
把礙眼的人都攆出去,瞧這些老鄉臉色都蠟黃蠟黃的,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不由道:“你們這是怎么地了?怎么臉色這么難看啊?家里有什么難處嗎?”
她一開口就是家鄉話,要是杜平月聽見,多半又要噴笑的。
胡老頭是從小看著傅遙長大的,他一拍大腿,“可了不得了,這些年啊家里鬧開了蝗蟲了,那些螞蚱都是這么大個兒啊,飛黑了天蓋黑了地了,呼啦嗒,呼啦嗒,把那莊稼全給吃了。”
傅遙也一拍大腿,“那我們家那二畝地呢?”
“哪有你老人家的地啊。”
“就是老爺廟下坡那二畝,那是我三年前買的。”
“那螞蚱啊一看是您老人家的地啊,呼啦嗒,呼啦嗒,一口沒吃啊,又全飛走了。”
“我們家的收成呢?”
“也沒收成,水都沒了膝蓋骨了。”
胡老頭連說帶比劃,一會兒螞蚱飛,一會兒大水過,倒是把災情描述的挺形象。
傅遙心道,這些老百姓不容易啊,多半是家里招災,沒辦法了才上京求助來了。
胡老頭跪在地上,“我說大人啊,咱們是實在沒辦法啊,家里人都揭不鍋了。”
傅遙寬慰了幾句,讓石榴把他們帶下去吃飯,自己坐在廳里想轍。這些人是把她當成主心骨了。當年村子里,唯一在外面做官的就只有她了,也難怪他們會找上她。這個忙不幫也得幫。
只是她又不是戶部的,可以要錢給錢,要糧給糧,也不是內閣,能向皇上隨便奏事,她一個應天府尹,想賑災還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杜平月端著飯菜進來,看她拄著腮幫子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由笑起來,“你也真是的,自己在這兒發什么愁,不就是錢糧嘛,天下倒有一人可以隨便調錢調糧,就看你能不能說動他了。”
傅遙心中一喜,“你說的可是當今皇上?”
“然。”
天下都是人家的,想把錢給誰那就是一句話的事,只是先皇在位時常年打仗,耗損國庫太多,現在國庫里有沒有一百萬兩都很難說,幾個省都大大小小受了災,該給誰不該給誰就是個麻煩事。
她道:“幾個省都遭了災,只瞧見災民進城,卻不見各地發來的災情奏報,皇上整天在皇宮里,兩眼一抹黑,恐怕現在連受災的事都不知道吧。”
杜平月道:“這是慣例,各地方官員怕擔責任,災情不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是不會奏報的,恨不能把什么都遮在最底下,只叫上面看見他們的好。”
傅遙做過多任地方官,自然知道這些人背地里都搞什么,只是新皇剛登基沒幾月,對民生不了解,未必知道這些,怕還以為天下大安,歌舞升平,哪兒都和睦的不得了呢。
她摸索著下巴,“咱們怎么想辦法叫皇上吃點苦頭,也肯出來瞧瞧老百姓的疾苦呢?”
杜平月道:“那還不簡單,把人拐出來就是了。”
傅遙脧了他一眼,“你當拐個大姑娘呢?”說的容易,那是皇上,是那么容易拐出來的嗎?
杜平月哈哈一笑,“大姑娘難拐多了,要好拐了,你也不會老大歲數不成親了。”
傅遙無語,也不知到底誰歲數大,她要想成親,排隊等她的大姑娘多了去了。可偏偏就沒一個是帶把的男人。
把他手中的飯菜奪過來,滿臉幽怨地咬著飯,就好像咬著他一樣。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偏要說這種話來刺激她。
不過杜平月有句話還真說對了,確實該把小皇帝拐出去看看了,最好是拐到南方去,讓他沿途好好見識見識,老百姓的日子都是怎么過的。
心里打定主意,便開始想怎么挽個套叫赟啟跳進去。
皇上嘛,少年心性,定是耐不住她三說兩說的。
傅遙左琢磨右琢磨,機會終于來了。
兩天后是付貴妃的壽辰,為討她歡心,兩廣總督汪齊海進貢了一批荔枝,用冰塊鎮著,快馬運到京城。幾大筐荔枝,運到京城新鮮的就剩下幾十枚了。
付貴妃吃了一顆大為贊嘆,說南方的荔枝好,要是能常吃就好了。
赟啟笑道:“你想常吃恐怕不行,若想吃更新鮮的荔枝,當初若嫁到南方去豈不就好了。”
付貴妃不依,“皇上就會取笑人家。若皇上是南方人,那嬪妾豈不就吃上荔枝了?”她反幽怨的媚眼飄過去,惹得赟啟哈哈大笑。
臣子中有湊趣的,笑道:“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既是北方人,也是南方人,若喜歡南方,把國都遷到南方也無不可。”
傅遙一看說話的人是刑部侍郎,不由暗罵一聲,這個馬屁精,真是胡說八道的厲害。國都是隨便能遷的嗎?
幸好赟啟也沒把他的話當回事,傅遙看時機正好,奏道:“啟稟皇上,您登基已有數月,但遜國內的風土人情大多不了解,這荔枝如何生長的,又如何種植您可知道?”
赟啟挑了挑眉,“朕倒忘了你是南方人,你且說說看。”
傅遙賣弄的一昂頭,“荔枝多植于山坡地,荔枝菌根好氣,土壤要疏松通氣,才能利于根系生長發育。它是常綠喬木,高約十米,果皮有鱗斑狀突起,鮮紅,紫紅。果肉產鮮時半透明凝脂狀,味香美,但不耐儲藏。它喜光,喜暖熱濕潤氣候及富含腐殖質之深厚、酸性土壤,怕霜凍。荔枝總類非常多:香荔,妃子笑,桂味,雞嘴荔,毛荔,每一樣都好吃的不得了。不僅如此,荔枝還是一種長壽果樹,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老樹仍結果累累。”
赟啟聽得甚感興趣,尤其是對那一句上千年老樹很是感慨,“老驥伏櫪,老馬識途,朕倒是聽說過,這老樹結果的卻不多見,若是能看一看這千年老樹的風姿也是一樁美事。”
傅遙咧嘴一笑,露出滿口小白牙,“皇上要見也不難啊,親自去南方瞧瞧不就是了。”
遷都不容易,去趟江南還是沒問題的。這只是個引子,憑她幾句話赟啟也不可能就下江南了,再說了荔枝是廣西特產,與江南可不沾邊。不過有好開端就有好結果,架不住她時不時就提一提啊。
連續幾天她跑宮里跑的格外勤,不時給皇上灌輸一些南方景色多么多么好,有美酒佳肴,美人也與北方佳麗大不相同。不僅身姿妖嬈,小腳裹的只有巴掌大小,走起路來一搖一擺的,身體輕盈的好像踩在荷葉之上,裊裊婷婷,美得鼻涕冒泡。
她還特意叫杜平月畫了許多風景人物畫,都是美妙無比,那美食、美物、美女、美酒,看得人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赟啟也是少年心性,聽著她忽悠,還真有幾分動心了。
傅遙一看有門,忙打鐵趁熱又道:“近日家里來了老鄉,給帶了不少特產,有南方特有的水果,還有老鄉們自己釀制的桂花酒,新做的桂花糕,新鮮的荸薺和蓮子做的馬蹄蓮子羹,想請皇上過府去品鑒。”
她有這些東西嗎?當然沒有。
你聽清楚啊,她說的是品鑒,可不是品嘗啊,這所謂的品可是能用眼看的,都畫在畫上了,想看多少看多少,現畫都來得及。
見皇上神色微動,她又道:“臣的兩個侄女也新從家鄉過來,她們長得可真是美貌絕倫,天下少有。”說著深吸了一口氣,把哈喇子吸進去。
做皇帝的也不是什么都吃過,那些御膳房的怕皇上吃上了癮,什么山竹、番石榴、菠蘿蜜,根本連叫他聽都不給他聽。至于美女,南方的小腳美女,他也還真沒見識過,到底女人的腳裹起來,是怎么個好看法呢?
赟啟心動不已,當即就跟傅遙微服出宮,到她府里品鑒去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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