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
蘭陵秋和跟著墨硯來的幾個刑部的官兵,并秦府的幾個家丁婆子,一同去搜查四姨娘的素芳院。.
阿依已經告訴葉媽媽請她派人去西山皇陵給秦泊南送信,之后便疲憊地坐在睦元堂‘門’廊下的欄板上,歪著朱漆木柱,呆呆地望著天空中隱在云彩下晦暗的光亮,耳邊仍舊能聽到室內秦無憂的啜泣聲,她閉了閉雙眸,什么都不愿去想,每一次想起剛剛的事情,她都會覺得深深地刺心。
院落里針落可聞,四姨娘害死了太太,這消息令所有人驚駭,眾丫鬟婆子素來不喜四姨娘,皆怒目而視,卻因為有墨硯在場,沒人敢竊竊‘私’語。
墨硯立在中庭,抱‘胸’遠遠地望著阿依,當年沈雯死在她的救治下她也是這個樣子,他本以為在前線歷練了許久,她早已看慣了生死。不過面對身邊的人,那人又死在了她主刀下的開腹術中,內疚難過后悔也是正常的吧,雖然他并不喜歡她的軟弱。這樣子沉甸甸地發呆一點趣味都沒有,他無奈地輕嘆口氣,干脆成親之后讓她回家呆著算了,做大夫總是經歷生死一線也沒什么好的。
四姨娘忐忑不安地立在院子里,沉著一張美麗的臉,用力咬牙:為什么?為什么會有人知道巫醫一族擅長蠱蟲?他們巫醫一族曾經享譽大齊國西南部,一直都是以“扶弱濟貧”為族訓,在大齊國擁有良好的聲望,備受百姓擁護。若不是祖父突然病逝,現在的殷家也不會落魄到這種地步,若是那時她再年長一點,殷家也輪不到旁系的人當家作主。
殷氏一族,蠱術作為傳家之術代代相傳,每一代家族成員無論男‘女’均擅長蠱術,然而這一項秘技卻是只能修習不可外傳的,因此外界從來沒有傳說過殷家擅長蠱術之事,可是那個人,那個人他為什么會知道,她根本就不認得他,那個人為什么會對殷家的秘事了若指掌!
四姨娘的心里油然而生強烈的恐慌與不安,她有了一種自己即將被終結了的不祥預感。
約莫兩刻鐘的工夫,蘭陵秋回來了,跟著他一同來的還有被‘奶’娘牽著衣服也沒穿好一邊走一邊哭的秦宣。
秦宣一面哭一面害怕地喊著“娘、娘”,四姨娘眼眸一閃,就要上前去,葉媽媽卻先一步橫過去攔住她,厲聲呵斥那‘奶’娘:
“誰讓你把宣少爺帶過來了,還不快把宣少爺帶回去睡覺!”
‘奶’娘唬了一跳,連忙解釋道:
“不是奴婢要帶宣少爺過來,是這個人突然帶人闖進素芳院翻箱倒柜的,宣少爺被唬著了,哭著要找四姨娘……奴婢這就帶宣少爺回去!”說著,要來拉哭泣的秦宣。
秦宣卻躲開她的手,哭著往四姨娘身前奔,葉媽媽卻上前一步又一次攔住他,繃著臉嚴厲地道:
“宣少爺,這里不是宣少爺來的地方,宣少爺快跟著李媽媽回去就寢!”
秦宣非常怕葉媽媽,渾身一縮,越加恐懼,哭著搖頭,倔強地咬著嘴‘唇’就是不肯離去。眼見葉媽媽不肯讓他接近娘親,哭得越發厲害,淚眼婆娑地猛然看見坐在‘門’廊下的阿依,幾步奔過去跑到阿依面前,直‘挺’‘挺’地大哭道:
“解頤姐姐,好可怕!這是怎么了?解頤姐姐!”
阿依望著他哭得涕泗橫流,她對這個孩子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但她還沒有殘酷到去遷怒一個還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頓了頓,緩緩站起身,牽起秦宣的手來到庭院里,問蘭陵秋:
“找到了嗎?”
蘭陵秋已經讓人把十來個密閉的竹筒放在旁邊的石桌上。
阿依和墨硯走過去觀看,蘭陵秋指著一只尚沾染著泥土的竹筒對阿依說:
“這就是金蠱王,從‘花’盆里挖出來的,現在還只有米粒大小,只要附著在身體里吸血就能變大。”
“以血澆灌的嗎?”阿依從那竹筒上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的確,隔著這種經過煅燒特制的竹筒以血液澆灌,既能讓金蠱王保持現有大小不會分裂,又能讓其一直存活下去。”蘭陵秋有些意外地揚眉,好敏銳的丫頭!
阿依對于其他竹筒里的蟲子并不感興趣,這種蠱蟲說白了就是一種寄生蟲,寄生在人體中破壞人的身體,產生出各種各樣的癥狀,將人在莫名其妙中置于死地,簡直比毒‘藥’還要可怕的東西。
“有能治逸少爺的東西嗎?”她沉默了片刻,輕聲問。
“那個是取不出來的,如果運氣好的話,食尸‘花’的根莖汁液也許能殺死那種蠱蟲。”
“滴進耳朵里的那種‘花’?”
蘭陵秋點點頭,望向四姨娘,頗有感慨地笑道:
“不過還真是最毒‘婦’人心吶,我今天也真是大開眼界,竟然連自己的親生兒子身上都下了蠱,好可怕的親娘!”
四姨娘捏緊了帕子,臉已經白中帶綠了,她咬著牙,惡狠狠地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為何要誣陷于我?這些東西根本就不是我的,一定是你,是你栽贓陷害!”她指著阿依尖厲著聲音惡狠狠地說。
“宣少爺、被下了蠱?”阿依驚駭,詫然詢問。
“倒也沒什么大礙,只是存在于小孩子的體內,孩子就容易體弱多病,頭疼腦熱惹人憐。不過那種蠱蟲壽命不長,一般孩子長大‘成’人,那蠱蟲就在體內自然死亡了,害處不大。說起來,孝文皇帝時期殷家曾經出了一個婕妤,那婕妤擅長用蠱,也曾把這種蠱蟲種進親生子體內用來爭寵,還把后宮擾得烏煙瘴氣,許多皇子和妃嬪的死都與那個婕妤有關,后來那個婕妤被孝文皇帝賜死,墨‘侍’郎可曾聽聞?”
他說的分明是宮內流傳著的宮廷秘聞,墨硯偏過頭去,他對這種事并不感興趣。
“四姨娘,”阿依看著面目猙獰的四姨娘,身心俱疲,淡聲問,“證據確鑿,你還要抵賴嗎?”
“我沒做過!我沒做過!是你們誣陷我!”四姨娘柳眉倒豎,目‘露’狠戾,銳聲大喝道。
就在這時,急促、微愕卻又帶著高高在上威嚴的嗓音赫然響起:
“這是怎么回事?”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秦北身穿一身皇營護軍參領的制服,身后帶了幾個皇營‘精’兵大步走來。
“三老爺!”四姨娘立刻指著阿依,梨‘花’帶雨地哭訴道,“這個小妖‘女’治死了太太,現在卻來說婢妾的不是,說是婢妾用什么蟲子把太太治死的!婢妾與太太無冤無仇,為什么要那么做,分明是這個小妖‘女’看上了爵爺想要取而代之,所以才殺死了太太!婢妾已經是爵爺的‘女’人又有兒子傍身,婢妾根本就沒理由去殺害太太,都是這個小妖‘女’嫁禍給婢妾的!婢妾冤枉啊!”
墨硯的臉刷地黑了,當著他的面明目張膽地把他的‘女’人和秦泊南扯到一起去,這不是在公然說他被戴了綠帽嗎?
美人兒即使大聲哭訴亦是梨‘花’帶雨,秦北聽說寇書嫻竟然已經死了,大吃一驚,與四姨娘眼神‘交’匯又忙鎮定下來,看著阿依凌厲地道:
“二哥不在家,你竟然因為嫉妒害二嫂‘性’命,真是目無王法,膽大包天!來人,先把這個妖‘女’關進暗室,等二老爺回來發落!”
秦無憂在屋里聽見秦北的聲音,心驚,也顧不得哭泣母親,慌忙奔出來,緊張焦慮地扯住阿依的袖子,滿臉淚痕地怒聲道:
“三叔,你這是什么意思,害死母親的明明是四姨娘……”
“大姑娘!”四姨娘一面哭一面銳聲道,“你懷疑婢妾婢妾不惱,可你身為太太的親閨‘女’怎么可以這么糊涂!分明是這個妖‘女’看上你父親,把你母親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你母親現在已經被她害死了,你竟然還幫著自己的殺母仇人,你好糊涂!”
“你……”秦無憂怒不可遏,卻因為嘴笨說不過四姨娘的胡攪蠻纏,只能怒目而視。
“大姑娘,三叔知道你和這個小妖‘女’要好,可四姨娘只是個姨娘,哪里敢對身為太太的二嫂下毒手,必是你誤會了!這個妖‘女’‘精’通妖術,一定是她害死了二嫂,還妖言‘惑’眾嫁禍給一向老實的四姨娘!你們幾個,去把這個惡毒的‘女’人押起來關進暗室,等爵爺回來之后再做處置!”
幾個跟隨秦北來的皇營護軍內秦北的下屬官兵立刻上前就要圍住阿依,秦無憂慌張地握緊了阿依的衣袖,一直在哭泣的秦宣越加害怕,他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拽著阿依的裙擺躲在她身后干哭。
然而還不等幾個兇神惡煞被稱為“帝都官匪”的皇營護軍上前,幾個皂衣人已經呼呼啦啦上前攔在阿依面前,墨硯從暗影里步出來現身庭院中央,沉著一張臉,冷聲道:
“秦參領才做了幾天的參領就好大的官威啊,稱呼本官的‘女’人為‘妖‘女’’也就罷了,‘因為嫉妒’這樣的話本官就不明白了,本官的‘女’人為什么要嫉妒你們秦府里的二太太?秦二太太的死本官已經查出結果,證據確鑿兇手就是府上的四姨娘,你卻上來就胡‘亂’拿人,你當本官是死人嗎?”r下載本書最新的txt電子書請點擊:
本書手機閱讀:
發表書評:
同類小說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