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李飄紅樓)
公孫霖和秦無憂一直呆到黃昏時才離開,寇書嫻親自將女兒女婿送到大門口,看著他們都上車走了還站在門口戀戀不舍的,隨后秦逸和公孫婉也告辭離開了。更新最快去眼快
墨硯則賴在阿依的小院里一直呆到吃完了阿依做的晚飯,這才因為有公務在身離開了。
阿依看著小丫頭收拾了院子里的碗筷,抬頭望了望晚霞密布的天空,轉身剛要回屋,卻見油黑大門那一頭的小幺兒忽然匆匆忙忙地跑過來,笑嘻嘻地道:
“解頤姑娘,外邊來了位爺,說是請姑娘出急診,這是帖子,還囑咐說讓姑娘快一點!”
阿依看他高興的樣子就知道那人必是打賞了,而且出手相當闊綽,綠芽接了名帖遞給阿依,阿依接過那封大紅色的燙金名帖,展開,心跳微微一頓,竟然是丁高。
丁高來請她出診必不是為了自己,多半與三皇子有關,竟然突然這樣正式又是急診,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身為皇族中人若是生病應該去找御醫不是么……
面色凝肅起來,略一思索,她收了帖子回屋去換了一身男裝,戴上冪蘺,背起藥箱就往外走。綠芽已經打發走了小幺兒,迎上來問:
“姑娘,奴婢也換男裝嗎?”
“你在家里守著,今兒這地方你怕是去不得,你跟去反而不好,我一個人去就成。”阿依一面說一面匆匆忙忙地往外走。留下滿臉訝然忐忑不安的綠芽。
阿依徑直出了蘭院,向油黑大門走去,來到門前。推開大門出去,那輛三皇子時常乘坐的馬車果然停在門口,身材高大的丁高頭戴冪蘺,正筆挺地站在馬車前。
阿依幾步走過去,也沒有說話,徑直上了馬車,這樣干凈利落倒是讓丁高很意外。卻不敢耽擱,旋即揚鞭催馬。向前行駛去。
阿依在心里已經大概猜測到目的地了,果然,在馬車行駛了小半個時辰之后,進入花街。此時的花街已經開始營業,鮮艷的大紅燈籠初掛,姑娘們也已經梳妝打扮完畢,酥胸半裸,香肩半露,手里拿著噴香的帕子在二樓的涼臺上柔語媚笑地攬客。
馬車很快來到秀春樓的后巷,在后門停下,阿依的心里已經確認了答案,只是疑惑一個多月沒見了。明玉得了什么病竟然需要出急診,難道那個變/態皇帝又來了?
一想起那個變/態她的胃里就有些不舒服,眉尖微蹙。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多想無益,她也不等丁高,下了車便背著藥箱進入秀春樓,輕車熟路地找尋到明玉的臥室,燕娘正站在門廊下走來走去,一臉凝色。雙目焦慮,仿佛一只熱鍋上的螞蟻。
隔著門板。能隱隱地聽到從明玉的臥室內傳來勉強壓抑卻還是忍耐不住的一兩聲痛苦的低叫聲,阿依眉尖微蹙,上前一步,肅聲問燕媽媽:
“怎么回事?”
“明玉突然見了紅,腹痛不止。”燕媽媽拉著她的手小聲回答,“三公子正在里頭,不知所措的。”
見紅了?
阿依微怔,推門進去,循著聲音直向室內走去,過了一道珠簾來到大床前,卻見明玉臉色慘白披頭散發地躺在大床上,只穿了褻衣,滿頭是汗,緊咬嘴唇,勉力忍耐疼痛,卻還是忍不住偶爾溢出嘴唇的一兩聲呻吟,在她身下一灘鮮紅的血已經染紅了床單。
景澄坐在床邊,衣冠不整,滿臉焦色地握住明玉的手,眉頭緊鎖,嘴唇發顫,用哆哆嗦嗦的聲音一個勁兒地安慰明玉,語無倫次,慌張焦慮的樣子仿佛是恨不得那痛發生在自己身上。
阿依在看見那一灘血時心里咯噔一聲,放下藥箱上前把景澄輕推到一邊去,分開兩人交握的手搭上明玉的脈搏。脈弦滑數,血色鮮紅,腰痛如折,心悸不寧,她皺皺眉,立刻起身走到桌前,在紙上刷刷地寫下藥方:
生芪十二錢,當歸、白芍、九地、紅參、煅龍牡、阿膠、苧麻根、白術各六錢,炒焦黃岑三錢,寄生、炒焦川斷、炒焦杜仲、菟絲子、鹽補骨脂各六錢,炒焦艾葉、炙甘草各二錢,三七粉半錢,打碎胡桃四枚,煎取濃汁。
寫完之后匆匆交給明玉的侍婢寶釧,忙忙地說:“去立刻煎了藥來!快!”
寶釧用力點頭,拿了藥方急匆匆地去了。
“解頤姑娘,明玉到底是怎么了?為什么會……”景澄因為明玉突然見紅,嚇得魂飛魄散,焦慮不安的心在看見阿依時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連忙問。
“損傷沖任,相火妄動,致使胎漏下血。”阿依從藥箱里取出針囊坐在床前道,“三公子,我要為她脫衣,三公子先回避一下。”
“胎?什么胎?”明玉美麗的臉上又是汗又是淚,色刷白,聞言如五雷轟頂,悲喜交集,她帶著哭腔一把握住阿依的手,驚喜與絕望交織,復雜又恐懼地追問。
景澄在聽到阿依的話之后,比明玉表現得還要震驚,仿佛被陰云中一道閃電劈中,整個人呆若木雞。
“你有喜了,再不施針就要沒了,明玉大姐你別動,要趕快止血才行。”阿依說著,就要去脫明玉血淋淋的褻褲,明玉卻相當決絕地一把抓住阿依的手。
“解頤,不用了,就這樣吧,讓他流掉,這個孩子不能留!”她淚如雨下卻異常堅定地說。
因為過度冷酷而顯得異常悲傷的話語讓呆滯的景澄猛然清醒,傾身上前雙手握住明玉的手,慌忙道:
“明玉你在說什么,這是我們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說不能留下!”
“殿下,殿下不要說這種話!這個孩子不能留下!”明玉用力搖頭,傷心欲絕地哭道,“都是明玉不好,明玉每一次都服用避子湯的,怎么會有孩子?這個孩子絕對不能留下,這個孩子會給殿下帶去麻煩的!殿下,千萬不要留下這個孩子,明玉絕對不能讓殿下為難,明玉絕對不能讓這個孩子損害殿下的名聲!”
“明玉,你為什么要這么說,這是我們的孩子,這是我的孩子,他不是麻煩,我也不會覺得麻煩,名聲什么的更不重要!這是我和你的骨血,我高興還來不及怎么會覺得為難,如果我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那我還做什么殿下,如果我連自己的骨肉都不能要……明玉,不要哭了,一切都是我不好,可是我們的孩子,你一定要替我好好地保住了!”
明玉卻還是一個勁兒地搖頭,錐心泣血地哭泣著說這個孩子不能留,景澄被她哭得難受,心如刀絞,差點也跟著哭出來。
阿依早在景澄拉住明玉手時就被景澄擠得立到一邊去了,她十分想說既然一個想要一個不想要,不如先止血保胎然后再來商量要不要的事。
然而還不等她開口,明玉已經因為悲傷過度戛然昏厥過去,景澄嚇得魂飛魄散,抱著她孱弱的身子拼命地搖動叫喊。阿依見狀也被嚇得魂飛魄散,急忙上前要景澄放開明玉,脫去明玉的衣服以銀針刺穴止血。
寶釧煎好了藥端進來,阿依沒有叫醒明玉,而是趁她昏著把一碗湯藥給她喂進去,以免她醒來情緒過于激動失血更快。
一碗藥服下之后,阿依開始薰艾,隔了一個半時辰后又給明玉灌了一碗與先前相同的湯藥。第二次湯藥喝下去之后,血已經全部止住了。阿依重新給明玉把了脈,在心里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對一直呆坐在床邊全身已經僵硬成石頭的景澄輕聲道:
“已經沒事了,一個半時辰后再服一次藥,之后我再改個方子連服三劑,應該就沒有大礙了。不過她的身子不太適合坐胎,要想順利生產一定要萬般小心才行,安胎藥要持續跟著,未來八個月都不能斷,雖然也要適當活動,但是大部分時間最好還是以靜養為主。另外孩子沒有生下來之前不能再行房了,今天這樣的情況再有第二次都很危險。”
景澄面色一窘,半垂著頭默了片刻,低聲辯解了句:“我之前不知道她有孕……”說了半句又覺得跟一個小姑娘說這些事有些不妥,沒再說下去,看了昏睡的明玉一眼,輕聲問,“她什么時候能醒來?”
“差點小產又情緒那么激動,還是好好休息一下更好。”
景澄點了點頭,靜默了半晌,又輕聲確認了句:
“她真的已經沒有大礙了?”
“只要安心靜養。”
“這件事一定要保密。”
“是。”阿依低聲回答。
“已經幾個月了?”
“大概兩個月了。”
“能診出是男是女么?”
“現在還不行,再說對于判斷男女我經驗不足,無法保證準確。”
“無妨。”景澄頓了頓,輕輕一笑,幽幽地說,“男女都好。”
阿依看了他一眼,他似很高興的樣子,大概和喜歡的人有了孩子都會很高興吧,可是他喜歡的人偏偏不是他的妻,不僅不是他的妻,還是一個青樓妓子,還是他父親的女人,他父親還是皇帝而他是一個皇子,并且他這個皇子馬上就要大婚了,正妻是權傾朝野的公孫府嫡女,并且還會有六七個家世顯赫的妾室。
這樣的一對父母在這樣的環境下所孕育出的孩子,生下來真的好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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