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顏第一百二十四話 漣漪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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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話 漣漪


更新時間:2014年12月15日  作者:熙禾  分類: 古代言情 | 種田經商 | 熙禾 | 嬌顏 

天色尚未暗下來,樹梢的知了還在撕心裂肺地叫個不休,村間小路上,時不時有三兩個人走過,隔壁孫嬸子家,兩個男孩兒不知又犯了什么錯,被他們的娘大聲斥罵著,卻是半點聲音也不敢出。

衛策抱著胳膊站在葉家門前的水井邊,眉頭微蹙,冷淡地望著面前的葉連翹,將自己的話重復了一遍:“我在問你,這是什么意思?”

“你小聲一點啊!”

葉連翹原本心中就有點忐忑,趕忙沖他擺了擺手,回頭小心翼翼地往屋里張望一眼:“有些話不好說,我心下自是清楚,就是覺得站在這兒跟你講,應該不會讓我爹他們起疑心,你別嚷嚷,聽我說完行嗎?”

“你說。”

衛策便挑了挑眉,將喉嚨壓得低了些。

“我不是在編謊,也沒和你開玩笑,確實有些事,我不大記得了。”

葉連翹嘆了口氣,在門前的臺階上坐了下來:“說實話,頭一回發現,你和我哥竟是相識的,那時候我還真嚇了一大跳,我哥說,你們小時候一塊兒玩,從來不肯帶著我——我就是想問問你,在我的腦袋被硯臺砸中之前,咱們是否認識?還是說,你單單知道有我這么個人?”

說白了,她真正想問的是“之前咱們之間是不是發生過什么,上回你說的那番話又到底是什么意思”,但這種話,又怎么能輕易說得出口?

衛策暗暗地咬了咬牙。

“咱們之前是否相識”?很好。她竟有膽子問這個?

是誰像個傻子一樣掉進河塘子里,明明河水只齊腰深,卻撲騰了半天都上不來啊?又是誰好容易被拉了上來。便受了天大委屈一樣坐在河邊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一問搖頭三不知,只曉得哭,看那模樣,多半是覺得自己被人看了又摸了,有損名節,這輩子沒法兒嫁人,若非如此。他又怎會一咬牙,對她說“哭個屁啊。大不了老子負責還不行嗎”?

河水冰涼,小姑娘的頭發像水藻一樣浮在水上,在被拽出河面的那一剎那,一股腦的全撲在了臉上。冷不丁一瞧就跟女鬼似的,衣裳的確是全貼在身上了不假,可他那時候只一門心思救人,又哪有工夫細看……

簡直是開玩笑,他好歹是個捕快,見過的人多了去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毛還沒長齊呢,當時又是那樣一副德性。何至于就迷得他魂兒都沒了?說到底,還不就因為做過那個狗屁承諾嗎?

只不過……

他又看了葉連翹一眼。

自那之后,他與葉連翹再見面。便是在自家門前助她脫險境那一回了,其時她額頭上已經添了一塊傷疤,除此之外,整個人好似也與從前不大一樣了。

過往,這姑娘分明是被她哥哥保護得很好,成天窩在家里。跟人說句話都會臉紅,粗俗一點來形容就是三棍子都打不出一個屁。可那天在他家院子。她居然敢跳著腳地跟他們幾個捕快嚷嚷,兇巴巴地誰都不怵,連眼神都比過去亮了幾分……當初承諾要“負責”是一時情急,多少有些不情愿,但漸漸地,他倒真覺得越來越甘愿了。

“不記得就算了。”

他**地拋出這句話,帶了點賭氣的意思:“橫豎也不是甚么特別重要的事,你不記得,我正好落個輕松。”

葉連翹朝他臉上仔細張了張。

憋了半天,才說出這一句來,頭先兒分明就是在回憶之前的事,也就證明,他與那個真正的葉連翹之間,的確是發生過什么的。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像個管家婆一樣,處處都管著她,沒事兒便找她的不自在?

她早就猜到了,他的關心、動不動就訓斥,皆因為她披了這張皮,其實是與她無關的。可為什么,她心里竟然有點小失望?

“我沒說謊。”她站起來朝前踏了一步,“我是真不記得了,不信你去問我哥和我妹,有好些村里發生過的事,我也沒印象……”

“我知道,沒說不信。”

衛策淡淡地應道:“我也說了,原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記不記得都沒關系,也不必擔心我會因此生氣,我沒那么小心眼。”

你忘了,我不跟你計較,但本大爺答應過的事,可從來都不會說話不算數。

葉連翹就有點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遲疑了片刻,剛要張嘴,小丁香便從屋里蹦了出來。

“衛策哥,二姐,飯菜都上桌了,秦姨讓我來叫你們進屋吃飯呢!”

一邊說,一邊上來拉了拉葉連翹的手,又試探著笑嘻嘻去拽葉冬葵,然而還沒碰到他的袖子,就被無情地甩開了。

“進屋。”

衛策再沒看葉連翹一眼,背著手,穩穩當當地邁上臺階跨進門檻,葉連翹猶猶豫豫地站了一站,也牽著小丁香進了屋。

葉家平日里沒什么客人來,自打葉謙回來之后,這好像還是頭一次,家中留客吃飯,自然賓主盡歡。

衛策他娘萬氏是個柔和溫婉的人,之前擔心秦氏會對這兄妹三個不好,但在見了她的面之后,發現她相貌生得甚是周正,性子雖然不太熱絡,但處事卻也讓人無法挑理,便對她生出兩分好感來,拉著她說了許久的話,少不了切切地叮囑她,多擔待三個孩子一番,又與她說好明日幫她把花苗種下去,臨行之前,還再三邀她得空時常來家里玩。

送走了他母子二人,全家人收拾利落了,各自預備歇下,葉冬葵便神神秘秘地繞到房后,將葉連翹從屋里叫了出來,從懷中掏出個錢袋子。

“喏,這是前些天吳家給的工錢,不多,只有七百文,但我攏共也不過給他們打造了一套木桶木盆而已,這價錢,就算是不錯了。這兩天家里亂的很,秦姨只怕也沒顧上管我討,我也就一直沒言語,自個兒揣著了,這會子你收著,可千萬別再被她給拿去,知道不?還有還有,之前吳家村雜貨鋪收回來的貨款,也在你這里?我記得攏共得有六七貫,你可得收好了啊!”

“都在我這里——我聽你這意思,是讓我幫你攢媳婦本兒?”

葉連翹含笑打趣他一句,把錢收了過來,丟進床頭的錢罐子里,回身就給了小丁香一下。

“我不說!”

不等她吩咐,小丁香便捂著腦門使勁點頭表決心:“我肯定不會告訴秦姨的,我不是叛徒!”

“你說的話要自己記得住才行。”

葉連翹噗嗤一笑。

之前給馮郎中媳婦和萬安慶他娘挖坑,她和秦氏也算是合作得天衣無縫,仿佛默契十足。秦氏進了葉家的門,她當然也盼著全家能和和美美,但無論如何,對于秦氏這個人,她還有很多地方弄不明白,心中揣著疑問,至少是現在,這防人之心,還不能全然放下。

“你把那錢罐子就大大咧咧擺在床頭怎么行?得找個妥當的地方收藏啊!”

葉冬葵看得心里著急,上前去將那陶罐兒拿了起來,左右看看,最后給塞進了床底下,這才滿意地拍了拍手,湊到葉連翹跟前:“喂,你不是說,有話要問衛策哥嗎?吃飯之前,我看見你倆在門外說話來著,你問了嗎?”

“沒什么好問的,我就跟他說,我的確是有些事情記不清了,請他多擔待,這話說明白了不就行了嗎?”

葉連翹避重就輕地道:“我說,你怎么這么愛瞎打聽啊?”

“我也不愿意瞎打聽,可誰讓你是我妹?”葉冬葵嘿嘿一笑,拿肩膀撞了她一下,“我就是總覺得,你和衛策哥有點啥事兒似的,反正……怪怪的。”

“你倆才怪呢!”

葉連翹毫不示弱,一句話給他頂了回去:“你瞧瞧你自個兒,成天嘴里衛策哥長,衛策哥短的,你要不是個男的,我還真懷疑你倆……”

“放屁!”葉冬葵笑罵一句,還想說點什么,卻被她一下子推了出去。

“好了,我要做正事,你別煩行嗎?”

然后就砰地一聲關上門。

正事嘛,當然是要做的,不過,今日她心中生了點漣漪,先得自個兒好好琢磨琢磨才行。

翌日,萬氏果然一大早就來了月霞村,二話不說,拽著秦氏便去了花田里,將月季和玉簪花等花苗栽進土里,又捎帶腳地殷殷叮囑她,這月季花平日里養護以及過冬時該怎樣照應的瑣碎事。

秦氏這人心中向來有分寸,有她照應著衛策他娘,葉連翹自然不必擔心,照常去了松年堂,一進門,便見得大堂里眾人都喜洋洋的,個個兒都笑得合不攏嘴。

“這是怎么了?”她便也不忙著去小書房,隨手將小鐵拽了來,笑嘻嘻道,“小鐵哥,咱遇上甚么好事了不成?”

“這事兒你去問姜掌柜和我師父去,我可說不清。”

小鐵笑不哧哧地擺了擺手:“反正,的確是好事,你聽了也準喜歡。”

“還賣關子哩!”

葉連翹沖他半真半假地翻了翻眼皮,一回頭,就見曹師傅站在柜臺后沖她笑,姜掌柜則樂呵呵地招了招手。

“連翹丫頭過來。”他那張精瘦的臉,笑得見牙不見眼,“七夕那日,咱松年堂不是在門口擺了個藥攤子嗎?我特地讓賬房先生,將當日的賬目給算出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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