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晟睿作為一個京城紈绔,有朝一日突然改頭換面認真勤奮,還斬獲驚人,得了個武狀元,這在許多人的心中是無法想像的,這與他從前的一貫形像完全不符。
雖然武狀元這個頭銜多少有皇帝恩賜給定國候府的意思,但從武舉時的比試開始起,陳晟睿的身手已非昔日的花拳繡腿,好到讓人不敢相信,尤其是在“騎射”這一比試中,是百發百中,相當驚艷。
在座的這些貴族少爺們家中的老爺子早早就起了心思。既然陳晟睿可以浪子回頭,那么自家的兒子也一定能。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陳晟睿授官后,身邊不得有些人嗎。這樣的事皇帝都是笑笑而允的,畢竟陳晟睿的身份特殊,那可是定國候府唯一的嫡子,不可能授以危險官職,多半是閑散自由又體面的。如此正好,反正這些人當初是一起玩大的,向皇上為自家兒子討個閑職吧。
當天晚上,鳳小姐在晚膳后去了鳳大人的書房,說:“爹,女兒求您一件事情。”
鳳大人抬頭,目光詢問。
鳳小姐說:“女兒雖與陳世子無緣,但萬不能看到他行差踏錯,三日后,陳世子殿前封官時,請爹爹相助,算是回報李姨多年來對女兒的疼愛之情。”
“仙兒,,為何有此一說,皇上不至于對定國候府得了那點兵權而起疑,你是有什么看法?”鳳大人溫和問道。
“爹,不是皇上。是大皇子與洪國手……”鳳小姐把洪浩宕求納莫菲一事說了,又道,“將來二龍奪嫡,誰也不知后果,若萬一是大皇子得了太子之位,陳世子手中的兵權,那怕只萬人,也是禍,謀逆,不是不能做假。”
鳳大人皺眉:“歷朝歷代這樣的事不少。若當真睿兒與洪浩宕有此糾結。還真不好說。”
第二日,鳳大人、汪大人、馬大人與陸閣老下朝后便去了一家棋室的雅間,不一會,定國候也進去了。雅間的門關得緊緊的。左右間也被清空。當他們幾人出來后。又進了宮,出了宮門時,幾人臉上均帶著歡暢之色。
殿前授官。陳晟睿懇請到鎮國大將軍麾下作個都指揮。這讓殿上有些嘩然,鎮國將軍現在可是在邊境啊,京城這么穩定安逸,定國候世子,竟然要去邊境殺敵?
皇帝笑笑,授官都尉。卻不是去鎮國大將軍的營中,而是任京城新設的都尉司中的都尉,從三品。這個新鮮出爐的都尉司的職責當真是耐人尋味:維護京中治安。
這太可笑了,京城的治安一向由殿前禁衛軍負責,這個都尉司根本純屬多余。
更可笑的在后頭,一個才設一日的小小的都尉司,大大小小的在任官職,竟有十幾人,陸閣老最小的兒子陸偉彥任參事,汪思明與馬天樂任指揮僉事,而已上任總旗就有八人,無不是陳晟睿所熟,他的那群狐朋狗友們,一個不拉的盡數在當中。當然,皇帝允他在新科武進士當中選幾人為已用。
都尉司衙門設在京城護城河不遠處,是中央軍的一處前衙門,有場地五間。都尉司設兵千人,千戶、百戶及各職均空置,日后陳晟睿招兵買馬后可上報擢升之人。
這個衙門之所,其實是禁衛軍嫌太小而棄之不用之處。
陳晟睿當場傻了眼,他辛苦這么久,夜以繼日的苦練劍術與功法,不敢有絲毫懈怠,雖然他考這個武狀元并不吃力,但也是莫菲給他的劍法神奇,他自己努力的原因,萬萬沒料,到頭來,竟是一場笑話……
皇帝笑瞇瞇地授了官,不等陳晟睿再開口就道:“謝恩吧。”
陳晟睿呆呆地謝了恩。想起在春風閣里那幫混蛋說的話。原來竟是真的,那幫子混蛋的老爺子來真的了,把那幫混人交到自己手上了。
他看了看殿上的朝官們,陸閣老,馬大人,汪大人,等等等等,都是曾經親切的喚他“睿兒”的那些個老爺子,現在個個都老神在在,目不斜視。
他的心中滿是悲憤,他這輩子真的不能憑自己的能力賺來一顆東珠了嗎?
皇帝確實不在意指揮使那點萬人兵權給定國候府。第一代定國公是開國功臣,爵位本是要世襲罔替,但定國公不肯,非要每代降襲,開國太祖知道定國公老人家的意思,這是降爵保后人身家。倒不是定國公對開國太祖不信任,而是擔心幾代之后,誰也控制不了。況且,那時跟隨在太祖皇帝身邊的功臣眾多,沒人比定國公的功勛更大,定國公老人家都要每代降襲,誰還敢要世襲罔替?只此一舉就少了多少隱患!老定國公無論是在戰場中還是在朝堂上,都是大周功臣。
開國太祖皇帝干脆就廢除了世襲罔替,包括皇室同樣。這樣也算是給定國公與眾功臣一個交代。并且又給定國公一道圣諭。
沒有世襲罔替的爵位之負累,周朝定了江山后,慢慢就開始繁榮安定。直到這一代,已是第五代。
按說依著陳晟睿的身手與狀元頭銜,求個都指揮,在軍中率萬人兵馬那是半點問題也沒有,可沒成想,定國候與陸閣老還有鳳大人,汪大人,馬大人幾人一起求見。定國候直言不舍愛子去軍中,倒不如封個在京的武職。
而鳳大人說,陳晟睿打小的一幫玩伴,自小到大關系都好,如今陳晟睿有了出息,倒不如把這幫孩子們領了起來,按上幾個官職給他們,也就把京中那些不好的風氣給斂斂。
皇帝心神領會。這些小少爺們的作風早有耳聞,可禁衛軍哪個都不敢動。不是大是大非的問題,就睜只眼閉只眼,就算是有大事,怕也捂得嚴嚴實實的,私下處理了,他又豈能知道。
陸閣老又說,他的幼子愿意隨陳晟睿做個參謀,倒不如在京城設個都尉司,也同樣負責治安,禁衛軍那些士兵不敢動的人家。他們能啊。
這都是套話。禁衛軍動不了的人家,他們就愿意動?誰不知道京城中哪家哪戶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與關聯,哄誰呢,不過就是給他們的不肖子找個出路罷了。
他應了。不痛不癢的幾個官職。不占多少俸祿。除了陳晟睿,其他的人當真是少得可憐。
陸閣老與鳳大人都開口了,也不差這幾個虛職。省得到時來討個蔭官。定然比這個難纏,這至少是把十幾個蔭官都集中在都尉司了,這幫子小少爺們能安生就好,真要安生不了,生出什么亂子,直接就責罰下去,理所當然。
皇帝自然含笑應下,心道,定國候此舉,倒與定國公當年降襲之舉有異曲同工之處。
陳晟睿陰沉著臉出了宮門。一出宮門,他的腳步頓了頓,就沖向春風閣。
那幫子混蛋把他害慘了,還敢在春風閣里逍遙得不知今昔是何年。
夕顏的小紅樓里,陸偉彥正溫香軟玉抱滿懷。沒掉到陳晟睿踢門沖了進來,把他從溫熱香甜的被窩里給揪了起來,只穿了個紅肚兜與湘妃色長綢褲的夕顏羞答答的掩面驚叫。
后面不敢攔只好跟著陳晟睿的夕顏的貼身小丫頭,看到衣衫不整的陸偉彥也掩面尖叫著,扭身就跑。
陸偉彥笑了笑。對夕顏說:“叫什么叫,又不是沒給人看過。”將榻上的薄薄錦被披頭蓋住夕顏,又問陳晟睿,“晟睿你什么事啊,這么急。”
“出來。”陳晟睿說著扭身去了小廳中。
陸偉彥跟著到了廳中,才譏笑道:“什么事讓世子爺這么急著尋本公子?”
“你個混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早就知道你要做個什么狗屁參事,你三天前為我慶賀時就知道了是嗎,是你老爺子早就謀算好的。你們這幫人的老爺子合著伙來一起謀算我。”
陸偉彥氣道:“誰謀算你了?你好端端的要去考個武狀元,把我們的好日子全毀了,我們兄弟幾個還沒跟你生氣呢。”
陳晟睿一字一句說:“今天殿前授官,京中新設都尉司,職責是維護京中治安。我任都尉指揮,你任參事,思明與天樂任指揮僉事,還有那幫子混蛋,任總旗,整個都尉司就我們十幾人,現在只有我們這十幾人!”
陸偉彥呆怔了,然后道:“這事兒我們可是半點不知道,我們都以為等你封官后,老爺子才會酌情考慮給我們討個差不多的官兒呢。這事不能怪我們。”
陳晟睿氣得嘔血,說道:“如今我這個狀元郎只是個笑話!”
陸偉彥忙道:“瞎說,怎么會是笑話。”
“你知道衙門之處在哪里嗎,護城河以前那處禁衛軍的衙門,四間,才四間!”
陸偉彥呆了呆,又道:“沒事的,我們再加蓋,我們有銀子。”
“銀子再多也是個笑話,還要招兵買馬,能招得來正經能做事的人我都把腦袋摞你面前。”
陸偉彥道:“笑話,我們哥兒十幾人,哪個不是在京中有頭有臉又有名的,何愁招不到正經能做事的人。”
陳晟睿看著陸偉彥,陸偉彥此時一身綢衣不整,坦胸露乳,頭發披散,滿臉風流倦意,眼底還有青色。陳晟睿眼睛都冒出火了,怒道:“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嫌自己不夠丟人?”
陸偉彥也火了,說道:“晟睿你這話過份了啊,我們可是從小玩大到的,你別以為你考了個狀元就威風起來了,現在嫌我們丟人?官是皇帝給封的,信不信我們告你個不敬之罪,你毀了我們的好日子,我們心善沒怪你,還跑來嚷嚷……”
陸偉彥的話沒說完,陳晟睿就摔門走了。
陸偉彥坐在廳里氣哼哼地說:“威風個什么勁,信不信我們把你揍一通,別以為自己是個武狀元就了不起了,亂拳打死老師傅聽過沒。”(未完待續……)
ps:陸公子陸偉彥就是之前提到的江閣老之子好色的江公子,因為江與洪很容易混淆,我就改為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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