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鳳小姐又去了王家,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客人似的吩咐道:“綠菊你安排人給我備個房間出來,我無事可以時時來玩,累了也好休息。”
莫菲便笑:“怪不得我入京后你只來過兩次,現在我才明白是什么道理。”
鳳小姐吃吃笑道:“那會兒我要天天來,我爹就知道是我與你相好,你大哥就不一定能做上六品了。”
“是交好,不是相好。”莫菲噴笑。
二月十二,陳晟睿又在子時送來了黃精,他詫異地看著也正在習著功法的綠菊。這不是鳳小姐的綠菊嗎?
綠菊笑說:“陳少爺好,去年時,我就跟著二姑娘了。”
陳晟睿哦了一聲,有些不舒服地轉向莫菲,低聲說明天早飯后安排馬車來接她入府指點劍法。
莫菲點頭,陳晟睿還想說什么,但綠菊笑瞇瞇地看著他,終是什么也沒說,便走了。
第二天陳晟睿與祝寶來請莫菲。趙氏熱情地邀請祝寶帶菊花來玩,祝寶便眉開眼笑地說:“嬸嬸,早就想帶菊花來玩呢,但是嬸嬸您沒開口,便一直沒敢提。”
趙氏有點不好意思。之前是周姨奶肚子的原因,怕菊花來了到時起什么口角糾紛,萬一周姨奶那邊有個差池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這一誤就到了過年,又誤到了現在。其實,趙氏有點不愿意承認,她私心里是不喜歡菊花的。但好歹菊花是她的侄女兒,同在京城。不走動實在說不過去。
王老爺子雖然喜歡菊花。可自他進京后并沒提出要接菊花來,或者是精明的周姨奶吹了枕邊風。加上他老來得子,每日就光哄著看著白嫩嫩軟呼呼的兒子,一天也就過去了
綠菊伺候莫菲上了馬車,陳晟睿跨上了邊上一匹配著漂亮馬鞍的棗紅馬背上。見綠菊并不跟隨莫菲一同上馬車,頓時心中暗喜。他不喜鳳小姐,連帶著不喜鳳小姐身邊的人。只覺得鳳小姐及她身邊的人個個都陰陽怪氣,就連眼神都如此,端得是惹人嫌。
入了定國候府,兩頂小軟轎又把莫菲與陳晟睿抬到了演武場。
因去年定國候夫人吩咐的修葺與專人打理。演武場已顯出第一代定國公健在時的風光。雜草除去。地面鋪補了青磚,平房翻新并換了新瓦,配上了各式桌椅茶具等物,便于中途休息解渴。屋里屋外每天都打掃得干干凈凈。凈房也修得光鮮。
在這種干凈空曠的武場上練劍。對于只能偷摸著在自己的小院中練劍的莫菲來說。是極大的誘惑。她笑道:“有什么問題暫時緩緩,你們陪我過過招再說。”
陳晟睿與歐陽天還有歐陽地三人含笑拉成三角圈,莫菲在圈中從容應對。
此時。四個的身手均與在跨橋村時不同,揮劍間,劍氣飛舞,場外等著伺候的兩個丫鬟只覺得胸口都有些透不過氣來。
縱然定國候大得很,大大小小的院落二十幾個,但自從陳晟睿第一次在演武場上練劍起,就老有閑來無事的下人們圍看熱鬧。此次也同樣,因為莫菲的參與,觀看的下人們更多了,并私語著這個穿著青色襖袍的姑娘是哪一位?怎么能以一對三?
很快,定國候夫人又從陳晟睿的丫鬟處得知演武場上正上演一出驚艷劍術,此時定國候還沒出府去風流,兩夫妻便趕往演武場。
莫菲一向喜歡陪練者用兇險大招,非這樣不能讓她過癮,歐陽天與歐陽地自是投其所好。陳晟睿卻始終使不來,殺招一出手上就不自覺地滯上半分。
莫菲停了劍,說道:“我與他單獨過會兒招。”
陳晟睿臉色有些復雜。莫菲聲音有點冷,又道:“你也練了這么久了,若是接不了我的二十招,以后也不必再請我來指點。”
陳晟睿對上她的眼睛,認真的說:“對上你,我使不出殺招。”
莫菲瞥了陳晟睿一眼:“那就找條干凈帕子來,把眼蒙上,學會用五感,劍法才能收放自如,不會傷到人。給我也找一條。”自從她不再“犯病”后,再也不會隨身帶帕子。
歐陽天與歐陽地聽到蒙眼便吃驚的對視,竟有了悟之色。
一個丫鬟忙去邊上平房很快就取來兩條干凈的絲帕,因為知道今天莫菲要來,祝寶早讓下人們備上了許多女子可能要用的東西以防不便。
莫菲接過一條系住眼睛,那邊陳晟睿也遲疑地系好了。
兩人拉開距離,陳晟睿手中的劍更加猶豫了,當莫菲的劍果斷的向他刺來時,他手忙腳亂的揮劍慌亂抵擋。下人們都驚呆了!兩個丫鬟更是尖聲驚呼出聲。
莫菲蹙眉道:“讓下人都撤了,他須得心無旁騖。”
祝寶忙對丫鬟擺手讓退下,又去轟趕遠處的下人。
定國候與夫人的小轎過來了,定國候夫人下轎就看到了讓她腿軟的一幕,她的睿兒與一個姑娘雙雙蒙住了眼睛,正在比劍。
“睿兒!”定國候夫人驚呼。
祝寶沒料到下人沒來得及轟走,候爺與夫來了,心急的上前小聲道:“夫人千萬莫再出聲,少爺此時須得心無旁騖。王姑娘劍法高超,心中有數。”
定國候也受了不小驚嚇,但聽了祝寶之言便鎮定下來。場內歐陽天與歐陽地在兩人身邊緊緊跟守著,應是不必擔心睿兒受傷。
下人們被定國候身邊的隨從低聲喝走了。
定國候夫人臉色慘白,屏息看著,兩只手緊張不安的絞著帕子。定國候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場內的陳晟睿長劍猶猶豫豫,不知所措,但莫菲的劍每每要刺到他的要害時,劍便偏滑開來,看得定國候與夫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心要靜,只想著手中的劍。”莫菲的聲音仍是聽出不情緒。
歐陽天出言提醒:“少爺,你只管用招,我與老地在邊上跟守著,你們傷不到對方。”
陳晟睿的劍招這才順暢凌厲起來。莫菲招式相當慢,讓陳晟睿適應。她是在為陳晟睿喂招。
定國候與夫人看到這時,才雙雙松了一口氣。
放松下來的定國候目不轉睛地看著蒙著絲帕的莫菲的身法動作。莫菲身法在中洲大陸上是著名的漂亮華麗,雖在周朝已無法同日而語,但仍是讓看者驚為天人。
定國候小聲問著祝寶:“這姑娘是誰,不著武服用劍,竟不受半分影響,身法驚艷絕倫,氣質超凡脫俗,當真是仙姿玉貌啊……”
定國候夫人瞪了他一眼。他便訕笑著住了口。
祝寶不敢有任何表情,只言簡意賅地說莫菲是新任兵部員外郎王永明的妹妹,她自幼被隱世高人收徒,功夫十分了得,陳晟睿與歐陽天還有歐陽地的劍法便是在跨橋村時得了她的相傳云云。
對于陳晟睿與莫菲的事,他不敢在候爺與夫人面前多言,他只是奴才。
定國候聲音更小了,清了清喉嚨低聲問:“王姑娘可有婚配?”
祝寶暗中被口水嗆了一下,不敢接話。
定國候夫人又惡狠狠的剜了定國候一眼,轉開話題問道:“可有吩咐備餐。”
祝寶回答:“回夫人,三天前就在太白樓訂了席面。”
定國候夫人說道:“睿兒是個懂禮的,不過既是訂了席面,為何早上不通知我們。”
祝寶垂首回答:“回夫人,少爺說……說是把席面送到這里來用。”
定國候夫人痛快說道:“如此甚好,王姑娘頭次入府,自是要盛情款待。席面可精致,莫丟了候府的臉面。”
祝寶恭敬回答:“回夫人,少爺吩咐是二十四個菜色,無一不精致,其中有佛跳墻。”
定國候夫人點頭,對定國候道:“走吧,別影響睿兒練劍,此時他不能分心。”
定國候上轎前還回頭看了場內一眼。
祝寶冷汗都冒了出來,暗道:候爺啊,這可是您將來的兒媳啊。幸好夫人是個明白的。
這場蒙了眼的對招,讓歐陽天與歐陽地驚心動魄。莫菲與陳晟睿的招式越來越快,且招招自如。陳晟睿也越發找到感覺似的,大招不斷,劍氣逼人。莫菲嘴角上揚,接得痛快。
一直持續到一群下人拎著太白樓的菜色魚貫而入,香味飄散,莫菲扯下絲帕驚喜地說:“佛跳墻。”
陳晟睿也扯下絲帕,只覺莫菲此時模樣讓他生出難以描述的愛意。
歐陽天笑道:“王姑娘定是吃過,一聞便知。”
當然,她常吃,但不是做喜鵲時吃的。莫菲笑道:“只是聽過,但這味讓我要跳墻了,想來就是佛跳墻了。
陳晟睿聞言有些心酸,溫柔說道:“其實在寶塔鎮就想訂這道菜的,但全鎮沒一家店能做。”
莫菲笑著擺手:“幸好那時沒讓人硬做,佛跳墻可不是一般廚師能做的,做壞了就是暴殄天物。”
陳晟睿笑著點頭。莫菲又道:“你只成功接住了我兩招,但這兩招很漂亮。抵得上二十招。以后就這樣讓歐陽天與歐陽地和你一起練,等你能接住我十招時,我再與你過招。我不想多說其中妙處,你自會體會。”
“人劍合一。”陳晟睿說道。
“聰明。”莫菲笑著夸了一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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