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地一上手就知深淺,盡情與莫菲對招。莫菲自成了喜鵲,只那次與歐陽天用樹枝過招,再就是今天與田魁的熱身,實在興奮。歐陽地與田魁一樣,本著喂招之意,出手多有克制,讓她一直不累。
歐陽天蠢蠢欲動,忍不住跳入戰圈,說道:“王姑娘,我也來。”
莫菲點頭,展露笑容。
還是那張臉,還是那五官,比上次求字時更添風采。陳晟睿想:在之前,他到底是不是中了蠱蒙了眼,怎么會覺得她難看呢。
歐陽天加入了戰圈,三柄劍的光華與聲響在夕陽之下,如同幻象。
莫菲已興奮到極致,面對兩個高手的夾擊,從前的御敵記憶越發清晰。清劍是清云派每個劍修都要習的入門劍法,并非不傳之秘。但只有她的師父大長老莫天能將此劍法使到無敵之境,她是第二個。她對清劍的理解與師父有所不同,但卻自成風格。
歐陽地驚呆了:如此身法,如何練成?
兩刻來鐘眨眼便過,應付兩個高手,她的體力漸漸開始不支,身姿卻依舊如舞。
“你們在做什么?”遠遠的,鳳小姐款款而來,詫異問道。她身邊的田魁拎著小弓與一只山雞。
三人停了手,莫菲退出戰圈,喘著氣笑道:“仙兒來了,打到一只雞,看來晚上有雞湯喝了。”
“鳳小姐。”陳晟睿冷淡地打了個招呼。歐陽天與歐陽地也善意的對鳳小姐笑笑,并道:“見過鳳小姐。”
鳳小姐并不接話,只嗔了莫菲一眼,近前附耳低語:“你是故意的?支田魁去找我。”
“仙兒別胡鬧,他們給我喂招。”莫菲低低哄著,臉上帶著笑意。
王姑娘笑是給鳳小姐的。近在眼前,卻又那般遠。陳晟睿著了魔似的胡思亂想,心中晃著。
鳳小姐又看了看陳晟睿,露出淡淡笑容:“陳少,好興致啊。”
陳晟睿也回了個客套笑容:“鳳小姐同樣。”
鳳小姐點點頭:“此處山清水秀,又是秋高氣爽日,沒點興致豈能對得住千里而來。陳少你說是不是。”
然后不等回答又對莫菲說道:“喜鵲,太陽要下山了,回家吧。”
再依次禮貌地與陳晟睿三人告了別。
王家二房的門口停著一輛馬車。敞開的院門內,梅兒與一個女子正坐在石桌上說著話。
鳳小姐一見此女,大驚失色,脫口急問:“青竹,你怎么找來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鳳小姐所想的出事,是她偷離京城被人知道。但事情與她所想不同,是她的娘親鳳夫人身體不適。但因鳳小姐此時正在廟中給太祖母祈福,便讓管事不要言明,省得她憂心。
可鳳夫人身邊的桂嬤嬤卻去了鳳小姐祈福的廟中送去供奉,請眾僧為夫人祈福,并前去面見鳳小姐。蘭兒在屋內佯裝鳳小姐的聲音,只道正在閉關,不可見人。好容易才把精明的桂嬤嬤打發走了。然后青竹便馬上下山去問梅兒兄長,果真夫人生病。
鳳小姐焦急之情更重了,問道:“我娘身體那么好,怎么會?是什么病?”
“小姐別急,不是大病,說是一直咳喘,雖不嚴重,但夜夜咳喘不得好好安睡,憔悴得很。吃了不少太醫的方子也不見好轉。”青竹急忙回答。
“梅兒兄長如此說?還是桂嬤嬤如此說?”
“兩人說的都這樣。我臨來前,梅兒兄長說是夫人好多了,白天已不咳,只半夜咳喘上半個時辰的樣子。”很顯然,對于鳳小姐的思維及問話的方式,青竹很熟悉,認真陳述事情,不加半句她本人的猜測。
鳳小姐表情稍稍放松,又問:“我李姨去看了我娘沒?”
“有的,小姐,定國侯夫人隔三差五入府探望夫人。”
“我娘是真生病了。”鳳小姐說道,沉思一會又問,“青竹,你怎么知道這地方?”
青竹道:“小姐,全京城排得上號的少爺與小廝都知道陳公子去尋那卷心經的書者了。婢子就偷偷讓梅兒的兄長打探在何處。雖沒打探出來,卻是正好知道陳公子的身邊的歐陽地回京,便又買通了定國候府的人,打聽歐陽地從何處而來。也沒探出。但得知他此次回京是辦事,不日要回去陳公子身邊。梅兒兄長花了銀子尋了人一直偷盯著他,待他出行,婢子便偷跟著他一同而來。只是他騎馬太快,緊跟慢跟,也晚了,好在他的馬是純白好馬,一問便知。沒成想,果真被婢子找著了。入了村,只一問鳳小姐,竟然村民就直接說在王家二房,還指明了方向。”
鳳小姐聽完后,靜坐不語。
莫菲蹙眉問,“仙兒,你是懷疑什么?”
鳳小姐點頭:“不可能這么順,歐陽地是什么人,有人盯著他能不知道?”
莫菲說道,“或是歐陽地明知而不言,他知道你在這里,又知道青竹要尋你,佯裝不知而帶路,做個順水人情也是可能的。”
鳳小姐沉思一會,點頭:“青竹你休息一下,我去李郎中家里當面問問他和歐陽地。”
“仙兒我陪你一同去。”莫菲說道。
鳳小姐抬眼看著莫菲道:“不是才見過,又想見他了?”
莫菲苦笑道:“仙兒你別胡鬧,現下天暗了,路不好走,我陪著你才放心。”
鳳小姐沉默著,但卻是點了點頭。
陳晟睿正在喝餐前藥,聽說鳳小姐與王姑娘來拜訪,精神一振,右手的象牙骨扇在左手心一拍,便抖擻著起了身,大步而去。祝寶在身后緊緊的跟著。
為的就是這一刻,鳳小姐要來確認了是嗎?很快她就得回京了。
遠遠的,陳晟睿就看到廳中坐著莫菲的身影,正對著鳳小姐說著什么。
他展開笑顏,跨進了門檻,說道:“鳳小姐與王姑娘前來在下之處,當真是受寵若驚……”
鳳小姐靜靜地聽完陳晟睿的開場白,問道:“陳少,你我之間就別玩那套了,我前來為何事,想必你也知道。”
陳晟睿坐下,手中的象牙骨扇便放在桌上,認真回答:“是的,林姨病了。不過現在有所好轉。”
“你知道為何不告訴我?剛才在山上也不言明?”鳳小姐面有慍色。
“我告訴你,你會信?當然是你的人說的你才信。”陳晟睿這話一出,也就不用再問了,必然是歐陽地知道有青竹在后跟著,所以換上打眼的好白馬,一路張揚,留下痕跡,讓了青竹不至跟丟。
鳳小姐臉色有些難看,她是為了娘親的病。
陳晟睿用少有的體貼口氣道:“鳳小姐是如何打算?”
鳳小姐竟然回答了,說:“明天收拾,后天一早出發。”
陳晟睿又道:“鳳小姐,若是不介意,可用我的馬車,穩些;還有,歐陽地可以送你們,他與田魁交換著趕車,快些。”
鳳小姐心神不寧說道:“如此謝謝陳少。”
陳晟睿在莫菲與鳳小姐離開后,便低聲問道:“歐陽地,此事確認不會出什么破綻?”
“少爺,萬萬不會,候夫人與鳳夫人一起設的計,鳳小姐縱是再聰明,也是猜不到的。”歐陽地回答。
“他倒是心善了一把。”鳳小姐走出李郎中家門后,對莫菲說道。
莫菲笑道:“不管怎么說,他得叫你母親林姨啊。”
鳳小姐心道:看來是命定的,罷罷罷,我早些回京也好早些謀劃。又依依不舍地看著莫菲,輕聲說:“本來還要給你做生辰的,現下是做不了了。”
莫菲關切地說:“傻仙兒,你母親親病體不適,還惦著我的生辰做甚。”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