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才是族里的財神爺呀!
沒有她的支持,誰做這族長都不能安生。
六老太爺與九老太爺的臉上風生水起,早前似不解,而后又信心滿滿。
老夫人只與五老太太說話,笑盈盈地道:“五弟妹,我們倆有些年沒見了,你要選誰先留個主意,我想去你家里坐坐,我們妯娌里且說說貼己話。”
五老太太淡然一笑,老夫人也是個不輕意說話的,今兒說了這些話當真令人意外。
六老太爺、九老太爺可都看著她們,就看著這族里兩個有些威望的女人能支持自己,可老夫人顯然不表態支持誰,似乎誰也不偏頗。
五老太太道:“六叔、九叔有了結果再與我們說一聲吧,我陪三嫂去我家坐坐。”
六老太爺忙忙阻道:“五嫂,你……不支持我么?”
五房和六房原是親房,都是一個父親的兒子。
五老太太過繼來的養老兒子,還是六老太爺的嫡次子呢。
五老太太原想不管,可這不成啊,笑了一下,朗聲道:“我支持六老太爺!”
“多謝五嫂!多謝五嫂!”激動得六老太爺就差喊親娘了。
九老太爺瞧出來了,五老太太分明不想表態,硬是被六老太爺逼著表態了,既然是這樣,他就更不能讓步,不僅是為了老夫人許的那份家業,也是為了自己的顏面,他倏地起身,長長一揖,對老夫人道:“三嫂,你得支持我。我在三嫂面前表個態,若是我為族長,定然做到公正、公平,定不會中飽私囊。”
還中飽私囊,一旦當選就有百畝良田,還有兩處鋪子,每月有五兩銀子的月例,一當選就能得五百兩銀子,這到哪兒去找這么好的事。
既然話都說這份上了,誰還會做克扣族人的事,這不讓人鑿脊梁骨么。
九老太爺又是一揖,切切地喚了聲“三嫂。”
老夫人面露難色。
老夫人的份量可以五老太太重多了,九老太爺這連連作揖,六老太爺緊張了,奔了過來,也是一揖,“三嫂,我父親在世時就是族長,他最是個公正的,我受到影響,也會做公正。”
老夫人為難了,支持誰都不成,支持一個就要得罪另一個。
要是都不支持,這不是嗝應人么。
兩個人你一聲“三嫂”、我一聲“三嫂”,你作一個揖,他打一個千兒,直鬧騰得好不熱鬧。
許了好處,這會子族長們在爭,而左長、右長們也開始爭了,將字輩的男丁聽說有這好處,也開始拉幫結派起來。
“相三,我待你不錯吧,我們可是親房,你得支持我做右長。”
“相雷,去,把你平日交好的都給我叫來,得讓他們支持我做右長……”
老夫人心下一動,對陳相富道:“去給我取兩根稻草來。”
陳相富不解,不等他去,早有機警的半大孩子從外頭取了過來,笑嘻嘻地遞給老夫人。
老夫人掐了兩截稻草,將手藏在廣袖里,“六弟、九弟,誰抓住長的,我就支持誰?其實說起來你們二人都極不錯,要我自己選,還真沒個主意,就當是聽天由命。”
兩根看似一樣長的稻草,可另一頭捏在老夫人手里。
六老太爺盯著九老太爺,嘴里直嚷道:“我先抽,我先抽!”
取哪根呢?
整個祠堂,無數雙眼睛都匯聚在二人身上。
誰抽中了,誰就是族長,老夫人才是族里能拿大主意的,每年陳家大院給的供替銀子最多,族學里兩個先生的酬銀,祠堂的修繕,貧困族人的接濟……這一件件所需的銀子都是陳家大院給的。
六老太爺的手指在兩根稻草上流轉,這根,又怕長的是那根。
九老太爺瞧得急了,催促道:“你倒是快點,快抽呀!”
六老太爺被催得急了,終于咬牙選中了根,抽到手里,瞧著不短,約有六寸長,另一頭則是疊在老夫人手心里的,頓時舒了一口氣,卻見九老太爺抽中的那根,緩緩拉伸,竟有七八寸長,任誰一瞧,就比他的這根還要長。
六老太爺大呼一聲“老九”,險些沒被氣得背過氣兒去。
九老太爺兒子一看,當即大叫起來:“我爹抽中長的了,我爹是族長,我爹當族長了,哈哈,是我爹抽中了……”這一嗓子吼得。
六老太爺不甘心地咬牙,他可有五老太太支持呢,哪有這么輸的。
不想老夫人卻道:“六弟呀,不如就讓九弟當族長,你的兩個兒子都是爭氣的,由你長子做這左長如何?”
左長,這可是管理族中賬目的。
老夫人這話再是明顯不過,要他別和九老太爺爭了。
也對,老夫人支持了九老太爺,這族人誰不是會看天色的,還不得跟著一邊倒,一古腦兒的支持九老太爺。
但老太爺卻感動得有些找不著北了,連連抱拳道:“多謝三嫂!多謝三嫂!”
旁邊又有人大叫:“我大哥是左長,我大哥是左長!”
老夫人溫和地瞧了五老太太一眼,“走吧,我去你家坐坐,剩下的事,就由著他們辦吧。”
有人抬起了老夫人的轱轆椅,一路將她抬進了五老太太家。
老夫人一句話:九老太爺為族長,左長乃是六老太爺的長子陳將星,就剩下這個右長的位置了,可族里將字輩的人依舊開始爭執起來。
因為有了族長,新官上任三把火,九老太爺維護著秩序,清清嗓子道:“大家都推舉了誰?先報上人名來。”
一時間,偌大的祠堂里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陳相富兄弟帶著小廝站在人群里看熱鬧,他吼了一嗓子:“我選十三叔陳將宏!”
九老太爺微瞇著眼睛,點了點頭,“還有支持誰的,都報上名來。”
左長陳將星臨時擔當了筆錄,拿著紙寫名字,不多會兒,那紙上就寫了十來陳將宏的人。
“沒有人選了?”九老太爺反復問了幾遍,眾人搖頭。
九老太爺看了一眼,朗聲道:“支持陳將林的站到右邊,清點人數,看有幾人。”
于是乎,經過一番挑選,一個叫陳將土的老實漢子被挑出來了,他是族里的屠夫,人長得五大三粗,但待族人很熱心,為人也實在,就是這么個大字不識幾個的,竟被推選成右長了。
他往中央一站,撓了撓頭皮,覺得很玩笑。
因他五行缺土,他爹就給他取了個將土的名字。
有人大聲道:“他怎么能當執族規和賞罰的右長,他不識字咧。”
九老太爺想著,這可是大伙選出來的,而他是新任族長,總不能說話不算話,朗聲道:“但將土支持的人最多,怎么能不算數。”
陳將土傻乎乎地笑著,連他自個兒都不知道,怎么稀里糊涂就被推出來了,“你們怎么選我?”
可是,一當選就有二百兩銀子,他得賣多少豬肉才能得這筆錢啊,哪有到手的錢不要的。
六老太爺在一邊冷哼了一聲,這陳將土可與九老太爺親近,這明擺著就是早前原說好支持九老太爺的人一古腦受了九老太爺的暗示,都跑出來支持陳將土了。
有人道:“我們不服,得重新選過。”
說話的是五老太太過繼的兒子,此刻看著這結果,巴不得在六老太爺親近的這邊挑個人選出來。
陳將土不干了,跳了起來,道:“支持我的人最多,選中了那就是我,我怎么了?我做這右長有什么不好嗎?我這人最是公道的。相平,去年你兒子生病想吃肉,我還給你家送過二斤肉呢,還送了兩回骨頭,還有陳將九,上回你媳婦被陳將良家的欺負,是不是我說的公道話……”
被點名的人連連點頭,有人不自覺的后退。
這陳將土是不錯,可偶爾也干些混賬事。
九老太爺掃了一眼,“好了,既然大家推了將土出來,從今兒開始,陳將土就是右長了。”他一回頭,看了眼新任左長,道:“我們三個是不是得商量一下如何處置陳業榮和伍氏的事,昨天夜里大伙可是都瞧見的,這對狗男女做了傷風敗俗的事。”
左長想著,還好他是管賬目的,冷聲道:“這賞罰的事得右長說了算。”
陳將土應了一聲,“這還不好辦,照著規矩,是要沉塘的,至于他們的兒孫就不預追究了。”
九老太爺一聽這話,不樂意了,“怎么不追究了,你別忘了,陳業榮當族長時,干了多少中飽私囊的事,她家置下的田地、店鋪都是充公到族里。”
陳將土忘了這事,嘿嘿傻笑一陣,道:“九叔,就充公,你說咋辦,我就咋辦。”
六老太爺感覺自己上了當,這陳將土當右長,分明就是九老太爺在暗里搗鬼,挑了一個事事聽他的人,這分明就是自己這派吃了大虧,可又想著,反正他兒子是左長,是管賬目銀錢的,權力也夠大。
九老太爺咳嗽了一聲,“將土,你是管賞罰的,宣布吧。”
陳將土愣了,他身邊的婦人推攘了一下,提醒道:“新官上任,讓你宣布處罰那對狗男女的事。”他這才回過神來,對人群著一個瘦小的老漢道:“陳維七,敲鑼喚來所有族人,無論男女老少,都聚到村西頭的河邊,要對陳業榮、伍氏執行族規,去吧!”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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