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暴雨一啊
“小圓?”木青悠喚了一聲,聲音有些沙啞。
小圓忙從外面走了進來,掛好了帳幔,這才道:“夫人,您醒了。”
小芳也早就備好了溫水皂角等,站在一旁。
木青悠問道:“什么時辰了?”
她扶著小圓坐了起來,覺得頭像是針扎似的疼,不由蹙起了眉頭,總覺得渾身累的難受,難不成是換了地方竟然睡不好了?
小圓道:“卯時了,夫人不必擔心,時間還夠。”
見木青悠臉色不好,小圓忍不住問道:“夫人可是不舒服?”
木青悠眉頭緊鎖著,微微頷首,結果太陽穴那里更是刺痛,腦袋都嗡嗡地響,身子也忍不住一晃。
小圓忙上前扶住,“夫人,要不要奴婢去請一個大夫?”
木青悠想了想,覺得雖然是娘家,但是今日是木青嵐成親,去找個大夫作甚,左不過是頭疼,忍忍就罷了,等到了時辰,白府把人給迎走了,她再回去也好。
不知不覺中,木青悠把跟祁墨的家當做了家里。
“不必了,伺候我梳洗罷。”木青悠說道。
見此,小圓跟小芳也不勸了,忙伺候她梳洗。
今日她穿了一件掐牙鑲邊葫蘆雙福立領偏襟圓領中衣,鏤花纏枝寶瓶圖樣的華裙。烏黑濃密的長發,頭綰風流別致垂掛髻,輕攏慢拈的云鬢里插著雙結桃形青玉鈿花,膚如凝脂的手上戴著一個赤金一滴油的鐲子,腰系束腰,上面掛著一個繡雙喜紋杭緞香囊,腳上穿的是蓮花軟緞繡花鞋,整個人皎如秋月。
端看了幾眼,沒有錯處。這才罷了。
等人來通知木青悠,木青悠這才領著倆丫鬟朝外走去。
外面的大紅遍地,讓木青悠有種出神的感覺,當初自己嫁人的時候是在屋里一直等著。哪里看得到外面的情景,如今一看,竟是感慨萬千。
小丫鬟領著她們去了花廳,一行人吃了飯,復有去了木青嵐的閨房。
此時她已經裝扮上了,大紅的嫁衣穿在身上,映著她姣好的面容,惹得人們嘖嘖稱贊。
此時并無木青悠多少事情,她也只是站在一旁看著罷了。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了婆子的聲音。說是姑爺來接人了,吉時到了。
這廂聽了,忙把新娘子的蓋頭給蓋上,讓人背了出門。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木青悠覺得木青嵐朝自己這邊看了一眼。只是她頭疼的厲害,并未在意。
拜別了父母,木青嵐被人背了出去,徹底要嫁給白府做媳婦兒了。
門外的爆竹聲響起,震耳欲聾,嗩吶喇叭也都吹奏起來,登時木府就熱鬧起來。新娘子出門,她們一行人也跟著出去了。
嘩啦,一下子人就湊了過來。
沖撞間,木青悠的身子忍不住一晃。
好在小圓機靈的扶住了木青悠,木青悠更覺得頭疼欲裂。
空氣中彌漫著爆竹的火藥味,紅色的碎屑在空中翻飛。人們的歡呼聲還有哭泣聲夾雜在其中,化作了一副場景。
“起轎”
漢子洪亮的聲音響起,轎夫默契的抬起了轎子,晃悠悠的遠去。
眾人目送著一排的隊伍遠去,有感慨有羨慕有嫉妒。各色都不一樣。
沒有人注意到,大夫人跟木青悠一行人不見蹤影。
等府邸安靜些,有人想起來詢問了幾句,都道不知道。
“約莫是回去了罷。”
那人聽了,略微一思索,也是這個到底,人都嫁出去了,再在家里待著也沒什么意思,還不如回家去,只是這沒有遞個消息就離去了,說好聽了是尊貴了把這里當做家,說難聽了這就是目中無人啊。
當然,這話也只能在心里說說。
至于大夫人,幾乎沒有人去問,誰不知道大夫人的地位不復之前,甚至不與娘家聯系,整日里就知道燒香拜佛,一點兒都不管其余的事情,若不是三小姐出嫁,他們都能忘記還有一個大夫人了。
人漸漸散去,木府重新歸為寧靜。
殘羹還未撤去,地面墻上還掛著紅色的喜字紅紗,到處都洋溢著喜氣,而榮華堂里卻是凝重一片。
老夫人只是祝福二老爺,“去吧。”
二老爺一抱拳,“是!”,領命而去。
木老夫人看著昨夜一陣暴雨留下的水洼,神色有些看不清楚。
昨夜的暴雨來得急,去的也快,但是卻下得不小,眾人本來還擔憂今日的迎親隊伍怎么辦,誰知道竟然一會兒就停了下來。
只是這路上卻殘留下昨夜的水跡,有些坑坑洼洼,少不得繞著好走的路走。
轎子晃晃悠悠,就如同木青嵐的心情,搖擺不定。
在轎子里,她撤下了頭頂的蓋頭,蹙著眉頭,手放在胸口,有些驚疑不定。
轎子外面,跟著一流的丫鬟婆子,都是跟著她過去的。
而她曾經的貼身丫鬟雨馨竟然不再,取而代之是曾經在二夫人院子里的紅玉。
紅玉穿的也是極其喜慶,臉上帶著笑意,眼底的開心怎么也遮不住。
能代替雨馨成為三小姐的陪嫁丫鬟,她怎么能不高興?聽說那個白府的少爺可是長得十分俊秀呢,若是……
紅玉一邊走一邊幻想著自己未來的幸福生活,沒有瞧見木青嵐透過轎子的簾子,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飽含了厭惡。
木青嵐拿著帕子,眼觀鼻鼻觀心,似是很鎮定,只有那被揉地不成樣子的帕子透露出她的不安。
紅玉在外面走著,聽著喜隊敲鑼打鼓的,慢慢回了神。
她看了一眼轎子,似乎要透過厚厚的板子看到里面的那個人。
紅玉心中其實還是有所懷疑的,雖然三小姐如自己所料是個不簡單的人,但是也不知道跟著三小姐是對是錯。想到雨馨的悲慘,紅玉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雖然她想做三小姐的丫鬟,但是沒想過要踢走雨馨那個丫頭才能上位,跟讓人驚訝的是,三小姐竟然絲毫不在乎雨馨。
不過雨馨的態度也是有些奇怪,三小姐明明答應她一樁好的親事,怎么也瞧不出她高興來,反倒是一臉驚恐。
紅玉想不透,難不成是雨馨太高興了,不知如何反應?
說來也是奇怪,三小姐既然要嫁入白府,為什么不帶著自己的心腹過去,竟然還要把雨馨嫁出去,換做了并不熟悉的自己還有其余的丫鬟,莫不是想讓雨馨以已婚婦人的身份去白府?
紅玉想了一路,也沒想明白,只好作罷,專心趕路。
偏偏路上泥水泥濘,剛剛穿的新鞋子就濺上了泥點子,她的心情瞬間就不美麗了,都怪昨天那場暴雨!
不過昨日那場暴雨,實在是奇怪,來的快去的也急,只是那雷聲卻是不斷,轟轟隆隆響了大半宿,讓人睡不好覺。
紅玉摸了摸自己青黑的眼下,癟癟嘴,快步趕上要丟下自己的轎子。
而此時的雨馨,卻是跌坐在泥地。
“啊!”雨馨跌在泥地,手掌蹭到地面,流出一串血花,流入混合著泥土的泥水,顯得更加骯臟。
“你個不要臉的死賤人,誰讓你穿這些衣裳的,誰讓你說話的,真以為伺候過小姐就真的成小姐了?不過是不要臉的賤人罷了!哭什么哭!你有什么委屈的!不過是老娘兒子買回來的賤人罷了,還敢挑三揀四,說這說那!”
“仗著一張妖精似的臉還妄想勾搭我兒子,我兒子豈是你能碰的!你連端他的洗腳水都不配!我呸!還想著見你家小姐,做夢!我告訴你,打你進了我家這個門,你就是我家的人兒了,生是我家的人,死是我家的鬼!什么小姐大姐的,你統統給我忘掉!若是我看到你邁出這個院子一步,我就打斷你的腿!”
一個中年吊眼的婆子,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雨馨罵道。
她穿著粗布藍衣裳,隨意綰了一個發髻,用一個金簪子插在腦袋上,耳朵上也帶著一個金的耳環,手臂上也帶著幾個金的鐲子,此時她斜著眼看著雨馨,滿臉的不屑,十分的有暴發戶的樣子。
雨馨垂下頭,無聲的哭泣著,手中的疼痛像是察覺不到一般,臉色蒼白如紙。
在藍衣裳婆子身后的臺階上,坐著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長得胖胖的,眉目倒是清秀,只是目光有些呆滯,嘴角還帶著口水,手指塞到嘴里,口水便順著流了一袖子,他卻不自覺,看著院子里的倆人,傻呵呵的笑著。
見自己的娘親打人,還拍手說好。
那婆子罵罵咧咧的,聲音絲毫不掩飾,雨馨只是跌坐在泥地里,衣服被濕透了也不自覺,只是垂著頭,流著淚。
藍色衣衫的中年婆子罵了一會兒,見雨馨跟個木頭似的坐在那里,越發覺得沒有意思,干脆上前踢了她幾腳。
她一個鄉下的婆子,素日做慣了粗話,力氣自然大,一腳把雨馨踢的老遠。
雨馨雖說是丫頭,但是在木府卻沒有做過什么粗活,比一般的鄉下人嬌嫩不少,被這樣一踢,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
那婆子不解氣,又踢了幾腳。
雨馨咳咳地咳嗽起來,帶出幾朵血花,這把那婆子嚇壞了。
那婆子目光閃爍,仍然梗著脖子道:“別嚇唬我,哼,你是我家買來的,自然生死由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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