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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緊張是騙人的。
羅伊人真怕羅海盛發起狠來對她動手。
并非她怕死,正因為死過一次,所以她不想什么都還沒做,就又嗝屁了,那多不劃算。
在看門老頭詫異的目光中,她攥著濕漉漉的掌心,走出了錦華苑小區的大門,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把校褲兜里的隨身聽拿出來關掉,然后裝入了書包的內袋。
如果真要上法庭,這也算是證據之一了吧?
錄下的對話,除了能讓父母順利離婚,還有就是,讓法庭把自己判給母親。
握了握拳,站在綠化帶邊等過路的黃魚車,腦子里琢磨起接下來的打算。
眼下的局面,想讓父母離婚并不難,難的是,如何讓母親爭取到該得的財產份額。她不會因為“骨氣”兩字,就帶著母親凈身出戶,縱然是把得到的財產全拿去做慈善,也絕不便宜了那對母女。哦,現在該說母子仨了。
而以羅老太精巴摳門又不肯吃虧的性子,肯定不會讓母親分走羅家的財產,有她這個潑辣戶在,必定會鬧得家宅不得安生。
她倒是不怕鬧,相比較而言,羅海盛比她更害怕把事情鬧大才對。
如今,只是缺個能幫她們母女倆的人。
母親娘家的人,也就是她的外婆家,根本靠不住。她的大舅、小舅一直都在羅海盛手下做事,不偏幫羅海盛就阿彌陀佛了,別指望他們會站在母親這邊替母親出頭。至于外祖母,就更別奢望了,她和羅老太幾乎一個性子,只進不出、絕不吃虧。
無奈自己年紀小,十二歲生日剛過沒多久,即便魂齡已經二十有七,可眼下這副小身板,如何讓母親完全信服自己?
羅伊人想著,低頭看了眼纖細的手腕、柔荑般的小手,不禁暗嘆,歸根結底,還是太小、太弱,人善被人欺、人弱也被人欺。
“羅伊人——”
聽到背后有人喊她,羅伊人恍惚地回神轉身。
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羅婷婷,不知何故,追著她出來了。
羅婷婷氣急敗壞地跑到羅伊人跟前,指著她鼻子大罵:“我告訴你羅伊人,別以為你這么說我媽媽,別人就會同情你,只要爸爸站在我們這邊,你和你媽媽遲早會被趕出羅家去!”
羅伊人真被氣笑了,撥開羅婷婷指著她鼻尖的手指,慢條斯理地問:“我怎么說你媽媽了?說她是小三?我爸的情婦?專門勾引有家室男人的狐貍精?就算我是這么說的,你覺得我有說錯嗎?你這么氣喘吁吁地跑來,是為了向我解釋,你媽她不是小三?不是我爸的情婦?不是勾引我爸、破壞我家庭的狐貍精?”
“你!”羅婷婷被搶白得面紅耳赤,指著羅伊人“你”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最后,她恨恨地揮開羅伊人的手,咬牙切齒地道:“反正我爸肯定會和你媽離婚,你和你媽等著被掃地出門吧!”
“我也希望那一天早點到來。”羅伊人冷冷地睇了她一眼,轉過身不再搭理她。
莫名其妙!自己還沒找上門去罵她呢,她倒好,巴巴跑來找罵。簡直是神經病一個!
可偏偏,有些人就是拎不清,她不想理,對方卻以為她怕了。
“是不是害怕了呀?爸爸不要你們了心里不好受吧?唉——誰讓你們不得爸爸喜歡呢!喂!羅伊人!你到底聽沒聽我說的話?”
“哼!裝吧!到時被爸爸和奶奶掃出羅家大門,看你還怎么裝!”
“小賤胚!去死吧!”
羅婷婷唱獨角戲地罵了一通,見羅伊人始終背對著她不理不睬,讓她很沒面子,走之前,朝著羅伊人的背狠狠推了一把。
羅伊人哪里想到她會來這么一出,整個人被推進了綠化帶,面朝下,狠狠摔向了綠化帶里的月季灌叢。
幸而花叢下方是剛澆過水的軟濕黃泥,不至于讓她毀容,可鼻尖好像被月季花莖勾到了,花莖上的刺扎得她鼻子又痛又麻,接著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熱,像是有什么東西要噴涌而出。
不會吧!怎么又是綠化帶?!
前世的她,出了車禍之后,也是飛入綠化帶,并被什么東西撞破了鼻子,重生才幾天,又和綠化帶碰上了,雖然這次不會有性命之憂,可鼻梁斷了也痛苦啊,要不要這么悲催啊!
羅伊人痛苦地捂著又刺又麻、感覺快要爆的鼻子,撐著身子從月季灌叢里坐起。
馬路方向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再看向那個跑遠了的“背后黑手”,她真的無語了:言語上罵不過,就來陰的,不愧是母女,前世今生都愛玩陰的。大的表面上裝得賢淑大度,背地里還不是攛掇著羅海盛、羅老太要名分?小的張揚跋扈,恨不得把自己踩在腳下。
原本想既然重生了,很多事現在還沒發生,那就前世怨、前世了了吧。今生的她,只想帶著母親離開羅家,母女倆清清靜靜過日子,不想再和羅家有半點瓜葛,可有些人就是不肯放過她,那就前世今生的仇怨一并報吧,別真當她好欺負!
嘶……
鼻子好痛!
先去醫院看看吧,要是真斷了鼻梁,可就麻煩了。倒不是怕痛,而是怕母親知道了又該心疼了。
羅伊人苦著臉從月季灌叢里爬起身,一手捂著火辣到爆的鼻子,一手撣去身上的泥污,正想彎腰撿起掉在一旁的書包,忽然,眼前一黑,整個人再度栽倒在了灌木叢里……
從黑暗中蘇醒,羅伊人發現自己被困在一間類似實驗室的房間里。
房間不大,約莫二十平米,兩面是齊腰高的實驗臺,有水槽、有功能齊全的烘干機、還有消毒柜。
臺面上整齊放著幾臺實驗器材,有計量用的電子天平秤,有搗藥狀的陶皿,還有大大小小的燒杯、試管,過濾用的絲濾網等。其中兩臺器材,她辨不出什么功用。
一臺和家用料理機差不多大,看不出材質,但摸上去的手感冰涼光滑,器材分三部分,最上面是個漏斗式的進料口,主機上一排五個按鈕,第一個紅色按鈕顯然是開關,其余四個按鈕,依次標著“固”、“膏”、“露”、“液”,主機下部分別對應四個出料口。
羅伊人琢磨著這個應該也是一臺料理機,漏斗是放食材的,按下開關鍵和相應的選擇鈕,應該會制造出來所需狀態的食材。
另一臺器材與其說是實驗器材,倒不如說是個鼎,大小和單門冰箱差不多,材質和“料理機”一樣,玉色光滑,鼎的內部底面有個拇指大小的孔眼,瞄進去黑漆漆的,不確定是否是活眼。鼎的底座有個抽拉式小屜,兩個巴掌大,五厘米高。她猜想這個小抽屜和鼎內部的孔眼應該是相通的,只是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個工作原理。
圍著這兩臺古里古怪的實驗器材研究了半天,她才想起自己的事,究竟是怎么進到這么一間古怪的實驗室來的?
她記得自己是在錦華苑的門口等黃魚車,恍神間遭了羅婷婷的黑手,跌進了綠化帶的月季灌叢,然后,鼻子痛得火辣辣的,再然后,她好像暈過去了……
暈了?
她倏地一驚,那么這里又是哪里?
而且鼻子怎么不疼了?
她詫異地摸上暈倒前還疼得要命的鼻子,耶?真的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