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顧錦薇完全想不到沈瓔竟然會如此回答她,頓時臉色就有些不好看。
沈瓔被雪飛扶著,坐在了椅子上,面容沒有絲毫的波瀾,就好像剛才那句話根本就是一句平常的問候,根本沒有得罪到顧錦薇一樣。
顧錦薇緩緩吐出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她告訴自己不能和沈瓔計較這些,她才是王妃,于是又掛起笑容,“你生孩子也有些日子了,按道理我應該是早些來看看你的。但是,無奈,我也一直忙于內宅事物,實在是抽不出時間來。王爺說,沈夫人的性子最為乖巧,想必不會怪我吧。”
沈瓔笑笑,“妾不敢,王妃日理萬機,妾身實在是不敢叨擾的。不過,王妃到底還是疼愛妾身,這還記掛著妾身。這已經是妾身莫大的榮幸了。”
顧錦薇滿意的笑笑,點頭說道,“那就好,你也是要注意身子。這剛生完孩子,要格外的當心身子,否則若是日后落下病根,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個自然,”沈瓔微微欠身,“不說了為了妾身自己,就算是為了王爺還有孩子,妾身也會仔細照顧自己的身子,多謝王妃叮囑。”
顧錦薇見沈瓔完全是一副油鹽不進的狀態,既不說多抗拒但是也不是說多么討好。倆人又互相寒暄了一會兒,顧錦薇也做足了她作為正妃的大度,隨后便離開了。
沈瓔蹲在屋里,行大禮送王妃離開。
待顧錦薇帶著人走出了院子,她才站起身來,外面依稀還能看到顧錦薇的影子。心中冷笑一聲,說道,“進去吧,估計她短時間內也不會再來了。”
雪飛和雪玉都沒有說話,一言不發的扶著沈瓔進了內室。
雪飛發現自從生了孩子以后。沈瓔就和以前不一樣了,她開始面對一些以前她一直都在逃避的東西。當然,這是個好事情,有些事情是必須面對的,想通了,其實也不是那么的可怕。
這段日子為了忙春闈的事情。周煥章也很少回府里。
那次見過了沈見江以后,他就派人去查了一下沈見海,看著呈上來的折子,周煥章站在書房里仔細想了想,拿起筆寫了兩封書信。交給了李福安,“你找個人去送到沈家,不要讓人認出來是我們府上送過去的。”
“是。”李福安領命下去了。
他把信交給了小喜子,小喜子原本就是那些乞丐堆里買來的奴才,這些三教九流的人也認識的多,當時李福安也是看著這小子在后院打雜的時候夠夠機靈,就把他帶在身邊。他把那兩封信交給小喜子,“你去。找個人讓人把這信送到沈家,記住,不要讓人知道這是王府送過去的。”
“沈家?是沈夫人的娘家嗎?”小喜子還有些懵。
李福安踹了小喜子一腳。“廢話!還能有哪個沈家?王爺交代的活兒,還不趕緊去辦!磨磨唧唧干什么!”
“噯,小的馬上就去!馬上就去!”說著,撒腿就跑了。
“臭小子,怎么這么多話!”李福安在啐了一口,轉身就進去了。
周煥章還在書房處理事情。他打算等到殿試以后,若是沈見江能夠中榜。他就把先把沈見江安排到外面去鍛煉幾年,京城里有他還有沈繼承已經是足夠了。沈見江年輕。多出去歷練歷練,對他將來也是有好處的。
至于沈見海,希望他的眼光沒有錯……
沈家。
沈母在家里收拾針線,她打算做幾身小孩子穿的肚兜什么的,看能不能讓沈繼承轉交給王爺,讓王爺幫忙捎給沈瓔。
自家閨女在王府得寵,沈母也是高興的很。
前幾日她聽沈繼承說,閨女給王爺生了一個兒子,高興的她在不住的念叨著佛祖保佑。并且還專門去一趟寺廟還愿,捐了香火錢,并且給自己的外孫點了一盞長明燈。雖然說,她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這個外孫,但是好歹是作為祖母的心意。
正打算做活兒的時候,府里小廝拿著一封信跑了進來,“夫人!”
“干什么,沒大沒小的!怎么這么沒規矩!”沈母皺著眉頭斥責道。
小廝也笑嘻嘻的,老夫人平日待他們也都是極好,說也就說了。小廝把手里的信封遞過去,“這是剛剛有人送過來的,說是要給老爺還有大少爺和二少爺的。”
“嗯?誰送過來的?”沈母接過信,翻來覆去看了一遍,上面沒有寫一個字。
“這個小的也不知道,就是一個叫花子送過來的。叫花子說讓他送信的那個他也不知道是誰,就說那人說了,老爺和大少爺看了內容自然就知道了。”小廝如實稟報。
沈母這么一聽,似乎有些明白了。她揮揮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東西我來給老爺就行了,你不用操心了。”
“是,那小的先干活去了。”
“去吧去吧。”沈母揮揮手。
過兩日就是春闈的日子了,沈見江為了能夠專心看書,想著今日也還是回家一趟。然后一直到考試結束再回去。
說起來,王爺給他尋那處宅子果然是不錯的很。不僅離考場的腳程很近,而且還安靜的很,府里該有的都準備的非常妥當,而且環境也好,非常適合專心備考。
沈見江和沈繼承是前后腳到家的,沈母見沈見江也回來了,站起來笑著說道,“你回來了?這幾日看書看的怎么樣?”
“嗯,還不錯。”沈見江點頭。
“那就好,”沈母滿意,“王爺給你尋的好宅子,你要知道感恩,再說了,這里面還有你小妹的功勞在里面。”
也是,若不是沈瓔受寵,他們又如何能受到王爺的如此抬愛?沈見江這么想著,神情有些無奈。沈繼承換好了衣服出來,見沈見江的神色,便說道,“你也不必多么大的壓力,王爺能夠看得上咱們沈家,肯定也不完全是因為沈瓔的關系,你就好好考試,不要辜負了王爺就可以。”
“爹,這我當然知道,”沈見江抬頭看著沈繼承,“但是,爹,我就不信你難道不知道寧王如此的抬舉我們,是為了什么嗎?”
“這有什么不知道,”沈繼承不以為然,“你還年輕,讀書人,年輕氣盛。你爹我也算是活了大半輩子了,現在到了鴻臚寺,看的也算是清楚了。這官場是什么?就是站隊,那就是一場賭局,不可能獨善其身的,你就別做夢了。”
“但是……”
“有什么但是,”沈繼承擺擺手,給自己倒了杯茶,“算起來我們沈家比多少人都幸運?多少人努力的往上爬,不就是為了能夠讓王爺看他一眼?你現在不用費氣力就讓王爺對你青眼有加,你還不知足?”
“這……”沈見江發現自己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和沈繼承說這個事情,“哎呀,我也說不上來,但是我就覺得這事兒……若是皇上知道了……”
“哼,你以為皇上不知道?”沈繼承抬了抬眼皮,瞥了愣在原地沈見江,“你怎么就斷定皇上是不知道的?”
聽到沈繼承這么說,沈見江都傻了,“那,那爹爹的意思是,皇上根本是知道的?”
“皇上為什么不知道?”沈繼承看著沈見江,“你以為當今圣上是傻瓜嗎?他在那張龍椅上坐了二十八年,他還有什么不知道?只不過,這些事情他不去點破而已。”
“那,那為什么……”沈見江覺得不可理解。
沈繼承站起身來,感嘆的拍了拍沈見江的肩膀,“你啊……還是見識太少了,所謂帝王之術,不是追求這個朝堂上有多清廉,他也不指望這個,你明白嗎?”
“那是什么?”
“是,平衡二字。”
“平衡?”
“你啊,”沈繼承感嘆,“要學還很多啊。”
三兄妹以前都是游離在那個圈子之外的,雖然沈繼承當時做到了國子監的管事,但是畢竟沒有涉及到政治中心,而國子監這種地方也都是一些家里相對不是那么有權有勢的學生,真正有權有勢的家里,比如顧家,那都是有自己的家學,根本不用到國子監這種地方。
這么長大的三兄妹自然就單純許多,沈繼承也是感慨,沈瓔也是進了王府以后一年多的時間才開始受寵,只怕是也是經歷了一個轉變的過程。如今,這個過程也要輪到老大了,就是老二……
沈繼承搖搖頭,自求多福吧。
“噯,老爺這是今兒送過來的一封信,說是給你和老大看看。”沈母這個時候正好把那封信遞給了沈繼承。
“哦,誰送來的?”沈繼承看著個沒有寫一個字的信封。
沈母攤手,“不知道,聽說是一個叫花子,說是老爺看了就知道了。”
沈繼承的心思動了動,“行,我知道了。”
拆開信來,看了上面的內容,沈繼承當場就瞪大了眼睛,沈母看著沈繼承驚訝的樣子,好奇的問道,“上面寫什么了?怎么嚇成這樣?”
“你不懂,老大呢?”
“老大在里面呢……”
“爹,您找我?”沈見江這個時候正好從里面出來。
“你自己看看吧。”沈繼承把手上的信遞給了沈見江。
“什么東西,這是什……”話還沒說完,信上的內容就讓沈見江瞪圓了眼睛,他抬頭看沈見江,“這,這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