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其實阿墨和溫大海走之前已經收了一遍了,可因為走得太沖匆忙,沒有收干凈。比如說窗戶上掛了一個紅色的錦囊,錦囊是阿墨自己繡的,繡的是雙喜臨門的圖,里面裝的卻是從寺廟求來保平安的符紙。因為掛得久了,又小,所以就被阿墨和溫大海給忽略掉了。
三人把稻香樓里里外外檢查了三遍,這才放心。然后玲瓏去收拾兩只鵝和小白,阿黛則去收拾自己換洗衣服什么的。喬子晉最忙,又要指揮玲瓏不要拎大白鵝的脖子,又要看阿黛一件一件的疊衣服。
阿黛看著倚在門框上的喬子晉,問了句:“你是真的不走了嗎?”
這話來得莫名其妙,喬子晉卻知道問的什么。
他也不隱瞞,對著阿黛,他用不著說假話,于是道:“怎么可能不走。不管怎樣,我都得去一趟京城,等著新皇登基了再回來。一旦新皇登基塵埃落定,就沒有我什么事了,以后都不走了。”
阿黛問道:“那你什么時候走?”
喬子晉想了想:“過兩天吧,就是路上趕快點,這兩天好好勸一勸我娘……其實她自己心里也明白,但總是忍不住想留我一留。她也知道我沒法不去,只不過任性一次,讓我晚走兩天罷了。”
喬子晉見阿黛低頭沉思,連手上疊衣服的動作都停了,于是道:“你也不必太擔心,其實沒有想象的那么危險的。駕崩了的圣上還是王爺的時候,我爹是王府的幕僚。有過大功勞的,我又是我爹唯一的兒子,圣上不在了,就是太后,也不會看著我出事的。”
阿黛震驚了,瞪大了眼睛看著喬子晉。這么牛逼的身份,喬家為什么會窩在白石鎮這么個小地方啊!
喬子晉見阿黛好奇,又想著到了今時今地這種情況。阿黛是早晚要進喬家門的,總不能一點情況都不知道。又看了看院子里鵝飛狗跳的玲瓏,道:“你趕緊收拾,我娘估計準備好晚飯了,吃完晚飯咱們去水閣那邊納涼,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
于是。阿黛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手里的動作快了起來。
非要形容一下此時此刻的心情的話,那就是跟高考完對答案時的心情差不多。
因為想著去納涼,所以吃晚飯的時候阿黛有些神不守色的……不過。整張桌子,就喬子晉一個人最淡定了,其他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倒不顯得阿黛突兀。
這還是阿黛第一次跟喬家小姐一起吃飯,只是,阿黛想著納涼,喬家小姐不知道想著什么。兩人都沒注意。至于應該給她們介紹的喬夫人,估計是想著喬子晉要走的事情,也忘了介紹。倒是喬子晉,猶豫了一下,什么都沒說。
反正她這個妹妹不是出去見小閨蜜就是在家窩在自己的閨房里,他一年都見不到她幾次呢。不給她和阿黛介紹也沒什么關系。
吃完晚飯后。喬家小姐立即告辭回屋了。喬夫人本來想跟阿黛聊一會兒,好好安撫一下她。結果看到阿黛神色不安的直拿眼睛去偷瞄喬子晉,嘆了口氣,覺得這種事情還是適合她兒子來干,而且,喬子晉就要走了,多給他們一些時間相處,也是好的,于是道:“大郎,你帶阿黛去水閣那邊坐一會兒吧,本來晚飯打算擺在那兒的,已經熏了香,沒有蚊子的。”
喬子晉點頭,道:“那我帶阿黛過去了,娘,你要不要一起去?咱們娘倆好久沒有促膝長談了。”
喬夫人神色一凜,下意識反應就是她兒子要跟她說去京城的事情,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一屋子人都甚是詫異,喬子晉失笑:“娘,你這么不想跟我聊天啊?”
喬夫人也覺察到自己舉動的不妥,干脆似笑非笑的盯著阿黛看:“跟阿黛去吧,娘才不去當這個電燈泡!”
阿黛啞然,心道,自己這是躺著也中槍嗎?
最后,喬子晉帶著阿黛跟喬夫人告辭,喬子晉對阿黛道:“花園有幾株曇花,我記得這兩天打苞了,說不定今晚就開花了,咱們繞過去看一下。”
阿黛點頭答應了,她還沒有見過曇花呢!
于是兩人自己打了燈籠一路往假山那邊走,路過小蓮花池的時候,借著光逗了一會兒錦鯉,結果被閑得很的一公一母兩只孔雀追過來,伸脖子便要啄那燈籠紙,兩人趕緊走。
阿黛嘟嚷道:“你們家真能養孔雀,這性子,跟家里的那兩只大白鵝一模一樣!”
喬子晉失笑:“那大白鵝送去你家之前,跟這兩只孔雀待在一起好幾天。”
阿黛無語了,兩人接著往前走,阿黛一抬頭,卻看到假山后面有什么白色的東西一閃而過,速度快得很。以為自己看錯了,結果又是一個白影閃過。
當下就嚇得邁不動步子了,叫喬子晉:“那邊好像有人,可是速度又太快了,該不是飛賊吧?不過,飛賊穿白色的衣服嗎?”
喬子晉想了想,道:“飛賊怎么會穿白色的衣服,你說的,應該是那兩只狐貍吧。我娘見它們不傷人,就放園子里面養著了。”
阿黛松了口氣,這才發現冷汗冒了一身。喬子晉伸手牽了阿黛的手,接著往前走,一轉彎,便看到了一大片的曇花,打著花苞。
阿黛愣住了,哎喲喂,說好的幾株曇花呢?這里少說也有二十來株吧!
似乎是察覺阿黛心里所想,喬子晉解釋道:“種曇花那年我在外面,娘給我寫信來,說家里種了五銖曇花,等我回來的時候,說不定可以看到曇花開花。結果,我回來的時候,已經這么大一片了。”
阿黛心有所感,想要問一句你有幾年沒有回家了啊,又忍住了沒有問。見喬子晉情緒有些傷感,于是故意道:“一大片好,一大片花開了,正好做蜂蜜曇花露吃。”
喬子晉哭笑不得,捏了捏阿黛手心:“你就惦記著吃。”
阿黛想也不想的答道:“那你跟我一起惦記啊!”
喬子晉一愣,點頭說好,然后拉著阿黛往水閣的方向走:“看樣子這曇花還有幾個時辰才會開,我們先去水閣,回來的時候再繞到這邊來,說不定正好可以看到花開的景象。到時候……到時候我幫你摘花,你拿去做蜂蜜曇花露。”
阿黛笑著點了頭。心里卻是有些緊張的。
水閣,顧名思義便是在水中央。喬子晉雖然選這么一個地方,是因為它的周圍不可能藏人,兩人在水閣里壓低了聲音講話,斷不會被別人有心無心聽了去的。
因為有些緊張,一到水閣,不等喬子晉開口,阿黛便率先問道:“你今天說塵埃落定,是指剿匪成功嗎?”
喬子晉詫異:“你怎么知道是剿匪而不是勤王?”
阿黛苦著一張臉:“上次不是跟圓圓看到你和陸展亭吵架么,估摸著你們不是一伙的。”
喬子晉無語:“那么久遠的事情,我差點都忘記了。”
阿黛低頭,正準備說些什么,卻看到了石桌上的果盤:“唉,怎么有葡萄啊?”
喬子晉笑道:“應該是娘讓人送來的,你大驚小怪做什么?”
阿黛嘆氣:“就是覺得,你們家宅子這么大,下人卻那么少,光是打理都打理不過來。這個點,又要收拾廚房,又要伺候你娘,又要喂孔雀喂狐貍,哪里抽得出來人送水果啊!”
喬子晉失笑:“打理園子不用他們,自有人打理。只是我娘不待見他們,所以你一直沒有見過。”
阿黛詫異:“干嘛不待見?不待見的話就放出去啊,換一批人用。”
喬子晉嘆氣:“怎么放出去,大皇子賞五個,二皇子賞五個,圣上賞四個,太后一下子賞十個,長公主賞兩個,七王爺賞兩個……你說怎么辦?”
阿黛張大嘴說不出話來了。
喬子晉接著道:“今天跟你說這些,也是提醒你,以后嘴嚴實點,平日里跟我說的話,斷不能在喬家提一句了,就是上次你被帶去嶺黃山脈的事情,也要爛在肚子里。”
阿黛立馬做了個守口如瓶的動作,然后詫異道:“你爹不是立了大功嗎,為什么都要派人來看著你們?”
喬子晉側目看了阿黛好幾眼:“你怎么知道不是恩德,而是來看著我們的?”
阿黛撇撇嘴:“要是恩德,喬夫人干嘛不待見他們。”
喬子晉點點頭:“我倒是問了一個蠢問題。”然后接著道:“圣上登基后,我娘生下了我,我爹就想著辭官歸隱。天子近臣,走得越近,就越危險。尤其是我爹當初是圣上做王爺時的幕僚,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得太多了。”
阿黛恍然:“所以賞了這些人看著!”
喬子晉又道:“因為我爹要辭官,跟圣上不許,鬧得不太愉快。后來我爹死了,據說是掉下一個山崖,尸骨不全。可沒人信,都以為我爹投奔了占山為王的大皇子,去了嶺黃山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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