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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與戚曉萍、陶亮揮手告別后，顧蕓初帶著熱乎乎的李家雞蛋餅回到了家里。顧爺爺跟沈外公倆老小孩很高興，不停地嘮叨著，說什么正想吃李老頭的雞蛋餅，自家乖孫女就給買來了。孝順呀孝順
看到顧蕓初那成績冊時，三位老人越發的開心了。因為外面飄起了雪花，吃完了下午小點心的顧蕓初并沒有出門去畫畫，窩在自己房間里練大字。
沈外婆切了盤冰糖橙，讓顧媽媽端進蕓初的房間。
“有事么，媽媽？”顧蕓初剛在字帖上寫了半個字，便瞧見顧媽媽走了進來，神色有些異樣。顧媽媽猶豫地片刻，還是決定早早的告訴自家女兒：
“那個，小蕓兒啊……你家舅舅、舅媽還有小璐璐今年要來我們這兒過年。”
顧蕓初的手一抖，字帖上留下好大一攤墨跡。
“什么時候到？”顧蕓初挪動了一下字帖，重新沾水潤筆。反正字帖是用清水書寫的，等水跡干了，又能重新寫了。
“今天剛收到的電報，說是明天晚上能到。”
“哦。”
顧蕓初平淡的反應讓顧媽媽一時摸不著頭緒，那年猴票的事，雖說后來不了了之了，但顧媽媽知道，自家女兒心里還是很抵觸這個小表妹的。這次算起來也是這對小姐妹倆第一次見面。
“小蕓兒，那個……”
“媽媽，房間怎么安排？睡客房么？”
顧爺爺前幾天就說要回鄉下在老大（顧家大伯）那兒過年。過完年后，就住到小兒子顧家石那里。自從小孫子顧蕓堅死后，顧奶奶就一直在顧家祖屋養病。兄弟三人商量了一下，鑒于顧奶奶不愿意離開顧家祖宅，顧奶奶就由老大顧家寧照顧，而顧爺爺則由老二顧家明跟顧家石分別照顧半年。
顧爸爸本想著跟著顧爺爺一道回祖宅過年的，怎奈計劃趕不上變化，遠在重慶的小舅子一家三口要過來過團圓年，只好年初二再開車回鄉下。
而顧爺爺若非顧蕓初死纏著，非讓他第一時間看到成績單，早早就回鄉下祖宅了。其實顧爺爺現在何嘗愿意回那個祖宅？家里冷冷清清的不說，這都大半年了，聽說他那大兒媳婦還沉浸在喪子之痛里，老太婆本就腦子“不清不楚”的，現在更是癡癡呆呆的。
顧蕓初知道顧爺爺就在家住一晚，明天一大早顧爸爸就會開車送顧爺爺回鄉下。之后書房兼客房就會空出來。理論上舅舅一家三口睡客房也是睡得下的。
“小蕓兒，你也知道客房畢竟上衛生間不是那么方便。所以媽媽是想，要不這段時間你委屈一下，來爸爸媽媽房間睡，或者爸爸媽媽來你房間睡？”
顧蕓初的房間是整個家里裝修得最精致的。整個房間是粉粉的紅色，很是少女的顏色。為此顧蕓初表示很郁悶，其實她并不怎么喜歡，可惜扭不過顧爸爸。房間正中心那張一米八的大床別說睡倆大人一小孩子了，就是睡三四個大人也不成問題。
“若舅舅他們不睡客房，我選擇爸爸媽媽來我房間睡。”
顧蕓初這一回答在顧媽媽的意料之中，她估摸著自家女兒也不會樂意她的地盤（房間）讓人給侵占了。顧媽媽這些年終究沒能弄明白女兒為何對沈璐瑤如此大的敵意。
“小蕓兒你……”
“媽媽，只要你不將我的東西胡亂送人，我會很客客氣氣地跟沈璐瑤相處的。”顧蕓初似乎也猜出顧媽媽想說什么，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
“……”顧媽媽心里很無奈，“好吧，媽媽保證。這次一定不亂動你的東西。”那年的事顧媽媽這一輩子都會牢牢記在心里，她可不想再刺激一回。親侄女是只有這么一個，但女兒也是唯一的一個孰輕孰重，顧媽媽還是分得清的。
晚上，負責教顧蕓初古箏的董老師上門授課。顧蕓初的閨房作了一排矮柜，臨窗臺那塊專程改建成了對坐的倆座位。平日用來喝茶、練字、練習古箏都不錯。
顧蕓初很顯然不在狀態，接連好幾次彈錯了音。
“心不在琴上，不學也罷！”與顧蕓初對坐的董老師有些生氣地說道。
“對不起。”顧蕓初閉上了雙眼長長地深吸了一口氣，休憩了片刻，重新起調撥弄古箏弦。行云流水般的古箏聲在此回蕩在屋子里。
顧蕓初有些無奈，沒想到尚未露面的沈璐瑤會影響到自己，下午那會兒就一直不在狀態。想來也可笑，現在的沈璐瑤不過是個不到五歲的女娃，有什么可心神不寧的？
下半堂課，顧蕓初恢復了常態，董老師的臉色總算陰轉多云，慢慢露出了笑容。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里。還得多練習，尤其是左手小拇指的切換！”
“是”
“彈箏時要心無旁騖。小孩子家家的，一天到晚哪來那么多亂七八糟的心事！”
“是！下次不會了。”
顧蕓初乖乖地跟在董老師身后，來到會客廳。
顧媽媽看電視，見董老師出來了，趕忙從座位上站起身，掏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紅包。
“董老師，這大半年來，總是麻煩您了。年里也忙，這古箏課今年就上到今天吧。一點心意，請收下。”
“呵呵，我正想著商量一下，是不是暫停幾天。我今年打算回老家過年……”董老師也沒推辭，大大方方地收下了紅包。
“這車票買好了沒？若沒有，小蕓兒她爸爸在鐵路有點熟人，可以幫忙。”
“已經買好了。明天下午的車。”
“那祝董老師一路順風。”
“董老師，蕓初給您拜個早年祝您新的一年身體健康，萬事如意！”顧蕓初彎身向董老師行禮。
“這孩子真是懂事”
隨后，董老師跟顧媽媽約定過完年后正月十六再開課。稍坐了片刻，董老師便匆匆離開了顧家。88年那會兒電視臺很有限，電視節目更是少的可憐。顧蕓初對電視沒什么大興趣，陪著顧媽媽坐了一會兒，便打算回自己的房間洗洗睡了。
“媽媽，你還不睡么？”
“呃，我等你爸爸回來。”最近顧爸爸總有應酬，連著幾天回家都很晚。
顧蕓初想起前世那些建筑老板過年前那段日子總是比較難過的，于是神神秘秘地趴到了顧媽媽的耳邊，小聲的嘀咕道：“媽媽爸爸不會因為發不出底下工人的工資在東躲**吧。”
“臭丫頭！胡說什么呢！”顧媽媽沒好氣地伸出食指，戳了一下顧蕓初的額頭，“最近市里有幾個基礎開發項目，你爸爸很有興趣。”
“在哪兒？”顧蕓初好奇地問道。
顧蕓初記得前世80年代末90年代初市里規劃是大力往火車站南邊發展。之所以記得那么清楚，因為顧媽媽所在的建筑單位分的房子就在南邊那一大片區域內。短短兩三年時間，在原有第一中學（初中高中）附近建了市第二小學，之后又過了幾年，在市第二小學對面建了所幼兒園。說起來那房子也算得上是學區房了。蓋了大的農貿市場，成片的居民住宅樓，連帶再遠一些近郊的絹紡廠附近的房子也跟著吃香起來了。
可到了九五九六年，市里一把手換了人，說是為了紀念香港回歸，放著舊城區不改造，生生在江對岸開辟了一條新街道：香港新街。隨后一大片農民房都拆了，除了市政府大樓還在老城區，什么法院、檢察院、檔案館、**、汽車站……全給挪到了新城區香港街上。顧蕓初原本居住的鍋爐廠職工宿舍周邊一大片，連著大操場，全給拆了，建起了一幢幢新的居民樓。
誰都沒想到，之前無人問津的地段，在21世紀變成市里最繁華的地段。汽車站背后那片兒，從幼兒園到高中全扎堆了，此外附近還有市里最大的兩個超市、家電城、醫院、農貿市場……基本的生活設施全齊全了。
幾個學校扎堆那一片兒的房價據說已經破了萬。要知道，顧蕓初所在的城市只是一個縣級市，雖說屬于沿海城市，可畢竟只是個三四線小城市。這上萬的房價……不得不感慨地說學區房總歸更值錢一點吧。
現在顧爸爸折騰起來房地產，雖說現在還屬于單位建房分房的年代，不過顧蕓初很有信心，抓準時機分一杯羹。
“聽你爸爸說在火車站南邊，市一中背后。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小蕓兒啊，媽媽只希望你能好好學習，回頭能上市一中。”
“好我一定好好學習”顧蕓初答應的很干脆，因為這一回她是認真的。
在前世，抽風的顧蕓初并沒有上在家附近的市一中，而是選擇了需要騎自行車20多分鐘的新建的二中。別看這會兒市一中分初中部跟高中部，初中部可以直升高中部。等到顧蕓初該上初中那會兒，市一中高中部分了出去，在二中附近重建的校區，改名重點一高。等到顧蕓初初三那會兒，位于香港新街的第二高級中學也建了起來。就顧蕓初那中等偏上，跟股票一般的成績，上重點一高就得付贊助費。家里本想出錢，可顧蕓初不愿意，于是就選了個才建了一年的新高中第二高級中學。不上不下的成績，最后沖刺時卻來個大失誤。原本是考不上的，正巧趕上擴招第一年，于是弄了個末尾專科……
“小蕓兒，你先去睡吧。”顧媽媽看著懷里靜靜的女兒，抬頭看了一下落地的大笨鐘，時間顯示快9點了。看來今晚自家老公又要晚回家了。
“好，媽媽晚安”顧蕓初親了親顧媽媽，洗漱一番后乖乖地回房間睡覺去了。
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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