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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激的話,果然能起到奇效。
越是禮貌,越容易受到這些人的輕視、忽略,而越是傲慢、囂張,卻越容易引起這些人的反彈、回應。
至少,那孟廣絕對是個靜不下的人,幾乎是池桑落的姿態一擺出,他便忍不住,冷聲喝道:“這位道友說話未免也太難聽了!你們水幽門人這么多年從來也不曾參加過集會,一來卻要讓所有人都等著,難道這就是你們……道友你的做派!”
到底是不敢隨便指責水幽門。
桑落聽此一笑,也不看他,也不搭理,淡淡呷了一口茶。
這一舉動,當真傲慢之極!
便是這四周的人,對池桑落的行為都已經不滿,那孟廣更是臉上掛不住,猛地,他眸色生冷地看著池桑落,心中一團火氣,扶著手扶的左手勁力一發,一股迅猛的靈氣便猛然激射而去!
入靈中期的靈壓,一個小小的初期后輩只有挨打的份!
這四周的人都置之不理,有的人,也該掂量掂量自個兒的身份!
可是,就在這翕忽之間,桑落手中的茶杯猛地一爆,水花四濺下,無數凝聚水流立刻涌動出強大靈氣,轟地反射而去,與孟廣的靈壓沖擊在一起,嘭地一聲爆裂!
勢均力敵!
此人竟也是入靈中期修士!
頃刻之間,桑落的斂息法完全展開,藍衣飄蕩之下,入靈中期修為展露無疑!
所有的人都浮起了一絲警惕!
要知道,能夠瞞過他們的眼目,此人若不是精通什么隱匿秘法。那就說明此人的修為還可以更高!
能壓制修為瞞過入靈中期修士的神識,只有修為超過入靈后期的修士!
那可不是他們能招惹的存在!
一時間,所有人都面色陰晴不定,孟廣更是汗顏,不敢置信地看著池桑落。
想要的效果達到。桑落也慢慢收斂了傲慢之色,便讓這些人猜測吧,只要不是真的膽大包天之人,一時間,沒人再敢惹她。
挑眉看了看破碎的茶杯,桑落饒有意味地示意著白衣女子。淡淡一笑:“仙子還打算繼續作壁上觀么?”
這,就是示威!
那白衣女子心口猛地一跳,尷尬笑了笑,輕輕拍了拍手,這時。桑落的身旁的玉桌上,便又升起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而明顯,比方才的品質更高。
感覺到此,桑落淡淡斂下了眼色,那白衣女子也同時松了口氣。
看來下次還得更警醒些,否則無端招惹一個可怕的人物,那可是得不償失!
此人無論真實修為如何。看對方舉手投足的氣勢和一連串干脆凜冽的手段,便可知是個不好惹的人物,別說她。就是薈星閣也是不能輕易招惹的!
這般想,她已盤算好了接下來該怎么做。
而池桑落,卻是淡淡啜了一口茶,眸色溫潤地看著四周,輕輕放下茶杯,“方才之舉。著實失禮了,萬望諸位海涵。”
一句話說出。一些人已經掛不住面子,此刻誰不知道此女剛才的意圖。無非就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他們敢向她施下馬威,那她也不會示弱,便是以一敵眾,也同樣手段凜冽。
她就是向所有人表示,她絕不是個任人欺負的主!
但同時,也絕不是個傲慢無禮之人!
不過,別人怎么對她,她就怎么對別人,而已。
孟廣咳了咳,尷尬地轉了頭,他身旁的褐衣男子看了池桑落一眼,已經有了一些好感,誠懇道:“方才失禮,也請道友海涵!”
此話一出,四周的人也不再對池桑落表示冷漠,雖不說話,也一一朝池桑落拱手,算作表態。
特別是那風火門的風流云和八鬼門的天琊,此刻見著入靈中期修為的池桑落,看氣勢,便感覺到對方必是身份不凡,既然來自水幽門,又如此年輕,必然是水幽門的天才型人物,和他們兩個可絕對不同!
如他們這般的人,雖然來自大宗門,但既然愿意承接守護京都的任務,在門中也沒有什么地位可言,且無論修為還是實力,都屬下層,面對這些尋常的世家子弟,還勉強說得上話,可面對大宗門的精英,那絕對是不可相比的。
一時間,這兩人對望一眼,都朝池桑落笑笑,雖也是拱手不說話,但目光中卻帶了一絲復雜的意味。
經此,池桑落的地位,一下子在眾人中抬高了。
若只是初期修為的水幽門弟子倒不足為奇,畢竟能分派到凡間來,本身門中地位便不可能高,且水幽門的勢力遍及四方,分派的弟子無數,有的根本顧及不過來,一個區區初期修為弟子,也沒有什么重要性可言,但入靈中期就不一樣了,畢竟池桑落看起來不過十七歲左右年齡,這么年輕的入靈中期修士,又來自大宗門,可絕對不能忽視。
更何況,此人看起來也不像是能夠被忽視的人。
可是,另一個疑問就來了,既是這般的人物,在宗門也應該是不凡的存在,怎么不在宗門內好好修煉,反而到凡間來辦差?
這一些人,心中有疑問,但因為先前怠慢了人家,此刻也不好開口問詢,一個個都暫且斂下了疑惑。
眾人沉默著,桑落倒先開口。
“之前的遲來,的確是怠慢了各位,不過我也是第一次離宗,第一次承接任務,第一次前來參加集會,希望各位見諒。”
這話,倒是很有深意了。
如他們所料,這第一承接任務,說明對方入宗時間不長,能夠有此修為,的確是天資超凡,可同樣的一個弊病卻是。未經世事,未免青澀了一些,這話,到底是讓他們高看她呢,還是讓他們低看她?
這女子笑意盈盈的樣子。怎么越看越看不懂了呢?
這四下的人犯糊涂了,那閱歷豐富一些的麻衣老者,此刻也有些不解其意,看了桑落一眼,轉開頭,索性也不理會這事。他們此來,可不是為了研究一個水幽門弟子的,他們還有大事要辦!
可這般想,他又蹙起眉頭。
問題又來了,當著這個新來者的面。這說什么?是含糊其辭呢,都說出來呢,還是說一半藏一般,還是什么都不說?
如之前的褐衣男子所說,他們的事情都計劃到了現在,的確不希望別人來分一杯羹。
不管對方的修為如何,身份如何,他們好處。自然不喜歡別人來分享。
畢竟,憑什么?
這一時,所有人又沉默了。
那白衣女子感覺到四周的氣氛。也有些尷尬,但她只是個聽命從事的人,不能做主,自然也不能開這個口,一句話說不好,很可能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面對這個氣氛。桑落倒是笑了笑。
這些無形的墻壁,將她阻隔在外。除非她先聽到了什么風聲,隱瞞不住了。這些人才有可能愿意讓她加入,但一來,她現在的的確確是個外來人,二來,這些人隱藏的秘密,對于她來說,很可能不是什么好事,貿然加入他們的計劃之中,絕非好事。
凡事預則立,三思而后行。
現在就融入進去,那可就退避不得了。
想到此,桑落首先站了起來,淡淡一笑,“各位看來有事相商,那我也不必多呆了,今日不過露個臉,也算與諸位道友認識,告辭。”
說著,便圍起兜帽。
這話說得直接,這些人都掛不住臉,那麻衣老者聞言笑了笑,忙道:“池道友多慮了,我們也沒什么要緊事,只是在道友來之前就商量了一番,現在也都差不多了,所以……”
桑落淡淡一笑,“無礙,我也正好有要事。”
說著,便走了出去。
眾人倒是沒再挽留,俱是松了口氣。
不過,此人行事倒是灑脫。
那白衣女子想了想,暫退一邊,朝外面低低傳音起來。
而角落旁秦家的兩個子弟,卻是對望了一眼,其中一個人低低傳音道:“此事不可莽撞,還是回去先回稟了家主再說。”
另一個人點了點頭。
對于這兩樣的異樣,一開始池桑落便注意到了,她不去找人,人也會找上她。
現在,得先摸清這京都的情形,不可貿然行事。
她便等著。
這么一想,人還未離開薈星閣,便有一個黑衣男子攔住了她,恭敬行禮道:“尊貴的客人,之前多有怠慢,薈星閣的一點薄禮,還請擔待。”
沒想到薈星閣辦事倒是利索。
桑落神識掃了一眼,木匣中是塊碧玉牌,她也未推拒,確定無礙后接過,直接離開。
斂住氣息,便又與凡人無異。
回到了之前的藥鋪,那些人還在外面守著,換下衣裝后,桑落極快地撤下人形藤蔓,解除了鋪中人的定身術,買了一些療傷的草藥后,從外邊人故意留置的缺口處離開,回到王府之中。
這幾日如無大事,她正好在一品閣內好好修煉,等摸清了京都的現狀再說。
好在一品閣單獨鑿砌在了后山,相對安靜。
桑落稀釋了一根靈須后,便封閉了內室,開始修煉起功法來。
可是,事情卻不會消停。
原本她的打算是,讓王府的人認為她只是單純地替自己開一些藥,好在房中自行調養,卻沒想到這些人更富于聯想,問過了藥鋪的人,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那蘭氏更是腦洞大開,認為池桑落定是在研究什么蠱惑人的藥物,于是,趁寧王上朝之際,一大幫人,浩浩蕩蕩地前來捉拿妖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