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泉河并不是很深,莫高窟這一段最深的地方也沒有超過兩米去,而營地這一段平均水深也就一米五左右。
以塞繆爾一米九的身高,這點水是淹不死人的!
但是中情局這幫人要的不是淹死他,而是活活凍死他,眼下室外氣溫都到了零下三十度左右,西北風在沒有任何障礙的沙漠上狂飆猛進。
這種天氣別說沾水了,哪怕就是吹一會冷風都能凍掉你的鼻子尖!
塞繆爾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咱們力氣這么大,往常冰鎬都要刨十幾下才能見到清水,可是今天一下子就透了底兒了。
猝不及防的塞繆爾一腳踩空就掉到河里去了,甚至冰窟窿鋒利的冰塊還刺破了他的大腿,鮮血頓時染紅了巖泉河。
“上帝啊……救我……救命啊……”
凄厲的慘叫聲把整個營地都給吵醒了,其實這點河水他只要不慌亂站直了腰,鼻子肯定是在水面上頭的,這根本就淹不死他。
但是慌亂啊,他驚恐啊,然后還有刺骨的寒冷……尖銳的冰塊相互撞擊往他的衣服里面鉆,再加上天色漆黑他根本就沒法分辨情況。
倉促間這塞繆爾可就敞開肚皮喝開了……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
等到英國士兵沖過來救他的時候,這塞繆爾都灌進去四五升冰冷的河水了,這可把士兵們嚇壞了,一幫英國人圍著他七手八腳的就開始往上拉,剛拖出冰窟窿就看他一張嘴黃湯河水就往外吐。
這個臭啊,連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快快快……送塞繆爾先生去帳篷,馬上燒火盆,讓中國醫生來……”
“怎么搞的,該死的怎么就掉下去了……”
成了!左邊激動的差點跳起來,要不是身邊的小劉死死按住他,估計他也就暴露了。
而這時候的河水上游,蘆葦叢深處,冰窟窿里突然嘩啦一聲鉆出一個人影,旁邊潛伏好久的士兵,二話不說幾床棉被就撲過去了,把蛙人緊緊的包裹在里面。
“馬上送走……送到敦煌縣里去搶救,把這里一切痕跡都毀滅掉……”
棉花包裹的水鬼士兵,架在駱駝背上就繞路離開了莫高窟,準備好的烈酒、姜湯還有參茶喝了好幾壺。
就這樣他還打了好幾個噴嚏,看樣子一場重感冒是絕對跑不了了!
作案現場也有專業犯罪科的特工來銷毀,他用蘆葦擋住破損的冰窟窿相信用不了半天就會封凍起來。
最后用細沙均勻的抹平腳印和人為制造的痕跡,倒退著一點點的向沙漠中走去。
就在中情局毀滅證據的時候,營地那邊已經吵成了一鍋粥,英國士兵如臨大敵,在情況不明的時候全部收縮到了自己的帳篷區,那些士兵分發實彈開始小心的警惕一切中國人。
尚泰王站在自己帳篷門口看著遠處的混亂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還是動手了,還是動手了啊……來人,給我準備衣服,擦屁股的活兒還是我來吧!”
十九世紀末是英國國力最鼎盛的時期,這個時候英國軍隊也有一股銳氣,士兵毫無后世吊兒郎當的樣子,這時候的英軍絕對是全球最精銳的部隊。
面對變動,有限的英軍士兵迅速做出了反應,他們有非常豐富的應對殖民地土著叛亂的經驗,以少勝多的戰例數不勝數。
這些敦煌的民夫們都看傻了,只見這批英國大鼻子們,把所有的馬匹、駱駝、木箱、背包等等全都組成了一個環形防御陣,就守著中間兩個小帳篷,他們所有人都集中在這里以防萬一。
一把把洋槍裝好了子彈擺在障礙物上,士兵和科考隊員都全部武裝了起來。
一旦有中國人靠近,這些人就會警惕的大喊大叫“退后……在我們領隊沒有命令之前,誰都不許靠近!”
“醫生可以過來,但是要搜身……排隊搜身……”
“所有送過來的食物擺在外面等待我們檢查……”
沒有一點情面,所有英國人完全按照軍事操典來行事,哪怕人數只有一個班也一樣一絲不茍!
尚泰王走到英國營地門口,看著如臨大敵的英軍心中感嘆,這個民族能夠最終成為日不落帝國果然不是偶然。
就看這支軍隊吧,眼下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條不紊的,這說明他們曾經經歷過很多這樣的意外,在殖民地和土著的作戰中,肯定也遇到過太多暗殺了。
“先生們……我是琉球古國的國王,你們很清楚我的身份……我想你們的禁令應該不包括我吧?”
“我是否可以去看望一下塞繆爾爵士呢?你們不會連我都懷疑吧?”
果然貴族身份是有特權的,歐洲人再狂妄但是面對幾百年古國的國王也得禮貌對待,士兵壓低槍口示意不敢挑戰國王的尊嚴。
“尊敬的陛下,請原諒我們的警惕……您當然可以進去,但是我要提醒,塞繆爾爵士的落水非常古怪,我們懷疑是謀殺……”
尚泰王皺著眉頭說道“是不是謀殺要經過調查才可以決定,不是誰說就對的……現在讓開路,我去看望塞繆爾先生!”
英國人還是得給國王面子,尚泰王進入帳篷之后發現塞繆爾已經被扒光擦干身體,塞在厚厚的皮裘里面。
被冰塊刺破的大腿正在包扎,左宗棠派來的醫生正開始準備草藥煎熬。
塞繆爾臉凍的通紅,嘴唇都青紫了渾身顫抖說話都結巴了,在他身邊那名金黃色頭發的助手正憤怒的抗議。
“先生,不能相信中國醫生,他們用的都是巫術,手指頭放在手腕上就能知道什么病?一些嗆人的干草熬水就能治病?”
“我提議馬上回國,馬上去北京……”
塞繆爾打了一個冷戰“別……別這么說……王先生……家里……家里曾經是御醫……我……”
“我之前的傷寒……就是……就是他治好的……我……我相信他……”
“您好……尊敬的陛下……您來了……”
這時候人們才看見走進來的尚泰王,那名金發助手頓時勃然大怒他居然忘記了身份等級的差距大吼大叫了起來。
“這是謀殺!這個營地里一定有兇手……你的嫌疑最大,你還敢來?”
話沒說完就聽倉啷一聲,一道寒光閃過,一把雪亮的軍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幾縷金黃色的秀發隨風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