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同龢好似自言自語“其實以前我一點都不相信你,我對肖樂天永遠都保持著一萬分的警惕,那個人非常善于用間!沒錯,就是用各種間諜、反間計、細作、美人計……”
“你當我不知道他在偷偷腐蝕我大清的低層官吏群體嗎?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可是我沒法管,我也管不了……”
“你最早來投靠的時候,我一直覺得你就是肖樂天派來的死間,是企圖打入朝廷內部的棋子,我也曾提醒過太后……可是朝廷實在是太缺錢了,有時候根本就沒得選擇!”
楊智苦笑著說道“哎……我哪里算貳臣啊,叁臣都算得上了,您也知道我本身就是長‘毛’出身,后來當土匪,又跟隨肖樂天,最后投靠朝廷……大人不信任我,也是題中應有之義!”
“可是今天您怎么就相信我了呢?”楊智不解的問道。
“因為‘欲’望!”翁同龢雙眼‘精’光四‘射’,牢牢的盯著楊智“你眼中的‘欲’望騙不了人!當你看見六爵十八等的條文之后,我親眼看見了你心中的悔恨,那種悔恨騙不了人,你當時是不是死的心都有了?”
“哈哈哈,如果你真的是肖樂天的間諜,那么你不會對華族令中的六爵十八等有這么貪婪的‘欲’望,你啊你啊!正因為你清楚的知道你自己注定一生都和華族令的封賞無緣了,所以你才狠他,對不對……”
“瞧瞧你最后獻上的絕戶計!瞧瞧你把肖樂天老底翻的那叫一個徹底!這一切都說明你已經瘋了,你是一個悔青了腸子的瘋子!”
楊智被翁同龢說的臉一陣青,一陣紅,他不得不承認這老頭真有一雙看透人心的眼睛。棉花糖
嘲諷了半天,翁同龢拍了拍楊智的肩膀“其實這樣也不錯,徹底跟過去決裂,徹底取得了朝廷的信任,你未來的成就絕對不會亞于在琉球!就像剛剛周道英所說的那樣,你小子喜事恐怕很快就要進‘門’了……”
“人走錯了路不怕,只要走回正路了就行啊!回歸朝廷的正朔,朝廷就會不吝惜對你的賞賜……以后記住了,別藏著掖著的了,有什么秘密你就都說出來……太后和王爺已經不再懷疑你了……”
楊智有點羞臊,還有點感動,甚至有點‘激’動……他也說不好現在是個什么心情,當他扭頭走幾步想要離開的時候,他突然停住了腳步。
他緩緩的,緩緩的轉過身子,神情古怪的看著翁同龢低聲問道“翁……翁大人!我能相信你嗎?”
老翁平靜的看著他的眼睛淡淡的說道“你還能相信誰呢?”
楊智咬著牙跺了跺腳,終于鼓起了勇氣,他湊到翁同龢的耳邊低聲說道“翁大人……看在都是漢人的份上,我相信你!”
“其實……其實當年的翼王石達開根本就沒有死……他現在就在普魯士,他躲在歐洲暗中為肖樂天效力……”
轟隆隆一聲驚雷從翁同龢的心底響起,老頭臉都嚇白了“噤聲!這種事情回頭你來我家說不要在這里說!”
太平天國,這幾乎是滿清心中的一個禁忌,尤其是最早造反的那一批‘精’英,對于朝廷來說那幾乎就是一個恐怖的噩夢。
太平天國能短時間內席卷江南半壁,并最后在南京建都,這和最早那一批‘精’英的能力是分不開的,而其中的翼王石達開更是朝廷非常忌憚的角‘色’。
翁同龢雙拳緊攥指關節都捏白了,他看著低頭慢慢離開養心殿的楊智背影,心里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樣,現在后悔的變成他了。
“我這不是吃飽撐的嗎?我跟這個貳臣說這些個干什么?結果把如此大的一個麻煩給沾到自己身上了,這種隱秘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啊!”
老翁是儒臣出身,他當然知道臉面這東西對一個政權來說有多重要,石達開還活著這件事萬不敢公開,因為只要證明了他還活著,那就說明太平天國戰爭還遠沒有結束。
那一批讓咸豐喪膽的太平軍原始‘精’英們,就差一點點就推翻了滿人的統治,要不是憑空出現了個曾國藩還有及時向英法低頭認慫換來大量軍火支持,滿清早就要亡了。
現在朝廷早在四年前就已經向全世界宣布太平天國已經徹底被覆滅,所有重要的匪首都已經死掉了,這都已經蓋棺定論的事情了,可不敢再翻騰開啊。
想一想石達開在太平軍中的影響力,老翁后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下意識的就回頭張望東暖閣,他猶豫著想把這份絕密情報告訴太后和王爺。
就在他回頭的那一剎那,翁同龢突然感覺自己一下子被丟到了恐怖的鬼蜮里去,那種感覺就好像走夜路突然身邊出了一個同伴。
你還想跟同伴打招呼呢,可是你卻驚恐的發現同伴下半身是空的,他居然飄在了半空中。
紫禁城里原來真的有鬼!
翁同龢的眼前一個勁的發‘花’,他看的非常清楚,透過東暖閣窗戶上的玻璃,老翁清清楚楚的看見了兩宮太后面前的那道簾幕……丫的居然是垂下來的!
這真是驚悚至極的一幕,翁同龢今年才四十歲,雖然被人稱呼為老翁但那只是太后親切的調侃,并不是說他真的已經老邁不堪了。
四十歲的人不可能提前出現幻覺,更不可能記憶力錯‘亂’到那個地步。明黃的簾幕之前確確實實沒有掛著,一直都是掀開的啊?
難道說是自己剛出來然后太后就讓人掛上來?這也不可能啊,總共說了沒十句話,時間沒有三分鐘,也沒聽見身后有什么動靜啊。
就在這時候正‘門’內閃出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出來招呼人的李蓮英,他一看翁同龢還沒走笑著拱手道“翁大人不回家過年去,莫非還等太后賜宴呢?哈哈哈,今天就別等了,大初一的一會這是家宴……”
“以您的身份,太后賜宴那不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嗎?宮里賞賜祚‘肉’那一回不是給您最大的……”
老翁咧嘴笑的比哭還難看呢“說笑了,公公說笑了,剛剛議事時間太長‘胸’口有點發悶,站在這里喘幾口氣……不過公公啊,有件事我想問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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