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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事情已經過去,林秀云和伍家公子兩人都老大不小的年紀,也到了收心轉性的時候了。
一生浪蕩的伍家公子在年過不惑才知道自己竟然還有一個了不起的娘;一直生活在自己營造的各種仇恨中卻又要故作親密的林秀云到最后還是不得不信命,跟了一個浪蕩子……兩人半斤八兩,好在最后都能悔悟,倒也般配,或許,這就叫做命數吧。
眾人閑聊了一會,最后話題還是落到小花身上了,林氏作恍然狀,“對了,花兒呀,就是你在外賑災的那幾個月,汪大人來過……”
“哦,就是就是…那后生真是不錯,心眼實誠,這多年過去了都還記得鄉親們…”幾人連連附和,看來汪正清在他們心目中的印象還是不錯的嘛。
林氏接著道:“汪大人的確的心懷百姓的,上次就是專程來看相潭的人生活怎么樣的,所以也順便來看看我們……聽說他現在還沒有婚娶呢……”
說這話時她下意識看向小花,見對方神情淡然,就像聽著與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人和事一樣。
林氏朝瞿家生遞個眼色,后者會意,說道:“嗯,是呀,多虧了他還有這份心意……”
另外幾個老人也連忙幫襯。貌似在他們看來,那些個什么王宮貴胄的始終太過虛浮,自從上次的茶話會后,那三戶人家都沒有消息了,所以他們覺得還是這個曾經跟他們打成一片的汪大人最接地氣。
小花咧嘴輕柔的一笑,“呵呵,我知道你們的好意,你們是想讓我考慮考慮是不是?現在莊子才剛剛走上正軌,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呢。我有個大的計劃,本想等我計劃好了再跟你們說的,既然現在大家聚在一起,正好跟你們商量一下。”小花聲音柔和,語氣謙恭,可是眾人心里都清楚,說是商量,哪里有商量的余地喲。那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哪個不是小花自己直接拍板定奪的?不過話說回來,即便是現在,讓他們再來考慮小花當初做出的那些決定,他們仍舊不敢下定決心。這就是見識和魄力!
不過再如何,小花既然主動提出來,這說明她是尊重他們的。而不管眾人是反對也好贊成也好,也是出于對小花對莊子的關切之心。
小花說道:“你們也知道我前段時間游歷大央國諸多郡縣,一些地方洪澇,而另一些地方卻是旱災嚴重。這不是說老天爺沒有給我們足夠的陽光雨露,而是我們沒有將上天賜予的分配好……”
眾人聽的云里霧里,這種莊稼本來就是靠天吃飯的,什么“分配不分配”的?
“所以我就想啊,為什么不多開通幾條運河,將南方多余的雨水引向最易干旱的北方?……”
話音剛落,眾人倒吸一口冷氣,瞿家生驚呼出聲,“什么?難得你你想將南面的水引到北面去?不不行,這這實在是太瘋狂了,而且,這水利工程有朝廷主管,你一個小老百姓,名不正言不順的,不管你弄不弄的成,弄不弄的好,人家都會嫉恨上你的……”
瞿家生不愧當了幾年縣丞,知道朝堂里的那些彎彎繞繞的事情,知道官場的污濁。莫說是平頭百姓,即便是身在其位的官員,若是真是實心眼的要去為民干實事的話,也會遇到非常非常大的阻力。
因為你一旦這么做了,有了政績,贏得了民聲,你讓那些沒有政績沒有民聲的官員怎么辦?而且這工程一旦開動起來,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問題,人力物力財力哪里來?你以為全天下的人都有你這么高的覺悟,然后自發的就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了?到時候還不是所有的費用都是由朝廷來支付。
想三十年前,前朝皇帝剛剛登基,也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下令開通一條運河……嘖嘖,當時朝堂上就有無數的人反對……想想當時引起了多么大的轟動,雖然最后運河的修成了,但是所耗費的錢財簡直能用天文數字來計算。期間被那些官員層層克扣,借勢盤剝底層人民,引得怨聲載道……雖然后來事實證明運河造福了萬萬民眾,但是人們卻只記住了那次如同浩劫一般的勞命傷財。所以直到現在,再沒人提什么修建河運之類的事情……
瞿家生絮絮叨叨地說著,聲音變得滄桑而暗啞起來,但凡心中還有熱血的人,何嘗不想干出一番大事業來。可是,這,這就是朝廷,這就是大央國的現狀呀。
最后瞿家生語重心長的說道:“花兒,你做什么事爹都沒有攔你,但是這件事,爹不同意!”
眾人聽了也是唏噓不已,也紛紛勸誡小花。
小花第一次聽到這件事,沒想到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峻,看來自己必須好好籌措一番了。
小花含混應哦,眾人都十分擔憂地看著她,他們知道,小花心中有自己的決斷,不過只要他們的話能起到一定的勸誡作用就好。
回到小院不久,小蝶和尉遲真兩人做完手術也回來了,向她匯報情況。
尉遲真道:“那小子的命算是保住了,不過以后想要登臺就難了。”
這早在預料中,小花一點也不意外。
尉遲真像是想起什么,眉頭微微皺起,疑惑的說道:“我在切開患處時竟然發現他有舊傷的痕跡,而且舊的傷痕引起骨質壞死。所以即便不是這次意外,那處舊傷也足以讓他殘廢,甚至是…死亡。”
小花驚異道:“這么嚴重?”
“嗯,更奇怪的是,我問他們怎么回事,他們誰也不知道他那里受過傷。所以,這次意外如同一個導火索一般,若不是有你的藥丸輔助生機,不用等我們去,早就死了。”尉遲真神情變得凝重起來,自從跟著大東家以后,自己遇到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了。試想,那么深及骨頭的傷勢,身邊的人甚至是連當事人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這實在是太詭異了。
小花哦了一聲,“這么重的傷,連他本人也不知道嗎?”
尉遲真搖搖頭,正因為那個舊傷所以引發了一連串的惡性反應,若是換了其他任何一個地方,慕秋都必死無疑。
小花有種直覺,自己離那個神秘的能夠制造出陰冷氣息的人越來越近,而且對方貌似也感覺出自己對他的“重視”。所以這次,與其說是一次意外,還不如說是一次針對自己的試探。其實小花這次著實是高估了自己在別人眼中的“地位”了,這的確只是一個意外,只不過陰差陽錯中,就讓她趕上了而已。不知道是他們的命大,還是小花的運氣好,總之因為這次事件讓慕秋躲過了一次命劫,也讓小花多了幾分戒心。
小花點點頭,尉遲真看了眼小蝶,識趣地告辭離開。
尉遲真走后,小蝶這才說道:“姐姐,為什么不讓尉遲先生知道這件事呢?”
小花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讓你知道這件事。因為即便是我自己現在也不清楚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對方神秘和手段超出我的想象。”小花淡淡的將前幾次遭遇到這種帶著死氣的陰冷氣息說了一遍。最先接觸就是錢員外家的錢公子,第二次就是皇后那里,第三次則是小花送給瞿靈兒的禮物——把安慶郡主的怪病治好了。現在,卻在自己莊子上再次遇到這陰冷氣息,是以小花才感覺到一種緊迫感。
小蝶默然,心里只嘆息自己沒本事為姐姐分憂,不過既然自己知道了這件事,那就要盡全力做好它。小蝶道:“剛才在戲班的時候,我聽他們談論,那方巾好像是另一個戲班的頭牌的。”
“另一個戲班?是…蘭樂坊戲班?他們的頭牌是誰?”小花有超強的記憶力和邏輯思維能力,只要景嬸給她匯報過一遍就能記下。當時景嬸說相潭第一戲班竟然不接他們的單子時,她還略微有些意外,并不是說自己現在是風頭浪尖上的紅人,誰都應該尊重自己誠服自己,而是說,自己開出的條件并不低,而且要求也不苛刻,無論是誰,稍微正常一點的思維都不會拒絕這樣的大單的。
小蝶道:“他們的頭牌是一個叫花容的女子,十七八歲,出道不到一年,便名震兩江,最后卻只選擇留在湘江戲班。”
小花哦了一聲,雖然她以前對戲曲和這些娛樂并不感興趣,但是不妨礙她對這些消息的收集。但凡進駐到相潭的勢力,不管大小,甚至是那些商販走卒都有專門的情報機構收集。所以,這些戲班進駐相潭也不例外,自然對這些行業之間的競爭也不陌生。
說話間,小蝶貌似想起了什么,“姐姐,你等一下,上次你周游大央國賑災,我先行回到莊子,錢老爺親自找到我,將一封信給我,讓我親自轉交給你。當時因為事情耽擱了……”小蝶一邊說著,已經快步走出房門。片刻,便急匆匆拿回一封蓋了油漆印章的信。
小花輕輕捻捏下信封,里面挺厚實的感覺。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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