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牛大炮罵道,“再不讓開,我會認定你們是在暴力抗法!”
暴力抗法這個罪名可不小,一旦成立,人肯定得去蹲監獄,牛大炮想著自己說了,秦朗的這幫小弟應該會乖乖屈服了。
“哼,打架本領強又怎樣?在官員面前,照樣得認慫!”牛大炮心中驕橫地說道。
可是白豹已經對秦朗忠心耿耿,只要秦朗一句話,他就算是將牛大炮打翻在地,也保證不會皺一下眉頭,豈是牛大炮一句話就能嚇退的?
因此,白豹等人紋絲不動。
而且白豹暗中朝自己的手下使了個眼色。
下一刻,一幫人整齊劃一地喊道:“大嫂要生孩子了,老大必須去陪護,必須去陪護!”
聲音震耳欲聾。
秦朗什么話都不說,讓白豹等人折騰著。他倒要看看牛大炮還能將白豹等人生吞活剝了不成。
牛大炮的臉拉成了驢臉,指揮著環保局的人一起往外擠,白豹等人不好明著較勁,漸漸就被擠開,牛大炮終于帶著人“沖”出了重重包圍。
可牛大炮看到空地上自己的執法車,被幾輛面包車堵住了時,臉色又陰沉了下來。
“你!快點將面包車挪開!”牛大炮打著官腔,命令著白豹。
幾輛面包車將執法車的前面和左右都擋住了,唯一沒擋著的后面,又因為靠近臺階,邊上還是花壇,最后面的執法車沒法倒車出去,因此不將面包車挪開,執法車就開不走。
白豹聽牛大炮讓自己將車子挪開,故意摸了摸口袋,摸了個空,然后沖手下喊道:“見到我的車鑰匙了嗎?”
一幫手下跟了白豹這么久,當然知道白豹的用意,趕緊也都各自摸了摸口袋,然后異口同聲道:“我的車鑰匙也不見了。”
這下倒好,四輛面包車的車鑰匙,全都不翼而飛了。
白豹朝牛大炮兩手一攤:“對不起長官,車鑰匙找不到了,沒法將車開走,要不你們想想辦法,將我們的面包車搬開吧。只是我和弟兄們今天中午沒吃飯,沒有力氣,就不幫你們搬車了。”
“刁民,一群刁民!”牛大炮氣得怒火沖天,“你們敢這樣消遣我,簡直大膽至極!我現在就叫警察來,捉了你們這幫刁民!
牛大炮準備來硬的,他不信這幫人還真敢跟擁有權力的執法部門對抗。
白豹無辜道:“長官,就算警察來了,我們該找不到車鑰匙還是找不到,警察來了也沒用。”
這話,無疑是在暗示牛大炮,想威脅我們將車開走沒門,有本事你們自己搬開吧。
牛大炮見此,又沖著秦朗說道:“秦朗,你這是在鼓動手下公然抗法么?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將面包車挪開,跟我們回局里接受調查!”
秦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牛局長,這是白豹他們的個人行為,我沒有權力干涉他們啊,你說呢?”
牛大炮氣得快暈了,對秦朗的報復心理也更重了,決定以后要狠狠整秦朗。瞪了秦朗一眼后,牛大炮吩咐其余執法人員去搬車。
秦朗不輕不重地嘲弄道:“辦實事的卷起袖子出苦力,當領導的站在一邊看,這畫面太美,我覺得應該拍下來。”
白豹自然要響應老大,馬上接話道:“嗯,拍下來后放到網上,保管這視頻大火啊!”
“你們!”
牛大炮指著秦朗和白豹,臉都氣成了豬肝色。
見秦朗真的在往褲兜里掏東西,像是要掏出手機拍攝的樣子,牛大炮不敢再耍官威了,很不甘心地挽起了袖子,和其他執法人員一起,合力將一輛面包車搬開,然后累得氣喘吁吁。
秦朗嗤之以鼻。這家伙才出了幾下力,就累得跟死狗一樣,平常一定是大吃大喝多了,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手握人民賦予的權力卻不辦實事,只顧著養肥自己,這種人看著就讓人討厭!
牛大炮卻神氣起來。因為面包車搬開了,他很快就可以帶走秦朗,只要秦朗到了環保局,怎么重罰秦朗,就完全是他牛大炮一句話的事情了。
“秦朗,上車,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牛大炮牛逼哄哄地命令道。
“咦,局長,那邊似乎也來了執法車。”正在這時,環保局的一個人突然說道。
牛大炮懶得關注這事,不耐煩地說道:“將秦朗帶上車!”
“不是,局長,那執法車好像也是環保局的,而且還是沖這里來的。”之前說話的那人視力比較好,認出了車身上
的標識。
牛大炮有些意外,讓那人再仔細看看。
“局長,看清楚了,是市環保局的執法車。”那人看了一會后,終于辨認清楚了車身上的那幾個字。
芙蓉區環保局是市環保局的下屬機構之一,因此牛大炮不明白藍潤工廠“違規排污”,怎么還將市環保局給驚動了。
牛大炮壓根沒往秦朗那方面想,在他看來,市環保局的人來了也沒有關系,自己可是區環保局的副局長,只要自己說藍潤公司存在違規排污,那誰來了也改變不了。
相反,市環保局的人來了這兒,那就更加不怕秦朗了,秦朗就算有些關系又怎樣,敢消遣他又怎樣,難道還敢消遣市環保局的人?
想到這兒,牛大炮不懷好意地朝秦朗一笑,暗示的含義很明顯。
“哦,真的是市環保局的執法車啊。”秦朗說了一句。沒想到對方來得這么快,想必是葉明城那邊催得很急吧。
牛大炮卻以為秦朗見到市局的人都來了,是在害怕,表情有些得意,說道:“都驚動市環保局了,這次你們藍潤公司違規排污的事,可是鬧大了啊。”
牛大炮不清楚市局那邊是怎么得到消息的,不過他認為這個無關緊要。
秦朗表情分外平靜,都懶得搭理牛大炮,吩咐白豹將面包車開走。
白豹是知道自家老大厲害的,相信就算今天自己等人不來,老大也一定有辦法應付這事,所以絲毫不為老大擔心,麻利地讓人將面包車開走,同時讓手下走開,只留他自己呆在秦朗的身邊。
牛大炮沒有阻止白豹,朝秦朗說道:“別以為這樣就能逃過懲罰,你藐視執法人員、抗拒執法,這兩條是怎么都逃不了的。”
牛大炮的潛臺詞,便是秦朗這一次要倒霉了。
秦朗心中暗笑,該倒霉的人反正不可能是我。他望了一眼牛大炮,眼中的笑意更多了。
很快,一輛藍色大眾執法車就停在了空地上,車上下來了一個高大威嚴的男人,五十來歲,正氣十足。
牛大炮心中咯噔一下,心想就藍潤這點事,怎么還驚動這位大人物了?
但牛大炮可不敢絲毫怠慢了這人,很是奴才樣的小跑著上去,臉上掛著討好的笑,伸出雙手諂媚
道:“羅書記,是您啊,您怎么過來啦,早知道我就應該在局里招待您的。”
來的人名叫羅大致,是市環保局的黨委書記,名副其實的市環保局一把手。
羅大致是個退伍軍人,從來都不喜歡虛與委蛇這一套,對牛大炮的拍馬屁沒有理睬,只是和牛大炮握了一下手,便簡短地說道:“我過來看看,聽說這家工廠涉嫌違規排污了?”
牛大炮臉上堆著笑:“歡迎書記前來檢查工作!對,這家工廠違規排污,我正在處理這事呢。”
羅大致點點頭,沒說什么,朝秦朗這邊看來。
秦朗走上來,打了聲招呼:“羅書記好。”
其實秦朗并不認識羅大致,但牛大炮稱呼這人為“羅書記”,想來應該是市環保局的領導。
“你好,你就是這家公司的老板吧?”羅大致多看了秦朗幾眼,他沒想到秦朗這么年輕。
他是被葉副市長一個電話叫到這邊來的。葉副市長告訴他,藍潤工廠涉嫌違規排污的事情需要好好調查一下,他聽到這個后就明白了,葉副市長讓他直接來這邊,是讓他親自過問此事。
因此,他很好奇藍潤公司的老板是怎樣的一個人?為什么會被區環保局的人認定為私自違規排污了?
“對,我叫秦朗。”秦朗淡然說道,哪怕面對的是市環保局的頭頭,也沒有任何的緊張。
羅大致又朝牛大炮說道:“牛局長,麻煩你將違規排污的詳細調查情況跟我說一遍吧。”
他來這兒的目的,就是要讓這事在公平下處理。當然,如果確實是秦朗的工廠違規排污了,那么就算秦朗和葉副市長認識,他也會秉公處理的。
牛大炮隱隱有股不好的預感。怎么羅書記來到這兒,是要專門過問這事的樣子?
不過羅大致在催,牛大炮也不敢耽擱,便將事情說了一遍,還是說成了“芙蓉區環保局掌握了藍潤工廠違規排污的證據,要將工廠老板秦朗帶回接受調查”。
秦朗聽著牛大炮在睜眼說瞎話,不客氣地冷笑道:“牛局長,你當著領導的面說謊話都面不改色,你們局里的人知道嗎?”
芙蓉區環保局的執法人員都是面色一變。他們能猜到,牛大炮這一次來藍潤,整人才是真正的目的。
羅大智目光銳利,從執法人員的臉色中就看出這事有問題了,當下就望了一眼牛大炮。
牛大炮有些忐忑,但還是把心一橫,大聲質問著秦朗:“你有什么證據證明我說了謊話?我看是你為了要逃避法律的制裁,在故弄玄虛,借故鬧事!”
秦朗懶得和牛大炮逞口舌之利,直接說道:“去排污口那兒實地看看排污管道的情況,不就知道誰在說謊了?”
牛大炮心中發虛了。
卻聽到羅大致吩咐自己的司機以及執法人員道:“走,去排污管道那兒看看,是藍潤公司違規排污還是其他人違規排污,實地查看就一目了然了。”
牛大炮臉色迅速不自然起來,很異樣地看了一眼秦朗。
(紫瑯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