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楊康點頭答應著，三人下了樓，郭胖子要去開車，結果羅劍鋒說是不用，走過去就好，沒多少路，就在一個小區里面。
楊康問了一聲才知道，原來，羅劍鋒的奶奶本性王，并非是遠嫁，當年就是嫁給了隔壁村子的一個小伙子，這些年羅家和王家都有往來。而且，當初他們那邊是兩個村子一起拆遷，自然也都分到了一起。
“這個——”楊康問道，“你舅爺爺家住幾樓啊？”想想，他剛剛爬了一個九樓，如果羅劍鋒的舅爺爺也住在高層，豈不是他還要在爬一次？
“七樓！”羅劍鋒嘆氣道，“也是沒有電梯的，還要麻煩你再跑一次。”
“好吧！”楊康點點頭，輕聲嘆氣，這種高樓沒有電梯真的很是麻煩，這是七樓九樓，如果是十多層以上的，一天跑個幾次，可真是鍛煉人的。
“小王爺，我突然想到一個事情。”郭胖子突然說道。
“嗯？”楊康不解，問道，“什么事情？”
“沒什么，你跑這樓梯——不應該怨這位羅同學。”郭胖子哈哈笑道。
“呃？”楊康愣了一下子，然后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羅劍鋒卻是好奇，問道：“那應該怨誰？怨他自己嗎？”
郭胖子說道：“就得怨他自己。”
羅劍鋒一邊帶著他們向前走，一邊說道：“現在城里人，出門就是車。哪里有運動的機會？而且城里現在都是電梯房了，也不用爬樓梯，楊同學，你就當是健身吧。”
“要是那個房產商大度一點，給你們分一套電梯房，他就不用爬了。”郭胖子呵呵笑道。
“這是不可能的！”羅劍鋒搖頭道，“三樓四樓什么的，還好了，我這個實在有些傷。”
這一次，楊康連著話都懶得說。直接白了他一眼。他就知道，自從他和湯辰走的親近，郭胖子他們就把湯辰的老底查了一遍，這是湯辰無意中提起過。這邊的房產開發商是他。他才知道的。但是很明顯，郭胖子也是知道的，而且。郭胖子似乎還來過這里。
三人說話之間，已經走到一幢樓層前，羅劍鋒帶著他們上樓。
“這樓梯沒燈？”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而且，十月底的天氣，金陵已經有些冷了，楊康就穿了一件襯衣，這個時候只感覺全身都是涼颼颼的。
“沒有，早就壞掉了！”羅劍鋒笑道，“這種老式樓梯，哪里有燈了？”
“就沒有人裝上？”楊康皺眉問道，“這如果晚上上上下下的，豈不是很不方便？”
“打手電筒唄！”羅劍鋒笑道，“這一幢樓里面，不知道住了多少人，有些還不是房東本人，可能就是外面過來打工的人租住的房子，如此一來，新的燈按上，沒人管理，幾天就壞掉了，像我們這種地方，物業管理費都不好收。”
“哦？”這次，楊康就沒有說什么。
郭胖子卻是好奇，問道：“像你們這邊，一個月物業管理收多少錢？”
“五十一戶，但真不好收——”羅劍鋒一邊說著，一邊摸出手機，借用手機的顯示屏照明。
但就在這個時候，樓上一個人，風風火火的向下跑——這種老式樓層的樓梯，還有些窄，楊康和郭胖子并排走，這樓梯就顯得用些擁擠了，樓上那人直接就對著楊康撞了過去。
“哎呀——”楊康被她大力一撞之下，情不自禁的向后退去，卻是一腳踩空。郭胖子見狀，眼疾手快，忙著一把把他拉住。
“我——”楊康忍不住就想要抱怨。
“看什么看，沒見過美女啊？”沒想到，在黑暗中，一個人大聲說道。
“原來是一個女的。”楊康聽了，便不欲說什么，想她一個大男人，總不能夠和人家一個姑娘去計較什么啊？
“小莉？”沒想到，羅劍鋒突然叫道。
“是你，鋒子？”朦朧的黑暗中，那女子大聲說道。
“小莉，怎么回事，你怎么如此莽撞？”羅劍鋒說道，“撞著人不道歉，你還嚷嚷？你……你是不是又和家里吵架了？”
“我——”被叫做小莉的女子嘆氣，然后她居然認認真真的對楊康道，“對不起。”
“沒事，只是這個黑暗中，你走路也要小心點，撞著我沒事，這要摔著你，可麻煩了。”楊康笑道。
“這個點了，你跑出去做什么？”羅劍鋒似乎和小莉很熟，一把抓住她問道。
“還不是為著那事？”小莉看一眼楊康等人，欲言又止。
“小莉，這位楊先生是我同學。”羅劍鋒一邊說著，一邊招呼三人，走到樓梯的轉角處，站住，問道，“我不是讓你跟你爸爸好好說，怎么又說僵了？”
“我感覺，我和他們已經沒法子說了。”小莉低聲嘆氣，說道，“今天何亮那邊找他姑媽過來商議我的婚事，可是我媽媽咬死了非要讓他們家給買一輛車，明著說是為著我好，實際上——呵呵……”
楊康聽著很是詫異，問道：“你要結婚，你媽媽讓男方給你買一輛車？是這樣嗎？這個很好啊？”
“好什么，你知道個屁！”小莉性子很是直爽，一點也沒有因為楊康是陌生人，就隱瞞什么，當即直接說道，“何亮家里也不富裕，東挪西湊，貸了二十年的款，買了一套房子，如今簡單的裝修了一下子，說是給我們將來結婚用的。”
從小莉簡單的敘述中，楊康就明白了，原來，這小莉就是羅劍鋒的表妹，叫做王莉，人性子很是率真。有些小肥，模樣長得還不賴，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經過人介紹，就認識了何亮。
何亮也是一個老實人，見了王莉就很是喜歡，兩人談了大半年，就商議著把婚事給辦了。何亮家東挪西湊，付了房子的首付，用弄了一點錢。把家里簡單的裝修了一下子。何亮對小莉保證過，等著扯證了，立刻就把房產證上添上她的名字，畢竟。這將來兩人要一起還房貸。
何亮也沒有要求小莉什么。這盼著將來結婚好生過日子就好。
這本來是一件美事。何亮回去一說，他們一家子都開心，然后就委托了何亮的姑媽過來提親。順便合一下子兩人的八字，如果沒什么意外，年底就準備把婚事辦了。
可是，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來了，王莉的老娘，居然拿著結婚說事，要這要那，別的東西也就算了，何家咬咬牙，也就認了，可是，當王莉的母親提出來，讓何亮給她女兒買一輛朗逸車的時候，何家徹底無語了。
這朗逸車最低配置下來，也要十來萬，何家哪里有這個錢？
“為著這個事情，我和我媽媽吵了一場。”王莉說道，“今天，何亮的姑媽已經說了，他們家買車不要緊，可是，我們家能夠給多少嫁妝啊？然后我老娘就說，我出來工作這些年，所有的積蓄她一分不要……”
提到這個，王莉突然滿心委屈，但是她一直要強，當著楊康和郭胖子這個外人，卻是不便再說什么。
“這個，你應該和你媽媽好好溝通溝通，這個嫁女兒，不是賣女兒，怎么就弄到這個地步？”羅劍鋒說道，“那何亮我也見過一次，看著人不錯，老實，是個過日子的人，你媽媽到底挑揀個什么？再說，你的工資不都給了你父母拿去給你弟弟讀書了，哪里還有什么工資？”
“自從我媽媽當年生了這個弟弟，整個人就都變了。”王莉搖頭道。
“咳——”郭胖子咳嗽了一聲，說道，“羅先生，你先慢一點和你表妹說家常，你看看，這瞎燈黑火的，不如先去你舅舅那邊，你看看，都這個點了。”
“哦……”羅劍鋒忙著說道，“小莉，你爸爸在家嗎？”
“在的！”王莉點頭道，“怎么了？”
“沒什么，等下到了你家再說。”羅劍鋒說道。
“你們去吧，我出去走走。”王莉說道。
“一起去吧，如果你家有我要的東西，說不準你的嫁妝就豐盛了。”楊康突然說道。
“什么？”王莉有些不明白。
“走——”羅劍鋒一邊說著，一邊招呼王莉，當即就把楊康購買他奶奶那半張破席子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到楊康竟然花了二十萬購買那張破席子，王莉當場就驚呼出來：“二十萬，天——”
“如果你們家有另外半張，我也出這個價錢。”楊康說道。
“好好好。”王莉聽了，忙著一迭連聲的答應著，帶著他們上樓。
卻不料走到自家門口，王莉剛剛推開門進去，楊康等人還站在門口，就聽得里面一個中年婦人大聲罵道：“怎么了，有本事死了出去，就不要再回來。”
隨即，王莉就和中年婦人發生了爭吵，楊康沒法子理解的是——中年婦人大聲的罵女兒，其中夾著一些金陵的地方方言，可是，楊康是土生土長的金陵人，卻是完全能夠聽得懂。
郭胖子走南闖北多年，自然也聽得懂，頓時，兩人臉上的神色都有些古怪。郭胖子拉過羅劍鋒，小聲的問道：“你這個表嬸嬸，是不是那個王姑娘的親媽？哪里有做娘的，這么罵自己女兒的？”
“農村人，重男輕女。”羅劍鋒說道，“認為女兒都是賠錢貨色……”
“那現在怎么辦？”楊康凍得有些難受，問道，“她們什么時候吵完？”
“這……”聽得楊康這么說，羅劍鋒訕訕說道，“要不，你們略略站站，我進去問問。”
“好！”楊康點頭答應著，這里羅劍鋒走進去，不料王大媽一見到羅劍鋒，竟然也是張口就罵。
楊康和郭胖子聽了一下子內容，得知羅劍鋒父親生病。他曾經跑來找這個父親的表弟借過錢，而他這個表叔雖然手中不寬裕，還是借了二萬塊給他，事后被他表嬸知道，卻是大吵了一場，從此羅劍鋒也被她列為了黑名單。
羅劍鋒進去，對他表嬸說了，不料王大媽卻是不相信，雖然王莉請了楊康和郭胖子進去，但是王大媽卻是防賊一樣的防著兩人。
楊康實在冷得不成。也懶得虛偽客套。當即說道：“王大媽，剛才羅奶奶說——這席子當年一人一半，她的那一半如今賣了給我，如果你有另外一半。我們也可以談談價錢。”他一邊說著。一邊就拿出那半張席子。給王大媽看。
王大媽聽得她這么說，倒是似乎相信了，湊過來仔細看了看。說道：“我似乎見過。”
王莉忙著說道：“媽，在什么地方，我怎么從來沒見過？”
“你知道個屁！”王大媽罵道，“你知道，你知道還不給我早賣了？老娘當年就不應該給把你生出來……”
王大媽罵罵咧咧的返身向著里面房間走去，隨即，就在里面翻箱倒柜的尋找東西。
“王姑娘。”楊康看了看，低聲皺眉問道，“你奶奶當年可有什么東西留給你？”
“呃？”王莉聽得這么說，認真的想了想，搖頭道，“我聽得人說，當年奶奶還是有些錢的，我姑媽出嫁的時候，她還拿出來一對老大老大的金鐲子，為著這個事情，我媽媽這些年念叨過很多次。”
楊康聽得她這么說，頓時想起羅奶奶的話，不僅苦笑，這王奶奶當年厲害得不得了。不料卻也是遭了報應，生了一兒一女，結果兒子娶的媳婦，也是厲害之極，就沖著王大媽這性子，只怕王奶奶當年的日子也不好過。
“那你姑媽的這對鐲子，還在嗎？”楊康問道。
“聽說，前幾年就給我那個表妹打了首飾，金項鏈，金耳環，還有金手鏈等等。”王莉說著，眼中盡是羨慕之意。
楊康卻是暗中嘆氣不已，他就知道金器不太可能收到，這玩意一旦流入民間，幾乎都躲不掉被融掉的命運。
他們卻不知道，古代黃金首飾如果制作精美，保存完好的，留到今天，可是大價錢，絕對不是區區金價能夠比的。
想了想，楊康還是不死心，問道：“那你奶奶就沒有留什么東西給你？”
王莉想了想，搖頭道：“真沒有，如果有，我一準拿出來找你賣掉。”
楊康點點頭，這個時候，王大媽風風火火的從里面房間走了出來，打了一個電話，大概是詢問她男人，當年婆婆的那張破席子放什么地方了？
結果，王莉父親卻說，前年老娘過世的時候，王大媽嫌棄婆婆的東西晦氣，舊的東西就都扔掉了，哪里還有了？
王大媽聽了，如同被雷打了一樣，但她尤不死心，又在家里搜尋了一番，依然是一無所獲。
晚上八點左右，一個看著十七八歲的少年，長相和王莉有些相似，也有些肥，還有些矮，還有些黑，從外面走了進來，張口就嚷餓，讓他老娘給他弄吃的。
但王大媽正在翻櫥倒柜的尋找那張席子，哪里理會他了，結果這個叫做王帆的猴孩子，居然開始砸鍋甩碗罵娘了。如果不是真心喜歡那張金絲瑪瑙玉簟，楊康真想掉頭就走。
可是，當王帆得知羅劍鋒那半張席子買了二十萬的時候，他突然就傻眼了，然后，他居然從廚房拿了一把菜刀，拿著就要出門，口中還嚷著：“這王八蛋敢騙我？我去砍了他……”
郭胖子實在看不過去，當即上前奪下菜刀，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就在前不久，王帆在外面認識了一個什么道上的朋友，也是一個年輕人，這個人專門收一下破舊貨物，看到這個金絲瑪瑙玉簟，忽悠了王帆，結果，王帆二百塊就賣掉了。
楊康聽得目瞪口呆，竟然不知道說什么才好，王大媽和王莉也傻了。
王大媽縱然疼愛兒子，這個時候也是大罵不已，王帆更是被罵得火氣，操著菜刀再次要出門。
“算了！”楊康搖頭，他實在冷得不成，當即對郭胖子說道，“我一直不相信古玩一行講究緣分，今天算是信了，走吧，既然已經落在別人手中，還說什么啊？”
眼見他要走，王帆卻是不依，竟然一把扯住他，說道：“你跟我來。”
“你做什么，放手！”郭胖子眼見他出手魯莽，唯恐他傷了楊康，忙著對著他手臂上抓了過去。
“哎呀。”王帆匆忙松手，只感覺自己的手像是被鐵鉗夾過，痛的他當場就叫了出來，忙著解釋道，“我只是想要請這位先生看看東西——”
“你家還有什么東西？”楊康詫異問道。
“嗯……”王帆一邊說著，一邊把請楊康到他房里說話。
楊康點點頭，帶著郭胖子一起走了進去，讓他想不到的是——王帆竟然動手甩上房門，把想要尾隨進來的王大媽和羅劍鋒表兄弟，全部關在了門外。
王帆的房間，明顯也被他老娘翻過一次，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雜亂的丟在地上，王帆趴在電腦桌前，打開最下面一個抽屜，然后取出來一只黑漆漆的小盒子，遞給楊康道：“你看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