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烏江城景色尚好。
窗內手持殺豬刀的張小刀準備殺人。
張小刀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任誰碰上這樣的事兒都有殺人的chōngdòng,更何況他的脾氣一向很不好。
揚起的殺豬刀劃出了一道寒芒,銀光乍現。
磅礴的元氣自寒光迫出,形成一股無形的風浪,吹的流淌在地攤上還未滲進去的洗澡水有些褶皺,吹的大木桶順著墻窟窿消失無蹤。
臉色平凡的男子面露肅穆,沒了臉上的抱歉,而是伸出了一根如劍一般的手指,檔在了眼前,寒芒襲來沒入他那亮晶晶的手指之中,他吃疼的呼喊了出來。
這聲音宛如殺豬一般的慘叫,然而實際上他卻屁事沒有。
在不遠處的桃花眼男子立刻大嚷著:“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不是有心的,您見諒,見諒!”
“有你媽!”暴怒的張小刀雙目赤紅,轉瞬間又是十刀,刀氣化作長虹,似將眼前的景物分為數十段。
桃花眼男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卻挺身而出張開了十指修長的手指,做勢摘下。
張小刀只見他的手在半空中輕輕一捻,本來qìshì磅礴的刀氣頓時成了乖巧的小貓,沒有觸碰周遭的任何裝飾,來到了他的手中。
他雙手重復,反復十次之后,動作堪稱優雅的將張小刀的刀氣化為虛無,卻悶哼了一聲,那張妖孽一般的臉微微泛白。
“張小刀,張小刀,是我,我是紹榮,你記得不記得我?”
張小刀本感覺似乎敵人有些過分的強大,此時聞言看見那張平凡的讓他都記不起來的臉頰,才想起眼前這男子似乎真的是紹榮。是在九陽城城墻上留下一道劍痕,卻路癡的絕世刺客。
這時已經穿的嚴嚴實實的王洛菡來到了張小刀身邊,聽到紹榮的話語這才沒有動手,只是疑惑的看向了自家男人。
張小刀在jìyì中思索了半天,如果不是他的jìyì力極佳,怕是真不確定眼前這人是不是紹榮。
見兩人似乎認識,穿著華服如今卻是落湯雞一般的俊俏男子,道:“呃,原來認識啊,那便好解決了。好解決了。”
正自顧自的嘟囔著,他似乎想起了某個關鍵詞匯,看向張小刀的桃花眼似有情緒變化,不時驚呼道:“你是張小刀?你真的是張小刀?”
張小刀放下了殺豬刀,扶著額頭,一臉的無奈與辛酸,罵道:“都他們趕緊給我滾犢子。”
王洛菡ānwèi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是哀嘆了一口氣,似乎覺得今天生娃大計沒有成功。有些惋惜。
那桃花眼男子無視張小刀喝罵,立刻指著zìjǐ有些污漬,卻揚起俊俏的臉頰道:“張小刀,我是大表哥。大表哥。”
張小刀聽著這話,氣急攻心,zìjǐ什么時候有表哥了?立刻怒罵道:“我他媽還你大姨媽呢!”
這話一出,張小刀立刻品過了味。這不是在罵zìjǐ嗎?暗叫了一聲糊涂,看著眼前兩人就覺得心中又是一陣煩躁。
“你不知道大表哥?我真是大表哥,我叫陶花!”
紹榮站了起來。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道:“自家人怎么能打自家人,這事兒誤會了,誤會了。”
自稱大表哥,又叫做陶花的男子聞言立刻肅穆,罵道:“紹榮,我草你娘血奶奶,你他媽還有臉說是自家人,邵家叛了你不知道?今天老子就代表盛唐殺了你這叛徒。”
兩人作勢又要打起來,張小刀卻沒了心頭煩躁,似乎隱隱記起在九陽城因為紹榮的傻/逼作為,他們哥幾個不得不奔到荒山中,紹榮那時便說過讓他去盛京之后給桃花眼帶聲好。
可去了盛京,這事兒便忘得一干二凈,也從未聽過桃花眼是誰,怕便是眼前這男子了。
在聽這兩人對話,張小刀獲得了幾個信息。
第一,紹榮原來是邵家的人。第二,陶花是絕對是效忠盛唐的,第三,兩人絕對是至交好友。張小刀肚子里本就憋了一股邪火,聞言立刻道:“你是邵家的人?”
陶花立刻道:“對,他是就叛徒。”
張小刀擼起了袖子,王洛菡也沒攔著,便見紹榮直接蹲在角落里大喊:“打人不打臉,踢人不提鳥。”
迎接他的自然是一陣狂風暴雨般的拳打腳踢,其悶響聽的王洛菡有些震耳欲聾,她卻沒再管,而是推門而出,善后去也。
烏江喜相逢,當舉杯對飲。
一萬兩銀票塞住了來喜客棧小二與掌柜的嘴。
而樓上的張小刀與陶花對紹榮的毆打卻還沒有結束,除了沒下殺手。狠手,剪刀手,陰手全下了。
王洛菡解決完yīqiē問題之后,推開門見涼風涌動的墻壁窟窿旁兩人仍在揍著紹榮,便輕聲道:“小刀,你們是朋友吧?”
張小刀停下了手,有些氣喘吁吁的道:“算是吧。”但臉頰中仍然帶著對今晚沒能圓房的遺憾之色。
“什么叫算是吧,我是你大表哥,你大師兄見了我都要叫大表哥。”陶花有些不滿的道。
張小刀對于大表哥這個稱呼嗤之以鼻的道:“大表哥,你到底誰啊?”
在腳下被揍成豬頭的紹榮陪襯下,陶花甩了一下他剛剛在地上打滾沾染了水漬,如今凍成了一縷縷的秀發道:“盛唐六王陶大友之子陶花,曾踏遍天下青樓,江湖人送外號大表哥!”
王洛菡看著陶花的動作,聽著陶花的言辭,不由得覺得很有喜感,笑了出來,在張小刀聞言被震的qíngkuàng下,她問道:“那為什么要叫你大表哥呢?”
聽著悅耳的聲音,陶花再次甩了甩秀發,道:“因為老子花開滿盛唐,無論是當紅清倌,還是頭牌姑娘,要開苞老子從來都是第一個。”
說著陶花志得意滿的又踢了一腳紹榮道:“像這貨,永遠只能在我后面吃灰。當然像他這樣的人還有很多,所以我的外號是大表哥!”
張小刀用手按住太陽穴,覺得一陣頭疼,這他媽逗哪里來的奇葩,王洛菡卻道:“刀兒,我叫了宴席,打累了去吃會兒?”
“張小刀,這位是?”陶花立刻問道。
“我媳婦。”
“賢惠。”陶花豎起大拇指!然后踹了踹紹榮道:“沒死就起來chīfàn。”
本是完美的一夜,如今卻變成了荒誕的一夜。
先是莫名其妙的有人因打架撞碎了客房墻壁,后是冒出了莫民奇妙的紹榮與大表哥。更莫名其妙的是張小刀與大表哥狠狠的揍了紹榮一頓,最莫名其妙的是揍完之后,三人竟坐在一桌開始chīfàn。
來喜客棧的服務很是到位,大廚精心準備了很多菜肴,不知是不是王洛菡那一萬兩銀票的效果。
只是,一邊吃著,張小刀便一邊納悶,不由得問道:“媳婦兒,你為啥要叫一桌席?”
坐在溫室如春的包間中。以真面目示人的王洛菡簇了簇眉頭道:“我本是下去賠錢,掌柜一看銀票,便問道要不要來桌席,我覺得fǎnzhèng銀票也給了。一會兒你們打累了也總是要chīfàn的,便要了。”
張小刀頗有無哭無淚的感覺,但還是道:“好媳婦。”
另一邊,陶花正舉著飯碗癡呆的一般看著王洛菡。時不時扒上一筷子,卻都扒到了嘴外,滿臉白飯米粒。
張小刀一筷子就丟了過去罵道:“看你大爺。在他媽看,扣瞎你眼珠子。”
王洛菡靦腆一笑,夾起了羊肉條,放在了張小刀的米飯里。
被罵的陶花立刻贊嘆道:“張小刀,我不過就離開盛京一年有余,怎么就冒出個你這種人物。”
這話張小刀愿意聽,只是對于這個自稱踏遍盛唐青樓的大表哥眼神是在厭惡,狠狠的道:“你不信,是不?我真敢扣瞎你!”
陶花立刻捂住了眼眸道:“你媳婦兒太漂亮,還不讓人多看兩眼。”
被打得鼻青臉腫,chīfàn卻如狼似虎的紹榮道:“陶花,你這種人,早該被扣嚇眼珠子。”
陶花聞言立刻暴怒,張小刀卻在他之前一拍桌子道:“紹榮,我真的在考慮殺不殺你。”
紹榮揚起臉頰,用那腫成一條縫的眼眸看了看貌美如花的王洛菡道:“怎么說我們也是朋友,不至于真殺我吧?我讓你們揍個夠還不成?”
張小刀頓時覺得zìjǐ是在與外星人對話,用手扶住了額頭道:“邵家叛了,你的實力我見過,你死了怎么看都對盛唐有hǎochù!”
這番話讓本來看起來荒謬的宴席陷入了壓抑與沉悶。
紹榮與陶花對視了一眼,神色沉重。
張小刀這番說的沒錯,在場的人都明白,私交歸私交,但牽扯到家國利益,必然是要分成生死。
陶花放下了碗筷,將下巴上的米飯粒一把抹掉,站了起來,語氣鄭重道:“小刀,你說的沒錯,我們的確應該殺了他。”
“但是,你是有媳婦兒的人,在這見血不好看,這件事就交給我,我保證讓紹榮暴尸荒野!”
王洛菡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張小刀,卻見陶花一腳將紹榮踹翻,紹榮驚呼一聲,被陶花拉著脖領子走出了包間。
包間中只剩下了張小刀與王洛菡,夫妻倆對視一眼,均覺得zìjǐ的思維似乎跟不上‘大表哥’的行動。
“他真的會殺嗎?”王洛菡是在弄不清眼前的狀況。
張小刀夾了一根青菜,放在了王洛菡的碗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殺個屁啊。”
陶花一路像拽著一條死狗一般的將紹榮拖出了客棧之外,見紹榮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móyàng,又不由得狠狠踹了他一腳,直接將紹榮踹翻了三根跟頭。
在雪地之中打滾后,紹榮懶得起身,便趴在了雪地之中裝死。
陶花哀嘆了一聲,看向了天邊道:“今晚月亮好圓,是個吃花酒的好日子。”
紹榮立刻翻身站了起來,雖然鼻青臉腫卻仍抵不住那眼眸中的精光,問道:“去哪兒?”
“烏江的風月樓一般,聽說怡情園不錯。”
“走走,省得張小刀要殺我。”
“他要真想殺你,只一句話他媳婦就把你轟殺成渣了。”
紹榮撓了撓頭,道:“不提這個,怡情園頭排叫啥?”
陶花狠狠的給紹榮來了一個板栗道:“頭排都是本少爺的,你看你鼻青臉腫的,什么姑娘會喜歡?”
紹榮立刻做出虔誠móyàng,揖手道:“今晚什么姑娘伺候,就看大表哥的手段了。”
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一路踏雪而去,不知這一晚又要糟蹋幾個姑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