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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頂有局。”
不是酒局,不是飯局,是殺局。
之所以是殺局,便是因為酒糟鼻男子走了出來,禮貌的說了一聲:“大家好。”
大頂山山頂的崖坪上,許多年輕弟子都不知道酒糟鼻是誰,包括張小刀在內,但只要看到大師兄與張涉川的臉色,便知此時最好不要說話。
寂靜的山頂,在這聲禮貌的問好之后沒有得到友好的回應,回應酒糟鼻的似乎只剩下了柔和的雪花。
柔和的雪花飄飄揚揚的打在人們的臉頰上,衣襟上,絲絲的涼意沁人心扉,不算徹骨,但在這涼意之中等待的確算是煎熬。
詭異的肅靜持續了很久,大師兄終于打破沉默,不解道:“大祭司,你應該明白你出現在這里代表著什么。”
大祭司這三字一出口,山巔一片嘩然之聲,震撼身心。
光明教廷之中設六大祭祀,權傾西域,與教廷掌教平起平坐,其中分別為,光明祭祀,苦行祭祀,裁決祭祀,傳教祭祀,圣典祭祀。
這五大祭祀各司其職,擁有駁辯掌教之權,坐于神輿之上俯視眾生。但卻唯大祭司唯命是從。
大祭司的稱謂前沒有前綴,大祭司也沒有實權,但無疑他一定是教廷中最可怕的人之一。
而他的出現在大頂山,便足夠代表教廷的態度,而教廷的態度便是西域的態度!
面貌普通的酒糟鼻大祭司看著一張張稚嫩青澀的臉龐,笑道:“自然不是來這里溜達的。”
此話一出,便更加坐實了西域的態度,再聯想到久久未出的青州邊軍,每一個人的心中都冰冷到了極致。
張涉川站到了大師兄的身邊,沒有了平日里的親和,而是冰冷的道:“大祭司,何須氣親臨?”
酒糟鼻大祭司微微一笑。說不出的風輕云淡道:“盛唐建國三十年,鄙人從未踏足盛唐一步,自然是想看看盛唐的風景是否好看了許多。”
“不知大祭司有沒有失望?”
“不曾失望,這片土地總是可以孕育出很多強大的生命,你們都不錯,但也是因為你們都不錯我才會來到這里,難道等再過三十年盛唐將軍旗插到教廷去?”
楊鳳蘭聞言輕聲回應道:“大祭司明鑒。”
“明不明的無關緊要,鄙人既然來了,在這山頂上的人便不要想走了。”
大師兄沉默了片刻,聽著身邊人們均倒吸了一口冷氣的聲音抬起頭道:“老師說山頂風景好。”
大祭司聞言簇了簇眉頭道:“既然風景好。為何不過來看看?”
大師兄搖頭道:“盛京有老師太多需要守護的人與物,如果區區叛軍便可以逼得老師走出盛京,那盛唐何以立國?”
“好一個何以立國。”大祭司走到了楊鳳蘭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問道:“大周如何立國?”
楊鳳蘭簇起了眉頭,雖然她已經是復周會絕對的上層,但有些事情她也并不知曉,作為復周會世外的頭把交椅,在這些年來與盛唐交手不知幾何,但越是次數多便感覺得到盛唐的可怕。
楊鳳蘭本以為俠軍只不過是復周會的隨性玩物,直到看到大祭司才明白。原來不過只是誘餌。
可她仍舊想不明白,即便把這座山頂上的人全部殺掉,又能如何?
只要盛唐那幾座高峰屹立不倒,這天下間誰敢說覆滅盛唐?大周又如何立?
楊鳳蘭放棄了回答這個問題。沉默不語。
大祭司淺笑著給出了一個完美的答卷:“人的壽命總是有限的。今天站在這里的盛唐年輕人,在未來至少是盛唐的中堅力量。”
前一句的意思很簡單,無論是大祭司,還是盛唐六王。總有一天都會只剩一杯黃土。
而后一句則更為簡單,今天來到大頂山上的都是盛唐未來修行界的中堅力量,他們都死了。未來的盛唐便孱弱了。
至于大祭司如此風輕云淡的說出大頂山上的年輕人都會死,沒有人會懷疑這其中的真實性。
張涉川來到大師兄身邊之后,各大宗門的領隊長老也齊齊來到了這里,排起了人墻。
沒有任何長者在這個時刻選擇退縮,每一位弟子也明白長輩們排成人墻的含義。
張小刀心中本已極為冰冷,可是看到這一幕卻覺得心中有暖流肆意,想起了前一陣子的白勝對自己說的話。
長者有義務幫助年輕人,引導年輕人,怒斥年輕人,保護年輕人。這便是盛唐的傳統!
大祭司的酒糟鼻微微皺了一下,哀嘆了一口氣道:“怕這才是盛唐強大的根本原因。”
大師兄終于站了起來,沒有說一些你們先走的屁話,而是道:“既然見到了大祭司,總要比劃比劃才能看出孰勝孰弱。”
大祭司點頭,單手指天!
指天的動作對于張小刀來說就像滑稽的廣場舞poss,可當大祭司的指尖出現了一絲光明沒入蒼穹后,這便一點也不可笑。
雪驟停,風靜止!
山巔之上無風無雪,除了呼吸聲音,便只剩下了心跳聲。
各大宗門的弟子神色緊張到了極致,盛唐的一排老者們臉色灰白。
一滴雨水自蒼穹墜落,呈橢圓形,晶瑩剔透,它下墜的速度不快,就如正常的雨滴一般,只是在墜落進雪地上時沒有沒入其中,而是砸出了一縷青煙,似直穿地底。
旋即,小雨襲來。
淬不及防下,雨滴擊中了一名宗門弟子的頭蓋骨,自頭蓋骨一路墜至腳底板,穿破青靴沉入地底。
弟子沒有發出一聲慘呼,他甚至來不及做出痛苦的表情,眼神還有些呆滯的看著擋在他們身前的長者。
他跌倒后濺起了一地白雪,白雪沾染到血漬后泛紅,一上一下紅色遜色蔓延,上來自頭蓋骨上的血洞,下來自腳底板的血窿。
面臨死亡每一個人都會感覺到恐懼,小雨稀疏眾多弟子開始輾轉騰挪,試圖躲避小雨,只是下一瞬雨勢加大。
自天穹目所能及的頂端,仿佛是一盆水潑灑出了一道水幕,水幕由遠至近遮蓋大頂山全部范圍。
三十幾名長老做出了最為及時的應對,他們不惜損耗壽元聯手在大頂山上打出了一把元氣雨傘。
雨傘呈透明狀,遮擋住了盛唐這一方頭頂的天空。
雨水與雨傘接觸,并沒有沉入其中,而是順著散的四周流淌下去。
大頂山東側,仿佛是飛流直下的瀑布般雨水傾瀉在了山腰處,沒有滋潤萬物,山體頓時傾塌。
“轟隆隆!”
這恐怖的聲音響徹天地,緊鄰大頂山東側的盛唐軍營中一片雜亂,這一役不知要死多少人。
山泥洪流的傾塌,會給人一種無法抗拒之感,徐慶抬著頭心中顫抖,但卻沒有下任何命令,因為一切都晚了,他相信他的下屬可以處理好這一切,然后翻山下馬,提刀上山!
山巔之上的人們感覺著腳下如同地震一般的瘋狂顫動,駭然的看著大祭司。
“神通境……”張小刀雙眼驚恐,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居然連在臨死前吐口粘痰的資格都沒有。
在這瞬間與大師兄站做一排的數位長者之中有數位臉色蒼白,數位跪地不起,數位吐血昏迷。
只一擊,大祭司摧毀了所有人的信心。
他食指指天的中二造型在此時終于收回,然后將崖坪上一張張驚恐的神色盡收眼底,溫和一笑道:“我有些興奮了。”
臉上掛著駭然神色的楊鳳蘭抖動著聲音問道:“大祭司為何興奮?”
“因為今天我可以殺掉幾個在未來可能問鼎神通境的年輕人,如何不興奮?”
楊鳳蘭心中顫抖,見過這種毀天滅地的威能之后,便明白為何西域教廷如此看重盛唐的年輕人。
大師兄與張涉川此時都未出手,只是神色肅穆看著大祭司。
張小刀深呼吸,問道:“大師兄,有沒有可能?”
大師兄自從見到大祭司之后便一改平日嘮嘮叨叨的習慣,輕聲道:“你沒可能,我還有點可能。”
“那怎么辦?”
“以前我問你怎么辦的時候,你都告訴我涼拌。”
張小刀苦笑道:“那要死在這里?”
“很有可能。”
“那不行。”
“為何?”
“我還沒和我媳婦生孩子呢。”
“師弟,這種時刻說這些好嗎?”
“大師兄快跑?”
大師兄簇起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張小刀。
張小刀道:“我媳婦叫王洛菡,應該是維護世界和平的某組織,你一定能找到她,告訴她少干活,多吃飯,千萬別為我守寡。”
荒謬的言語在張小刀的口中如同崩豆一般的迅速道出,在見識過大祭司的手段之后,張小刀沒有任何信心能生還,但大師兄既然說他有些希望,那么自然要讓他捎兩句話。
然而顯然,師兄弟的第一句便是答非所問,大師兄道:“我說戰勝他有點希望,你認為是逃跑?”
“有希望?”張小刀看著大師兄,并不是懷疑,而是認為壓根不可能。
大師兄這是用手抻了抻滿是破口的棉襖,輕聲道:“師弟,以前我不就和你說過,師兄為你擋風遮雨?”
話畢,大風呼嘯,暴雨滂沱!(未完待續。。)
12點之前還有一章,下午有事出去了,抱歉。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