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翼關今日無風,卻有人雙腿如風。
雙腿如風的男叫做宋城,是李毅將軍的貼身侍衛,年齡不大,難免有些好熱鬧,但修為可是比張小刀強出了一萬八千里。
他一路穿越了將軍府邸的簡樸大門與略微有些寒酸的院落,徑直的沖進了李毅的書房之,喊著:“將軍,將軍。”
正伏在案前像模像樣的拿著一卷書籍的李毅挑了一下眉頭,沒有責罵,只是道:“怎么樣?”
臉上沒有汗漬,卻微微有些喘息的宋城道:“今天早上他打趴下了七個,最后把楊平林逼急了,一連拍了他十三掌。”
李毅老臉的褶皺簇了在了一起,笑呵呵的道:“比我預想的進度快一些。”
“這哪兒是快一些,半個月之前他也就能臨了打出兩拳,現在可不同,都有點旗鼓相當的架勢了。”
說著,宋城一臉好奇的問道:“將軍,您這是從哪兒找的怪胎?”
李毅放下了書卷瞇起了眼睛道:“一個小縣城,他拿著一把刀劈死了一名知氣境凝形品級的大荒人。”
宋城面露錯愕道:“他現在應該還在練氣境氣旋品級。”
“當時情況有些特殊,但我喜歡那股決絕的味道。”
宋城鄭重的點了點頭道:“是啊,看他那股勁兒,我就有種錯覺,吳大雄也未必收拾的了他。”
李毅用手指輕敲書案,過了半響,問道:“楊清那里你去說了嗎?”
宋城面露尷尬道:“我去了一趟清姐哪兒,她說她把張小刀當親弟弟。”
“噗。”李毅笑了出來,楊清那陰暗的女人也有這一天?越想他笑的越大聲。
宋城只知楊清軍艷名,不知其身份背景,當然笑不出來,只是疑惑的問道:“將軍,為什么要我去勸說楊清?”
“因為這是一件很好笑的事兒啊。”
李毅自然不可能說,如果楊清同意了他的要求,那么便意味著張小刀對她只是可有可無的人,而一般可有可無的人都會成為她手的棋,他不希望張小刀成為棋。
而如果楊清堅決反對,那么這真的是一件很可笑的事兒。
宋城還是沒感覺出那里可笑,看著李毅心情極好,便道:“對了,將軍,最近因為張小刀這軍營里熱鬧的緊,每日兩次斗毆,堅持到現在已經讓很多人刮目相看,虎賁那邊說希望看看張小刀,而他又每天被楊清留宿,實在羨煞了不知多少邊軍兒,都等著他制服貳伍,那幫人好有借口教訓呢。”
“好事兒。”李毅站了起來,然后道:“私下傳個話給吳大雄,往死里整,我想看看這小能堅持到啥地步,在一個想象楊清掏出家底,我就想笑啊,好心情,不易得。”
宋城聽的迷迷糊糊,但還是點了點頭,又說了一嘴道:“張小刀今天早上打完后,說今天晚上不打,各位明兒早起,明天怕是要玩一挑了。”
李毅點了點頭,饒有興致的道:“明兒早上,咱上哨塔。”
宋城早就想去看,礙于身份實在憋的夠嗆,立刻道:“好嘞。”
正午,甲伍營練兵場。
千人正光著膀揮汗如雨,即便是寒冬臘月,也實在低檔不住憋在軍營上千個老爺們的旺盛火力。
俗話說,大小伙火力旺,不怕睡涼炕。
邊軍兒的不怕冷顯然要超過這個層次許多。
張小刀是這千人的一員,盡管自從來到邊軍后他的臉就一直有傷猶如豬頭,但現如今顯然已經沒有人再敢小看這豬頭新兵。
豬頭新兵是張小刀的新外號,因其貼切的形象已經在即翼關聲名遠播。
但張小刀自然是不承認這傻逼外號的,他覺得自己至少配得上什么‘浪里小白龍’‘俊俏小新兵’之類的狗血外號。
只是這軍營除了楊清會叫他一聲‘小刀’其他人卻堅定毅然的叫他‘豬頭新兵’。
也是這半個月,張小刀除了習慣這個狗屎一般的稱謂,也習慣了邊軍簡單而充實的生活。
除了他眼的雙休日,即翼關的邊軍練兵極其頻繁,除了平日里進行許多諸如在他看來是‘體能’‘搏擊’‘兵器’等等的訓練之外,每天下午的靜坐也是必不可少的。
靜坐對于其他人來說格外煩悶,除了要進行枯燥的納氣之外,還需要保持一顆空靈的心態,才能更好的呼吸吐納。
而對于張小刀來說,納氣只是睡覺,僅此而已。
除了納氣相對輕松之外,張小刀在平日的各種訓練也格外賣力,甚至每天都會早起一些練習《無妄練體術》。
而格外賣力的結果自然是飛速成長。
比如,今早他的戰績就格外彪悍,要不是老傷困擾,他相信自己已經有了一挑的能力,盡管貳伍的確不如他之前想象的那么強悍,除了孫長友與楊平林是氣旋品級之外,剩下的人皆是從納氣品級或者存氣品級。
正想著今天一定要好好睡一覺,明天掀翻貳伍所有人的張小刀打完了最后一套格外出汗的軍拳。
然后,他屁顛屁顛的跟著大流吃了一頓不算豐盛,但絕對管飽的午餐,進入了靜坐室。
這一覺睡到晚霞燒紅了天邊,張小刀醒來后,直奔小花樓,清姐準備了刷肉饞的他在路上直流口水。
這口水肆意的一路,當然也伴隨著許多老邊軍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兒。
長期留宿在小花樓的張小刀除了打架已經不再去貳伍的木舍,從軍便男女**,的確是一件讓人羨慕的事兒,為此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開始抗議。
可這事畢竟是頭一回,楊清對外說為了更好的為張小刀療傷,堵住了所有人的嘴,除了李毅其他人也著實沒任何辦法。
推開小花樓的木門,張小刀咧著被大腫的厚厚嘴唇喊了聲:“姐。”卻看到了老舊的木桌旁除了楊清之外,還有一位老頭。
老頭長發邋遢,看起來極其油漬,柑旃成了一縷縷的,身穿的白色長袍倒還算干凈,只是右袖空空蕩蕩。
在看老頭五官,除了漆黑的皮膚五官實在模糊的厲害些。
楊清溫和道:“黃貞鳳,叫他老黃就成。”
張小刀禮貌道:“黃叔。”
黃貞鳳抬了抬眼皮道:“是來吃肉的,又不是來相親的,介紹個屁,趕緊吃。”
于是,這頓涮肉就在楊清含笑看著黃老頭與張小刀的你爭我奪度過。
夜深,楊清送走了黃貞鳳,又為木桶添了水。
泡進木桶后,兩人閑聊至夜深,張小刀再次睡著。
翌日清晨,張小刀告別楊清,一路走來,卻感覺心只突突,暗付著今天這陣仗大了些。
往日清晨冷清的軍營今天人鼎沸騰,木舍兩側前擠滿了邊軍兒,怕是整座甲伍營的邊軍兒都走了出來看熱鬧。
貳伍木舍前,以楊平林為首的人早以就位。
邊軍兒極為自覺的圍成了一個大圈,張小刀也自覺的走進了圈內,昂首道:“貳伍的兄弟,還等什么。”
楊平林人沒有任何人開口,即刻動手。
整座軍營在這一刻喧囂到了極點,偶爾有其他營地的邊軍也明白,今天是那豬頭新兵的大日。
圈內的張小刀已與人對戰數十場,每一個人的特點路數都清楚的如抬掌觀紋,見人呈合圍趨勢,立刻找準了最弱的貳伍兄弟孫盛。
氣灌右臂,橫身跨步,一拳打出。
“嘭!”的一聲爆響,拳未至人,卻威勢駭人。
孫勝似乎早有預料,沒有閃躲,硬生生的挺了上去。
這種硬撐其結果不言而喻,孫勝飛出,砸入人群,人仰馬翻。
而在這同時,其余八人同時攻勢而至。
張小刀微瞇了一下眼睛,在這瞬間竟然分清了八人攻勢的細微差別,先后順序。
然后,他雙腿驟然發力,整個人如離鉉之箭般沖進了人群,極為巧妙的撞在了孫長友的懷,躲避了七人攻擊。
這一撞,悶響之聲蓋過了周圍吵雜,孫長友飛出戰局,還剩七人!
很難想象張小刀的進步如此神速的李毅正在箭樓上舉目觀望,在他身旁的宋城則一驚一乍,似乎在為張小刀擔心。
在張小刀擊倒了第五人之后,李毅開口道:“他怎么可能成長的這么快?”
這個問題對于宋城很好解釋,還能順道拍個馬屁,他道:“因為是將軍帶來的人啊。”
李毅搖了搖頭,只見遠處,張小刀如蛟龍入海,興風作浪,他體內元氣充盈,每一拳一腳間元氣外溢,已然還差半步就可達到知氣境的層次,
而半月前,他還是一個進入練氣境氣旋品級都沒有穩固的鄉村少年郎。
在張小刀再次放倒四人后,李毅道了句:“走吧,沒看頭了。”
宋城立刻回答道:“楊平林還有戰力。”
“張小刀氣勢鼎盛,他這孩擁有一種在博弈天生的敏銳,楊平林隨著同伴的出局,氣勢已然衰落到了極致,內心產生一絲動搖,便是必敗無疑。”
宋城點了點頭,贊同將軍的說法,卻還是雙眼直勾勾的看著遠方。
看著張小刀一連十三拳將楊平林打的鼻青臉腫,看著他高舉右臂,振聲道:“邊軍兒狗屁的傳統!”
甲伍營爆發出了聲震云霄的歡呼聲,雖然這個結果對于很多人來說是早晚的事兒,但當看著張小刀真正完成了這個不大不小的奇跡,也的確讓很多慘遭新兵傳統的邊軍兒特別能感覺到共鳴,感覺到熱血沸騰。
也正是這氣氛達到頂峰之時,甲伍營的吳大雄出現在了張小刀的身旁。
人們瞠目結舌的看著吳大雄賞了張小刀三拳,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受了這三拳的張小刀呼哧帶喘的躺在地面上,然后陽光不再刺眼,有人影擋住。
一張熊臉的吳大雄出現在他的眼前罵道:“威風個屁,明兒你別呆在貳伍了,到甲伍近隊軍報道,看看到時候你拳頭大,還他們拳頭大。”
甲伍近衛隊的邊軍兒立刻爆發出了比剛才更為響亮的歡呼聲,張小刀不屑的咧了咧嘴角道:“老可不是嚇大的。”
吳大雄決對不允許自己的權威被藐視,所以下了重手,又賞了張小刀一拳。
張小刀在最出氣的日里再次暈迷,徑直的被送到了小花樓,惹的楊清怒氣爆棚,從不開口罵人的她,不由得埋怨道:“我這弟弟從認識了就沒見過臉長啥樣,整天鼻青臉腫的,這啥時候是個頭?”
迷迷糊糊的張小刀卻開口道:“快,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