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醉了六個小時呢。”六七六號把壇子挪到光照明顯的地方,邊說邊讓七九九號瞧。
七九九號仔細瞅瞅,確實沒有動的,然后說道:“你的手藝不行,我看過別人做的醉蝦,放在盤子里還能跳呢,而且你醉的時間太長,不鮮了。”
兩個在這里增進感情,有人偏偏要圍過來打擾,過來十一個人,全是年輕人,六個男的、五個女的。
他們一聽到七九九號說的話,馬上趁機插話。
有一女的:“要說是醉蝦呀,最好是醉上那么幾分鐘,吃起來才夠鮮。”
一男子:“正是,六個小時,還能吃了嗎?難道吃你的醉蝦,還得搭配著藥一起?”
“倒了吧,快倒了,生命重要,可不能瞎吃東西。”另一個男的說著話就過來搶六七六號手里的壇子。
‘嘭’這人飛了,不是六七六號動的手,旁邊的七九九號剛剛收腿。
“呵呵,九九你腿功更厲害了。”六七六號先夸一句心上人,又狠狠瞪一下被踹飛的那小子,說道:“我和九九是青梅竹馬,收起你的小心思,最主要的是你家世不行,別妄想了。”
被踹的人臉色鐵青,他被說到心中最不愿意承認的地方了,就是因為家世不好,他才想著傍上七九九號,這也是一條人生捷徑,至于說七九九號的家人和親戚什么的看不起他,忍一忍也就罷了,看不起,總不能讓七九九號過苦日子吧。
到時候你們還是要幫著我安排更好的工作。
現在被人直接說出來,他眼中恨意一閃而過,哼了聲說道:“我可不會給七九九號吃有毒的東西。”
六七六號沒再搭理他,而是轉過頭對七九九號說道:“一個優秀的廚師,他不會以活食有感官感知的生命體為噱頭給客人做菜,所謂的鮮活食品是指活的時候及時處理。
同樣,一個真正的食客也不會炫耀能在有感官感知生命體還有意識存在的時候吃掉對方。實際上,蝦死掉一兩分鐘后和活著的時候吃起來的味道是沒有區別的。
有的人炫耀,是為了向別人證明他勇敢,吃掉一只無力反抗的蝦真的勇敢嗎?外面有活的翼斬獨眼蟒。”
“嘻嘻嘻……”七九九號掩著嘴笑。她覺得六七六號說話實在是太趕勁兒了,把過來的人給使勁埋汰了一通。
六七六號微笑示意,又說道:“所以,我抱的壇子里的蝦是死的,我相信。吃它吃的是鮮味,而不是它在你口中掙扎時候的觸感。
為什么是六個小時呢?因為首先,我沒有使用別人常用的白酒或葡萄酒,白酒醉蝦時間長一點會加速化學反應,口感并不好,葡萄酒醉的話,時間長了蝦會太甜,少了鮮咸的味道,除非用干紅,但好的干紅會掛杯。影響醉蝦色澤。
因此,我使用的是黃酒,黃酒醉時間短了蝦能動,尤其是在冰鎮的環境下制作,酒的滲透慢,更主要的是,我用的蝦是寒冰蝦,它本身就耐寒,時間短了,活蹦亂跳的你怎么吃?
我說的都是常識。世間萬物,變化莫測,哪能守著一個固定的時間做冰蝦?教條主義要不得呀。”
六七六號說到最后還感慨一番。
七九九好配合著兩眼冒小星星,一副你好有學問的樣子。
六七六號舒服了。繼續說道:“我再給你說說如何進行前期處理,以及……”
“你先讓我嘗嘗唄!?”七九九號白了他一眼。
六七六號發現自己裝過頭了,連忙把壇子托到心上人腰的位置,對方伸手進去撈出來一只,兩拃長,須子什么的都處理好了。蝦線也挑出去了。
蝦托在手上,能看到手上的紋理,由于是冰水,所有入手冰涼,跟托著塊玉似的。
那十一個人看著直咽口水,他們攢幾天錢,奢侈一回,能買到寒冰蝦,卻買不到超過一拃的。
不是所有的蝦都是越大越好吃,寒冰蝦大小味道不變,但大的吃起來口感好,肉多。
七九九號剝開皮,咬上一口,眼睛立即瞇起來,邊點頭邊咽下去,說道:“好吃,每嚼一下都能感受到蝦肉的彈性,然后就是濃郁的酒味和鮮味充斥在整個口腔里,舌頭都要醉了。”
“呵呵,呵呵呵……”六七六號傻笑起來。
圍觀中的人有個女的不停咽口水,突然說道:“吃醉蝦居然不懂得蘸料。”
“別拿無知當個性。”六七六號收起笑容:“蘸料的作用是為了壓制腥味,并提鮮的。我這是寒冰蝦,我不需要用其他的蘸料來處理腥鮮問題,也不依靠具有殺菌作用的湯料來保證吃的人健康。
我唯一要做的是,九九喜歡什么口感和口味,我就添加相應的料煮汁,然后過濾,再冰鎮涼了配合黃酒去醉蝦。
我從未指望我做的醉蝦讓天下人皆說好,我但求一人吃過后滿意即可,正如我從不去考慮有多少女子圍繞在我身邊為傲,只求有九九一人相守便此生無憾。”
正從廚房往外端菜的娜拉莎恰巧聽到他的話,給了他一個在他看來是贊賞,實則鄙視的表情,做個醉蝦而已,居然讓你上升到一定高度了。
娜拉莎端著托盤走過去,旁邊走來一男一女兩個人,同樣聽到六七六號的話,女的笑靨如花般問道:“那如果我也想吃呢?”
“哎呦,五哥,五嫂,你倆不忙了?管著三十座冶煉爐,還有五十個工坊,很費神呢。”六七六號一看到來人,連忙打招呼,這可是七九九的親哥。
家中排行第五,現在負責冶煉爐,管著三十個,另一個是五嫂,負責五十個打鐵工坊。
這還是因為他倆年歲不大,家中其他人,每一個的崗位都比這重要,而且不都是在鐵礦城任職。
那個被踹的小子,看上的即是七九九號家族的勢力,七九九號別說不喜歡他,哪怕真喜歡他,也不可能在一起。
而換成六七六號則沒有這種煩心的事,六七六號家族比七九九號家族還龐大。
兩個人能在一起是幸福的,也是幸運的,他們不是純粹的政治婚姻。
現在七九九號的五嫂就故意刁難六七六號,誰讓六七六號平時那么老實。
對此,六七六號早有準備,娜拉莎給出的主意,這個醉蝦用的料,是基礎料,也是最能體現出食材原味的料,適合饕餮和美食家來吃。
不過銀河文明的餐飲水平可不是那么簡單,銀河文明的廚師們總是喜歡玩點小花樣。
比如說用燒熱的菜刀切生雞蛋了,在水里把豆腐切成比頭發還細的絲了,用在鹽水里煮過的陶匙和淡湯喝出重口了,明明味道一樣非要吊成清湯做成的開水白菜了,等等等等。
全是研究廚藝時閑的無聊干的事兒。
真正的廚藝高手是不屑這樣做的,但并不代表他不會做。
一壇子醉蝦,還全是兩拃長的,一個人顯然吃不掉,也不能光吃這一道菜呀,自然會有別人品嘗。
毛腳女婿端著食物送上門,不被刁難才怪了呢。
娜拉莎便給出了一套應對方法,不是依靠嘴皮子說,是真正能拿得出手的實力。
刁難來了,面對不搭別的話,專門盯著醉蝦的五嫂,六七六號裝出一副慌張的樣子,手足無措地把壇子讓叼著大蝦吃的七九九號抱住,然后他問:“五嫂,您不喜歡吃這等鮮咸的?”
旁邊那五哥介紹:“你五嫂喜歡吃鮮辣的。”
“啊?鮮辣呀?”六七六號作為難狀,不等七九九要快點把蝦吃掉然后幫著解圍呢,他又一改之前怕怕的樣子,說道:“沒問題。”
說著話,他把背包從身后拿下來,腦袋埋進去翻,過上半分鐘左右,他抬起頭,手上多了一個玻璃瓶子,紅彤彤的。
用手搖晃兩下,他說道:“蘸料,蒜蓉辣醬,五嫂,您請。”
他五嫂拿出只醉蝦,分成兩半,把一半抹上醬,小口咬上,細細咀嚼,片刻后點頭:“還行吧,但你五哥與我不一樣,他也喜歡吃鮮辣的,但他要求的鮮不是生鮮,是腥鮮。”
他五嫂繼續給出難題。
六七六號重新包腦袋埋進包里,過一會兒抬頭,手上多了一個紙包,先把蒜蓉辣醬弄一點到剩下的半只蝦上,又往上面倒紙包里的粉末。
他五哥疑惑地看著,等他忙完,咬咬牙,把抹了料的蝦吃進口中,眼睛登時變大,接著猛點頭,飛快地咀嚼完咽下去,說道:“好吃,果然腥鮮,你放的是什么?”
這時更多的人湊過來,瞧稀奇。
六七六號很靦腆地說道:“沒啥,放了魚翅粉。”
“不對,魚翅粉比這個腥。”他五哥不信。
“還有魚骨粉。”六七六號又說一個。
他五哥依舊不認同:“魚骨粉有種腥搔味,你這個東西把魚翅的腥和魚骨粉的那點騷大部分全給壓下去了,這種腥,腥得純粹,而且還鮮。”
六七六號露出為難的模樣,一咬牙,把整個背包掛在七九九號的脖子上,說道:“媳婦兒,交給你了,包里有寫配方的紙,你愿意給出去我不管,我去幫著招待客人。”
說完他跑了。
“誰是你媳婦兒?人家才不是呢。”七九九號抱著壇子跺了下腳,一轉頭,對旁邊這對兒夫妻說道:“五哥、五嫂,這是我家那誰給我的,你倆想吃隨時找我,我給你們做,配方什么的你們拿著沒有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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