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的話,我們也盡點兒力。”連幼梅食指戳戳姚長海地胳膊道。
“啊!哦!我們也添上五百塊錢。”姚長海回過神兒來道,“可以吧!她娘。”
“沒想到小叔還是小財主呢!”姚軍遠調侃道。
“什么小財主,我們負擔輕,是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姚長海接著說道,“也就這兩年風調雨順,年景好,終于手里有點兒余錢了。”
“這一下子讓我帶這么多錢,有點兒不安啊!”姚軍遠拿著錢在身上比劃了比劃,感覺放哪兒都不成。
最后縫在了內衣里面,大娘家與姚姑姑兩家知道了,也要添把柴,連姚爺爺最后也來湊熱鬧,最終三家也湊了一千元,都讓姚軍遠帶走。
全家人都不太放心,尤其讓這三個小的帶這么多錢走。
蘇文中的開車途經這里順道把姚軍遠他們三人給接走了,真是解決了大難題了。
一年前蘇文中在姚長河的多方奔走下,終于洗刷了投敵變節的罪行。
真是不容易啊!
送走了姚軍遠他們就要開始春耕了,今年春節晚,一年之計在于春,農民又要開始了一年的忙碌了。
“姜老弟、山子,你們父子倆站這兒干嘛!進來坐吧!”姚長山傍晚扛著鋤頭回來看著站在自家門口的姜大志道。
“我是來向您告辭的,我要回城了。”姜大志笑道。
“哎呀!恭喜了,恭喜。”姚長山立馬說道,“守得云開見月明,還是回到原單位嗎?”
“是!”姜大志笑道。“謝謝你們這么多日子的照顧。”
“謝啥子,應該的,甭提您救了夏穗,致遠也跟您有師徒之緣。”姚長山又道,“進來說吧!”
“哪里我們是相互切磋,我好像學到的更多。”姜大志謙遜道。
姜大志父子倆進了姚家,一一和大伙告辭。
“雖然我走了。山子還要繼續留下來。還請大家多多關照一下。”姜大志拜托道。
“應該的,放心吧!”姚家人回道。
“爸,我這么大的人了。還用人家照顧啊!”姜山笑道。
“在父母眼里,孩子永遠不讓當家長的放心。”姚爺爺接著說道,“小姜啊!留下來吃飯吧!就當是送別宴了。”
“對對,一定要留下來吃飯。”姚長山說道。
“不了。不了,我還得回家收拾一下東西。”姜大志婉言謝絕道。已經受人家諸多照顧了,臉皮不能太厚了。
送走了姜家父子,姚爺爺感慨道,“終于要回去了?是該回去了?回去才能救更多的人。”
醫院派的車專門來接的姜大志。他走的時候,全村的人都來送行了。
姜大志站在村口不住的鞠躬,熱淚盈眶地一直感謝鄉親們對他的照顧。要不是有這些善良的鄉親。自己說不定真挺不過去。
姜大志和老鄉們一一握手后,最終在單忠信地催促下。蹬上了吉普車走了。
姜大志走了,鬧得小學校里面的那些沒有走的人神不寧的。
“人家就這么走了,什么時候輪到咱啊!”文飛感慨道。
“我是別想了?”程天佑斜靠在炕頭柜上輕笑道,“別忘了,我可是從美帝回來的,有敵特之嫌。”
“尼克松都訪華了,可見這中美關系緩和了,說不定哪天你頭上這頂敵特的帽子就給摘了。到時候不就返城了。”文飛說道,顯然比他還激動。
“誰知道呢?”程天佑有氣無力地說道。
“爸別灰心,總有一天咱們會摘掉帽子的。”程愛國趕緊安慰自家父親道。
“返不返城無所謂,只要能摘掉這頭上這頂敵特帽子就成,起碼讓老婆孩子抬起頭來做人。”車報國一時間感慨萬千道。
“爸,我們沒事的。”車國盛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其實在這兒挺好的,老鄉們很尊重咱的,可比在外面強多了。”車報國說道,“那段日子可真是嘗遍了人情冷暖,到了這兒才感覺像是個人了。”
“我知道你舍不得離開,還不是因為那個小廠子。”文飛撇撇嘴道,“早知道當初我也學理了。”
“呵呵……”程天佑他們笑了起來。
程天佑笑道,“我呀如果要選啊!還是留在這兒,誰知道這政策啥時候又變了,一會兒東風、一會兒西風的,我可是被整怕了。哪回運動來了,我就首當其沖……在這兒起碼安靜。”
“不對呀!不對?”文飛拍了拍額頭道,“讓我想想,大志不是也有海外關系的,他怎么能返城呢!”
幾個人齊齊的看向姜山,“別看我,可能是單伯伯四處奔走的關系,再說了,我爸可是醫院的業務骨干,這開刀動手術可不是隨便一個人就來得了的。”
“這倒是,有一技之長的確實吃香。”文雋笑道,“爸,你可能走不了了,這寫文章的可是一抓一大把,一個蘿卜一個坑,人家巴不得你不回去呢!”
文飛被兒子給說的一下子泄了氣了,“算了,不走就不走,老子留下來陪你不正好。”他自我安慰道。
“這倒是,咱們走了,兒子還在這兒呢!還不如留下來作伴兒。”程天佑笑道,他是真的看開了。
姜山想起來道,“從我爸來信中談及,我爸只是恢復了醫生的身份,好像沒有恢復組織生活。”
聽到姜山這句話,出于對未來的不確定,變數。其他人再有怨言,也說不出啥了,還是原地踏步的好!
想當初許多機關都成立了干部學校。因為革命把一些機關沖垮了,干部無事可干,就到干校集中學習,用后來的話說就叫做“充電”,用現在的話說就是“武裝頭腦”。
這種干部學校就取名叫“五七”干校,其教育模式就是“五七指示”里面所說的那樣。當時是想先在干校里做個試點,總結經驗然后全面開花,把我們整個社會變成一個“五七”干校,讓我們每個人都變成“五七戰士”,既能生產勞動又能批判資產階級,“精神產品”和“物質產品”雙豐收,成為充滿生氣的新生社會模式。
“五七指示”把這樣美好的前景展示在人們面前,我們都把它當成比人民公社更理想的社會模型,當時最時興“聞風而動”和“雷厲風行”,“五七”干校就像雨后春筍般發展起來,成了運動中的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和大多數設想一樣,設計時是美好的,執行中,嘿嘿……就偏差了。
進入新的一年后,上級的政策明顯了發生了變化,極左思潮受到批判和遏制,上級三令五申要求落實黨的干部政策和知識分子政策,使五七干校的境遇有所好轉。在這樣的背景下,干校初期的一些極端做法有所調整,環境有所寬松。大部分建校初期來到干校的待分配干部或返回原單位,或重新分配工作;干校成立之初參與領導班子的各種“宣傳隊”陸續撤出;學員的主要成分已是在職干部。
政策上的變化,明顯的體現在環境上寬松了許多,程天佑他們往家里寫信,不再是單純的互道平安,可以聊聊彼此地近況了。
姚灣村這兩年悶聲發財,生活上明顯起了變化,最突出的是變化就是程天佑也往家里寄錢了,一次五、六塊或者七、八塊。錢雖然不多,且表明他們生活的好唄!
春播種,夏長贏,秋風四起時,意味著又一個收獲的季節已經來臨,看著豐碩的收成,便忘卻了曾經灑下的汗水和泥濘的褲腿。
飽滿的玉米粒顆粒溜圓,色澤金黃透亮,形似一顆顆晶瑩的黃色珍珠;而衰黃了的葉片,卻給田野著上了秋天的衣裳。紅了辣椒,紫了茄子,黃了南瓜……繽紛的季節,多彩的心情,感受秋天的果實帶給人們的喜悅。
“還真讓你們給說中了,中日建交,從即日起建立大使級外交關系。”姚爺爺看著報紙道,“這國家的事真的鬧不懂。”
“鬧不懂就別懂。”姚奶奶拿著針在頭發上刮了刮,“和咱有啥關系,他們建他們的交,咱該恨還是恨。俺可忘不了老二就是死在小鬼子手里,咱們村多少人是給鬼子殺害的。”手中的針捅著鞋底子,面上是咬牙切齒的一臉的憤恨。
“老婆子,這句話太對了,真是深得我心啊!”姚爺爺笑道。
“春生、福生和壯壯呢!”姚爺爺問道。
“三個小家伙,秋粟和墨遠領著出去玩兒了。”姚奶奶回道。
“哎!老伴兒發現了沒,壯壯長的可真好看,胖嘟嘟的和咱家妮兒小時候一樣可愛。”姚爺爺接著道,“長青現在不提啥子了吧!”
“你還真是后知后覺,這都養了兩年多了,這心里早把壯壯當成自己的孩子了。”姚奶奶嗔怪道。
“這秋粟也有16了吧!”姚爺爺算道,“再上兩年高中出來都18了。”
“可不是,誰曾想,秋粟被推薦上高中了。”姚奶奶放下手中的鞋底子笑道。
“咱成分沒問題,學習成績又好,不推薦她推薦誰。”姚爺爺臭屁地說道。
本來挺高興的,這臉耷拉下來,“夏穗可都二十二了,村子里都傳出風言風語了,說咱家不地道,留著這么大的姑娘不嫁出去。人家都說: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要咱家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