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讓他們找,他們找嗎?”蘇文中提起這個又來氣了,“他們說老領導的話不能信,跟我是一路貨‘色’。這幾天又讓我寫材料,檢舉揭發、抹黑咱的老領導,那特么的是人干的事嗎?唉……”
“老蘇啊!不是我說你,你常常還說我脾氣爆,口沒遮攔的。你看看你怎么就不忍著呢!”姚長河嘆聲說道,“形勢比人強,咱不忍也得忍。當初你怎么說我的,遇事總是要態度冷靜。”
“我是忍無可忍!老蘇你不知道,他們是照死里整人啊!那白的能說成黑的,羅織什么狗屁罪名,完全是沒影兒的事,我實在氣不過。”蘇文中氣憤道,“你聽了也會拍案而起的。”
“就拿我來說吧!給我定的投敵變節,對吧!老子特么的連戰俘的大‘門’朝哪兒開都不知道,老子怎么投敵去。”蘇文中氣枉憋肚地說道,“你也知道咱倆一個戰壕里出來的,從來跟敵人都是在戰場上真刀真槍的干!咱要投敵變節,娘的,還不當場讓自家人給崩了。”
姚長河深邃的雙眸微閃,“這倒是個法子,你可以寫申訴材料啊!我讓咱的老戰友都簽上名,證明你沒有投敵變節,要是遞不上我幫你遞。”
“能行嗎?”蘇文中懷疑道,“現在是人人自危,恨不得跟我撇清關系。話都不敢說了,就別提真話了。”
“試試吧!總比坐以待斃強。”說真的,姚長河沒有多大的把握,但有事總比無事強!起碼有一線希望。
蘇文中扔掉手中的煙頭,大腳丫子踩上去搓了兩下,心中一發狠,“行,我寫。為了這口氣,我也得活著,不能死了頭頂上投敵變節的罪名。”他拍拍姚長河的手道,“全靠你了。”
“老姚,我就是前車之鑒,以后說話小心點兒,尤其是去學習班,政治大討論啥的。我可不希望在這里看見你。”蘇文中語重心長地說道,“以后你去啊!牢牢記住這幾句話:他念報我睡覺,開會撒‘尿’常溜號,吃飯要吃飽,喝酒要喝少,發言看火候,能跑趕緊跑。”
“噗嗤……老蘇,行啊!這羊圈沒白待都總結出經驗來了。”姚長河故作輕松地打趣道。
“去你的。”蘇文中踹了他一腳道。
兩人笑作一團,“言歸正傳,你好好寫申訴材料,我在這里會呆上二十多天。”姚長河說道。
“你怎么會呆這么久。”蘇文中詫異道。
“你忘了我老家就在這兒。”姚長河接著又道,“我弟妹還有倆侄子在農場上班,有事的話,他們也能照拂一二。”
“哦!我知道了。”蘇文中應道,“這里‘挺’好的,其實我也沒啥事,能吃能睡的,順便陪那幫龜孫子玩玩兒,而且有它們陪著一點兒都不寂寞。”
“咩咩……”羊群適時的叫了聲,提醒這里是什么地方。
“好了,我該走了。免得他們起疑了。我等著你回來咱們把酒言歡。”姚長河從兜里又‘摸’出來兩包為拆封的煙塞到了他的手里,清清咳了咳嗓子,“蘇文中,在這里好好的勞動改造,要相信黨和群眾。”
“是是!”蘇文中低頭哈腰地說道,“我認真接受改造,接受群眾監督。”
姚長河走向工作組,嚴肅地說道,“同志,對于蘇文中的調查,恐怕還得持續幾天,希望二位同志配合。”
“這個一定。”兩人忙不迭地點頭道。
姚長河朝小貓使了個眼‘色’,兩人告辭離開。
“那個姚三叔,我得去豬場了。”鐘小貓道。
“那你趕緊走吧!耽誤你上工了。”姚長河不好意思道,“回去的路我知道怎么走。”
鐘小貓朝他揮著手,跑開了。
由于是冬閑,農場也顯得蕭瑟了許多,地里沒有幾個人,只有冬小麥蟄伏在田里,等待來年‘春’暖‘花’開。
姚長河就順著農場邊不知不覺走著。
“站住,這里是軍事禁區,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有人喝止道,緊接著姚長河就聽到子彈上膛的聲音。
姚長河立馬舉起了雙手,道,“別誤會,我只是路過,路過的。”說話當中迅速了查看了一下周圍的地形。
這里是農場的一角,偏僻荒涼的很,丘陵上只是孤零零的一座土坯房蓋的四合院,看不見里面的情形,但可以看出這里的守衛很嚴密。
“看什么看?小心丟了小命。”身穿軍裝,帶著*標的年輕男人呵斥道。
這么兇巴巴的,趾高氣昂的干什么?
“哦!哦!我馬上就走。”姚長河點著頭,轉過身一臉嚴肅,眉頭緊皺起來,快速的撤離。
“軍事禁地,唬啥子呢!鬼才相信一座破土坯房是軍事禁地,尤其這里是農場,有啥可保密的。”姚長河心里思咐道,走的夠遠,回身望了一下,孤零零的土坯房瞇起了眼睛。
這‘激’起了姚長河久違的好奇心,晚上再來查探一下。
姚長河回了家,直接進了劉姥爺的家,其他人都上工去了。
姚長河開‘門’見山地說名來意,求‘藥’!
劉姥爺更干脆,兩字,‘免談!’哦,打了我的人,別以為你是致遠的父親,我就會輕饒了你。
我可是小肚‘雞’腸,很記仇的。
接下來兩天里,白天姚長河對劉姥爺時軟磨硬泡,連著兩晚上則去農場守株待兔。
嚴密的防守,真是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本來還想瞅準了他們換班的時候,有機可趁的,結果徒勞無功。
從鐘小貓還有姚博遠他們嘴里問不出實質‘性’的答案。
所以這兩天姚長河都蔫頭巴腦的,粗狂的臉上頂著大大的黑眼圈。
“姥爺,今兒求您了,務必把‘藥’給我,司機小唐說不定已經等在外面了。”姚長河放低姿態道。
“都給你說了,那‘藥’不是我做的,你看這兩天我都沒出‘門’。我上哪兒給你找‘藥’啊!”劉姥爺這漂亮話比他還會說,“哈……你倒是大方,那么貴重的‘藥’,說送就送。”
“少來,姥爺我知道是你做的。”姚長河自信滿滿地說道,手‘摸’向自己的兜里。
劉姥爺摁住他的要掏錢的手,“你那點兒工資還不夠買‘藥’渣渣的,你就省省吧!”
“三兒咱先說好,‘藥’既不能隨便吃,也不能隨便給。”劉姥爺警告一下,磨的已經夠了,已經答應人家,不好讓他食言。
“我知道,如果不是看著戰友太痛苦,我也不會……”姚長河接著道,“我還沒有大方到予以‘欲’求。”
“知道就好!”劉姥爺又道,“在這兒等著,我去拿‘藥’。”
少頃劉姥爺出來把玻璃瓶遞給了他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知道了,知道了。”拿著‘藥’瓶的姚長河高興地說道,轉身就出了院子,朝村口走去。
順利的把‘藥’‘交’給了小唐,訂好了正月十六來接姚長河。
姚長河轉身回到了家就看見一群工人在自己家‘門’口吵吵嚷嚷地架電線,引得大人小孩圍著看西洋景。
不久,電線就扯進了姚家幾家的家里。
姚家屬于村子里最后的幾家了,這邊的線架完了,離通電就不遠了。
架線的工人在姚家忙碌了好一陣子,在各個屋里的房梁頭上掛上了一盞鎢絲燈泡,從梁頭扯下一根細細的繩子來,這就是拉線開關。
姚振遠站在凳子上,去拉那根繩子,只聽見清脆的啪嗒一聲,望望頭頂,“怎么還不亮。”
架線的工人呵呵直笑,“還正在架線,上頭還沒有合閘送電呢!等剩下這幾家都扯好電線,估計晚上就能送上電了,這燈泡就亮了。就不用抹黑了。”
冬天黑的早,晚上,外頭忽然就傳來了一陣小孩子的歡呼聲,“有電了,有電了。”
姚家的幾個孩子各自跑進屋去,拽住了那根繩子一拉,屋子里刷的一下就大亮了,明晃晃的燈光亮如白晝。
“真亮,這下子看書也不費眼了。也不會吸入煤煙,‘弄’的鼻孔黑黑的了。”姚秋粟瞅著等泡說道。
“千萬別晚上看,電費不要錢啊!!”大娘趕緊說道。
劉姥爺笑道,“即使有燈了,盡量不要在晚上看書,毀眼睛。”
孩子們點點頭,盡量不晚上看書。
趕在年前通上電,真是件令人高興的事,俯身去看那點點燈火在夜空中閃爍;站在山崗上,點點燈火折出溫馨的光。
架電線的工人排查了一遍,確定家家戶戶都亮起了燈,收拾好了自己的工具,在祠堂外集合。
姚滿耕可沒忘了殺豬,送這些工人回家。
全村的人送這些工人出了村子,消失在夜幕中。
“好了,明天就小年了,咱們各隊的余下的豬要殺了!”姚滿耕說道。
“好耶!”
第二天殺豬匠找了三個年輕力壯的幫手,就拿著繩子、鉤子去豬圈抓大‘肥’豬。
這一回豬不在像第一回是傻乎乎的任人宰割了,知道來者不善,圈里的豬還沒等被人捉穩捆牢就一躍而起,翻過欄桿沒命地沖出豬圈,三步兩跳跑到石梯下的空田壩里,和幾個抓豬人兜起了圈子。
村里人正擔心這下可能麻煩了,不會跑了,抓不回來了。卻見殺豬匠一個大步跨上,手里鉤子一伸就勾住了豬的上顎,另外幾人拉的拉,拖的拖,很快就把這頭豬制服了。
高手就是高手,一出手就制服了逃跑的豬。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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