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就是這點不好,每天都得背著頗為沉重的書包往返于家和學校之間,不像初中和高中,可以直接把書放在桌肚子里,每天要用那些書,就只帶那些書回家,也只有碰上考試的時候,才用把書全部搬回家,當然如果和住校生的關系不錯,還可以直接搬到住校生的寢室。
魏志拿著成睿的數學習題本回到自己的座位,成睿就聽見他的同桌在小聲地和他說話,“魏志,你怎么就沒請我吃過飯呢,我上次還幫你寫作文了?”
“啊,好吧,一元錢炸土豆,隨便你吃!”魏志很爽快地答應了同桌的要求。
魏志的同桌頗為怨念地說到,“好啊,魏志,你這是區別對待呀,成睿就是請吃飯,到我,就變成炸土豆了……”
“得了,不跟你廢話了,我得趕作業了,離集會時間可沒有多少了。”魏志直接把碎碎念的同桌當空氣直接忽視,埋頭趕著自己的數學作業,嘴里還小聲地罵著,“都怪老爸,要不是他帶自己去成都玩,自己用得著大清早的來趕作業嗎?”
因為校長去縣城開會,所以朝會臨時取消,經歷了教師節狂歡的同學們驟然回歸學習,早讀時的的熱情并不高,按照黑板旁邊貼著的課程表來看,周一、周三、周五的晨讀念語文,余下的三天則念英語。
班主任丘老師街道通知后。來班里看了兩眼,見班上還有兩個人還沒有到,也沒有多說什么。直接回了辦公室。
那兩個人是開學以來,六(一)班第一次有人遲到,班里同學看法各異,不過唯一相同的,就是大家都在等著看班主任丘老師會怎么處置那兩人,這關系到班級的紀律嚴格與否。
若是丘老師是個好糊弄、不愛管事的老師,那么同學們就會越加放肆。日子也會過得更加舒服;若是丘老師錙銖必較,那班里的同學想必就要把心里的如意小算盤放到一邊。每天認真遵守紀律,不再玩什么小動作。
每個人在人際關系中都會不斷發現和試探對方的底線,好讓自己的生存空間更大,尤其是面對著掌握自己生殺大權的老師。學生往往會在初期做出乖順的假象,后來慢慢琢磨老師脾氣的好壞,好脾氣的老師上課時紀律通常會差一些,壞脾氣的老師則好得多。
不得不說,欺軟怕硬就是人類自我保護和延續生命的本能,順從強者以獲得庇護,欺凌弱者以獲得好處。
成睿記得丘老師任命的紀律委員是個沉默寡言的眼鏡男,就坐在窗戶邊靠后那個位置,遂意味深長的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眼鏡男名叫劉浩然。開學時的英語成績是班上第五名,看上去不茍言笑,很能唬人的樣子。
晨讀結束。原本都沒什么精神的同學們立刻活躍起來,在班里四處亂竄,成睿的同桌潘玲從晨讀沒結束的時候,就在跟她的后桌何玲在小聲地說話了,現在成睿終于聽到了她在說什么了,原來在討論某個明星的專輯里哪首歌最好聽。因為上個星期五教師節慶祝會的原因,班上很多女生都開始對那些歌手、明星的開始感興趣。不時會聚在一起討論。
成睿從書包里抽出一本泰戈爾的《飛鳥集》,翻到夾著書簽的那一頁開始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這本書是她北京的時候在潘家園淘到的,她一直都很喜歡這本書,雖然前世已經看過不止一遍,不過純英文版本的她一直都想收藏,今天早晨出門前想著沒準有的課會很無聊,就順手把這本書拿來了。
成睿拿這種純英文版本的書,其實是有一點小心機的,因為她最討厭那些愛借書,但是卻不愛惜書籍的人,除了醫書,她很少把自己家里收藏的那些書拿到學校去,而以班里同學的英文水平,現在就能看的懂純英文著作的人并不多,這樣就免去了被人借書的煩惱。
果然,在潘玲拿過去翻了一下之后,先是對成睿的英文水準表示驚訝,然后可惜的說,“哎,真可惜,居然沒有中文翻譯!”潘玲的英文水平,其實不錯,但是要想看這種純英文的書籍,暫時還沒有那個能力。
其間,那兩個遲到的同學終于趕到了學校,乘亂進了教室。
下課時間只有十分鐘,上課鈴打響的時候,丘老師手里拿著語文課本快步走上了講臺,周一的第一節課就是語文課。
隨著丘老師的出現,班里立刻安靜下來,隨即響起一片翻書的聲音。
“好,我們今天上第一課!”丘老師說話的語調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他看了那二個遲到的同學一眼,沒有說話。
那兩個因為遲到,緊張異常的男生頓時松了口氣,露出“逃過一劫”的表情。
而班里有心的同學就琢磨開了,“看丘老師的樣子,遲到個一回、兩回的,根本沒事啊,以后萬一起床晚了,也不用慌里慌張的王學校趕了!”
丘老師用粉筆刷刷刷的在黑板上寫下上課的內容,他雙手支著講臺,面向學生沉默了片刻,冷不丁地問到,“紀律委員?”
劉浩然趕緊舉手示意丘老師自己的位置,然后班里所有的同學就聽到丘老師一臉平靜地說出了讓人頗為驚恐的話語,“今天遲到的兩個同學是誰,記下來了嗎?”
成睿心里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當時無意間有看到宋偉交班級座次表給丘老師的時候,丘老師有吩咐宋偉專門給紀律委員準備一份,看來,那個就是專門給紀律委員認人,記名字的。
畢竟這學期,苦竹小學轉到鎮小的學生并不少,加上分班,這個新的六(一)班的學生,紀律委員劉浩然并不是全部都認識。
劉浩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從桌肚子里抽出一張紙,站起身走上前交給了丘老師。
大家心里默默的想著,“好家伙,真狠啊,看著默默無聞的,暗地里卻還做著這樣的‘勾當’,以后自己還能愉快的玩耍嗎?
當然了,絕大多數人難免還會有些幸災樂禍的感覺,“還好我有先見之明,開學到現在,重來沒有遲到,不然的話這會兒倒霉的人不就是我了嗎?”
劉浩然面無表情的從講臺前走回來,沐浴著全班同學復雜的目光,那目光里大多是敬畏,也許還摻雜了一點點難以置信,“同為被老師和學校壓迫的學生階級,這家伙居然是個叛徒,真是不講義氣。”
丘老師看了看只有兩個人名的名單,放在桌上開始講課,“我們國家的詩詞歷史悠久,除去現代詩,所有的詩歌都遵循一定的格式,用術語來說就叫格律,五言七言,多一個字不行,少一個字也不行,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一旦錯了讀起來就不順。即便是我們今天要學習的這首詞,作為相對自由的一種詩歌形式,它也有相應的約束。
“為什么要給詩歌加上這種種約束,隨心所欲的去創作難道不好嗎?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詩歌的功能決定了它的命運,那就是被人傳唱,將詩歌所要表達的內容通過容易記憶,又朗朗上口的特點向更廣大的人民群眾傳達……”
成睿隱約聽出了丘老師話里敲打的意思,詩歌有格律,學生也有紀律,誰都不能隨心所欲,那樣就必然會出現不好的結果,錢是,她也是很多年后才明白一個道理,“自由是相對的,世界上沒有絕對的自由,建立規則并遵守規則正是為了保障自由!”
丘老師講課洋洋灑灑引經據典,明明只是一首小詩,卻從作者典故講到當時所出朝代的歷史事件,給成睿的感覺更像是大學教授在講課,沒有循規蹈矩地捧著教案,對著課本死磕,所有知識仿佛都在腦子里,一切都是信手拈來,精彩異常,當然如果,他的表情能夠豐富一點,成睿會更加高興就是了!
講到詩詞內容的時候,丘老師停頓了片刻,然后對著那二位遲到的同學露出了一個殺傷力十足的微笑,“鑒于晨讀的時候有兩位同學來得有些遲,書念得比較少,所以我把朗誦的機會留給他們兩個,希望其他同學不要嫉妒。”丘老師然后示意其中一人站到講臺上面對同學朗誦,他自己則幾步走下講臺。
“我的媽呀,你還是不要笑,比較好……”葉公好龍的成睿被丘老師難的的笑容,嚇的差點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那笑容還真是讓她不忍直視,“雖然說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鍛煉的機會,但是……”
第一個上去的是孫亮,這丫平時來的挺早的,但是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居然遲到了那么久,他在自己的座位上,磨蹭了好一會兒,秉著“早死早超生,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的悲壯想法,終于拿起語文課本,像走向斷頭臺一樣的苦著臉軟著腿上了講臺,根本沒敢往下看一眼,對著課本很快就把那首小詩念了一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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