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難為妾第四十六章、對比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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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對比


更新時間:2014年11月18日  作者:千年書一桐  分類: 古代言情 | 架空歷史 | 千年書一桐 | 庶難為妾 
正文

萱娘一手扶了一個,領著兩位老人進了新蓋的一明兩暗的屋子,眾人也尾隨進來了,互相見禮完畢,外人都出去了,萱娘這才有空仔細打量著外祖家的人。

外公看起來有六十多歲,臉色發黃,滿臉皺紋,鬢角的頭發白了,穿了一件褐色滾邊的綢子薄襖,帕頭也是褐色的,背有些佝僂。

外婆看起來年輕些,應該不到六十歲,圓臉,慈眉善目,就是臉色略顯蒼白,上身穿了一件藍色的綢子薄襖,下身是一條深藍色的裙子,頭發只是簡單的圓髻,插了根金簪。

還有旁邊站著的殷之毓和顧氏,這是萱娘的大舅舅和大舅娘,兩人也都是一身簡單的打扮,一應多余的配飾皆無。

這樣的一家人,萱娘是無論如何也難以把他們跟江南巨富四個字聯系在一起。

萱娘心里想的也是凌遠霄心里想的,當然,凌遠霄更多的是自責,殷家沒落了,兩位老人蒼老了,誰能說這里沒有他的因素?

如果當年他不把殷敏帶到京城來,這一切,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岳丈,岳母,你們是愿意在這山上住著還是愿意在山下找一處寬敞些的地方?”凌遠霄開口了。

“萱娘在哪里我們就在哪里。”宋氏還拉著萱娘的手不肯松開。

“那就怠慢了,這里的條件不太好。”凌遠霄看著逼仄的屋子,有些后悔當初沒蓋大一些。

“妹夫,就依著娘吧,娘想了小妹這么多年,日哭夜哭的,如今好容易見到小妹的骨肉,別的都是次要的。”顧氏在一旁答道。

凌遠霄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殷家人還是一如既往地通情達理,他愧對這份通情達理。

“孩子,來,跟外婆說實話,你爹對你好不好?”宋氏見凌遠霄出去了,忙拉著萱娘問。

“好,爹爹真的對我很好,就是一開始的時候不相信我是他的女兒,后來見了我,見了我娘親手繡的包被,就認我了。”萱娘把西北認親的那一段學了一遍。

“我的乖乖,你這么小的年紀就敢闖西北?快跟舅舅說說,這一路都碰到什么了?”殷之毓一臉崇拜地看著萱娘。

“也沒什么,還好啊,我還有別人陪著。”萱娘說完低頭,那個陪她遠赴西北的人如今也不知是否安好。

“我年輕的時候也去過一次西域,可以說的上是九死一生。”萱娘的話令老爺子想起了四十多年前的往事,打開了話匣子。

原來,姑蘇殷家世代是做絲綢生意的,幾乎霸占了江南一半多的市場,誰知在殷老爺子十五歲那年,臨安城里突然出現了一批新的織錦,說是從蜀地傳來的技藝,色澤華麗,圖案精致,質地堅柔,比殷家的好了不止一點半點,殷家的貨漸漸積存下來了。殷老爺子的父親,也就是當年的殷家家主,為了此事郁結于心,一病不起。

殷老爺子從父親手里接過家主之位,那一年他才十七歲,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時候,眼看著殷家就要沒落了,所以鋌而走險,帶著殷家全部的庫存跟著一個商隊踏上了去西域的路。

“這一走,跋山涉水不說,最難的是過沙漠,最長的一次我們在沙漠里轉了快一個月,缺糧缺水,差點沒交代在那里,幸好碰到了一組波斯的商隊,把我們安全送到了于闐,我們的貨也就都給了對方。”

“于闐?”這個地名萱娘很熟,就是產玉石的地方,可惜離玉門關還很遠,中途要過吐蕃和別的兩個小國家,所以萱娘也就歇了想去看一看的心思。

“我當時把賣絲綢的銀子也全換成了玉石和寶石,然后從吐蕃穿過,正好路過蜀地,我也就跟著進了蜀地,后來商隊的人都走了,我留在了蜀地想學藝,最后娶了你們外婆,把你們外婆帶回了姑蘇,你外婆家就是做蜀錦的,到了姑蘇后,把蜀錦的技藝傳授給了殷家,兩家的技藝互相取長補短,我們殷家的織錦終于再次揚了名,我為了感謝你外婆,便把我們殷家新出的織錦叫宋錦,誰知短短幾十年,又沒落了。”

原來這就是宋錦的來歷。

只是,彈指間,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垂垂老矣。

想到這些年殷家在風雨飄搖中苦苦支撐到今天,萱娘的眼淚落了下來。

“岳父、岳母,你們回去還做宋錦的生意吧,我已經跟江南道的節度使去過信了,以后不會為難你們的。”凌遠霄一直站在門外,聽了這話忍不住進來了。

“那之前是怎么回事?”殷之毓問道,語氣有些沖。

“這個我也不是太清楚,我想應該是什么誤會吧。”

“誤會?”殷之毓還想再說什么,被宋氏喝住了。

“老身多謝侯爺了,雖說這宋錦是我一生的心血,風光了幾十年,可老身這把年紀了,也沒了當年的心氣,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老身也操不了這些心了,不過老身還是多謝侯爺。”宋氏說完欲向凌遠霄行禮。

“岳母,您這是要折煞小婿,小婿愧對岳父岳母的囑托,沒照顧好阿敏,又和萱娘失散了這么多年,如今萱娘回來了,小婿懇請岳父岳母在萱娘身邊多留一些日子,讓小婿替阿敏略盡一些孝心,以全阿敏在九泉之下的心意。”凌遠霄跪在了兩位老人面前。

“現在想著盡孝心,我妹妹死的時候你們家人是怎么說的,你那時候又躲在哪里?姓凌的,別以為你是侯爺我們就得巴著你,我告訴你,我們這一次來不是為你,是為了我妹妹的孩子,可憐我妹妹去世十年多了,孩子也在外面流浪十年多了,這孩子你們凌家不要,我們殷家要。”殷之毓見凌遠霄跪下了,也咋著膽子指著凌遠霄開罵了。

這口氣在心里堵了十年。

“這不可能,萱娘是我的女兒,這個沒得商量,別的都好說。”

“外公,外婆,舅舅,我爹當年是因為我娘走了也病倒了,不是故意為難你們的,要不然我爹不會一有我的消息便給你們送信。還有,我爹不是不要我,他只是不知道我的存在,你們放心,我爹對我真的很好了,不但給我求了一面免死金牌,還給了我名下一萬畝的私田。”萱娘把這些日子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爹,娘,妹夫能做到這樣也不易了,他還在地上跪著呢。”顧氏一直就有些怕凌遠霄。

因為凌遠霄不僅僅是一個侯爺,還是大名鼎鼎的西北軍統帥,這樣的人跪在面前服軟,殷家人要是還放不下,這凌遠霄萬一惱羞成怒了,這后果殷家可就擔待不起了,畢竟,殷敏只是凌遠霄的一個小妾,并不是明媒正娶的嫡妻。

“起來吧,孩子,論理,敏兒只是你的小妾,我們沒有這么大的福分受你這一個大禮,罷了,前事就不要再提了,說來說去都是命。你今天能叫我們一聲岳母,也能讓萱兒叫我們一聲外公外婆,我們也知足了。”

宋氏哽咽著親自扶起了凌遠霄,她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凌遠霄能做到這一步,表示他把殷敏當作了妻子看待,殷家人還有什么放不下的?

“毓兒,你也不許再記恨了,我們殷家也沒有別的奢望,能聽萱兒叫我們一聲外公外婆,認我們殷家這門親,我們就知足了。”殷老爺子說道。

“我答應你們。”凌遠霄忙道。

“還有一點,當年我們殷家給阿敏的嫁妝,這個是不是也能還給萱娘,我們殷家不要,留著將來給我外甥女做嫁妝。”殷之毓說道。

“好,不過這件事情要容我一些時間,還有,我想知道,當年阿敏的嫁妝都有些什么。”凌遠霄問道。

“罷了,孩子回來就不錯了,那些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我們殷家雖然落魄了,也不至于再出不起一份嫁妝。”老太爺忙道。

老太爺心里明鏡似的,那些東西都被凌家蠶食了,本來萱娘的活著就礙了那些人的眼,這要再逼他們吐出到嘴的肥肉,還不定得怎么算計孩子呢。

“我也是這個意思,萱兒本來就是一個庶女的身份,既然侯爺給了他一萬畝私田,那些嫁妝也就算了。”宋氏忙道。

她是女人,更清楚那些內宅的爭斗,女人的心要狠起來,一樣是要人命的。

所幸她這些年進了殷家,老太爺感念她對殷家的貢獻,這些年不曾納過一個小妾,所以分家后,她的后宅是干凈多了。

“岳丈、岳母,這件事情,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不過我能不能看看當年的禮單?”凌遠霄也好奇,朱氏到底瞞了他多少。

“這件事情先就這樣,我們不想再談了,如果你真的放不下,等萱兒成親了離開你們殷家了,我們會把嫁妝單子給你。”宋氏說道。

宋氏這話說的夠明白了。

凌遠霄也不再堅持,對朱氏,他也有他的愧疚。

見凌遠霄低頭,宋氏略想了想,找了把剪刀,把自己的貼身薄襖的滾邊處拆開,從里面掏出了幾張紙,遞給萱娘。

“外婆,這是?”萱娘接過來打開一看,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宋氏。

“這金票和銀票是當年給你母親的嫁妝,這錢票應該是那幾年你母親的鋪子里攢下的紅利,我也不瞞著侯爺,這是你母親臨走前托奶娘帶出來的,原本想等你長大后再給你,可惜,那會大家都以為你不在了,奶娘便把這東西帶回了姑蘇還給了我們,這些年不管多難,這些銀錢我們也沒動。原來,冥冥中自有定數,這些銀錢就該給你的。”

“外婆,這些銀錢我不要,給你們留著,我有錢,前些日子我賣藥材就賣了八萬多貫,不信你們問何掌柜。”萱娘像燙手似的把手里的銀票忙不迭地塞回到宋氏手里。

“孩子,你有你是有的,這是你母親給你留的,你不能不要。”殷之毓說道,說完從宋氏的手里抓過這幾張紙又塞給了萱娘。

這話倒是令萱娘有些不知所措。

可即便這樣,萱娘也不敢接受,畢竟殷家已經今非昔比了。

這真不是一筆小數,金票五千兩,銀票五萬兩,還有五萬貫的銅錢,還有一張是和記當鋪的契約。

萱娘默算了一下,當年殷敏壓箱底的銀錢就相當于十萬兩白銀,還有,那幾個鋪子一年的收益至少也在一萬貫以上。因為殷敏在凌家也不過是五年的光景,還不算她平日花掉的銀錢。

萱娘再次看向了凌遠霄,凌遠霄接過萱娘的銀票看了看,也是十分動容,沒想到殷家在這種情形下第一次見面就給了凌萱這樣的一份大禮,相比較而言,自己家的那一出出鬧劇,實在是令人汗顏了。

“岳父,岳母,要萱娘收下這些銀錢也行,我有一個條件。”

“條件?”凌萱看向了凌遠霄。

她是真的不想要這筆錢財。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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