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柳氏,春杏和小美端著飯菜進來,見萱娘看著桌上的點心發呆,小美噘著嘴道:“這三太太倒是好算計,幾塊破點心就誑了我們二十貫大錢。”
“幾塊破點心?一會只怕還有呢。快點吃,吃完我們出去。”萱娘不想留在家里看那些人的嘴里,她還有大事要辦。
萱娘的話剛說完,朱氏也領著一個丫鬟滿面春風地進門了。
“喲,這可真是我的不是,這些日子忙亂了,居然忘了給你們這院子撥兩個種花草的婆子,好好把你們這院子休整一下。”朱氏進門見山花幾個還在挖土,忙說道。
“大太太客氣了,我們不過是打算種點菜,不是為了種花草,這些活我們以前也常干。”山花恭敬地回道。
“種菜?”這下輪到朱氏驚訝了。
蘇苑要靠自己種菜吃,這傳了出去,外人不還得以為她這個當家的主母苛待了這個義女,連菜都吃不起,要靠自己種?
想到這,朱氏的臉上有些難看了,鄉下佬就是鄉下佬,手里有錢也不會花,白糟蹋了這么好的院子。
“太太,我們在庵里的時候都是自己種菜,我喜歡這種收獲的感覺。”萱娘從屋子里出來,說道。
“萱娘喜歡,我就沒有什么話說了,來來來,孩子,這是你大姐特地打發人給你送來的幾樣水果,說是宮里出來的,那天見你喜歡吃,擔心你沒有吃好,你大姐說,她一見到你呀,就感覺跟你特別親,還囑咐我好好照顧你呢。”
朱氏說完,從丫鬟的手里接過籃子遞給萱娘,籃子里有一串荔枝,一串的龍眼以及一把香蕉。
“勞煩太太了,只是萱娘不敢當,這么好的東西,還是給家里的長輩們送去吧。”萱娘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籃子。
“孩子,來進屋說。”朱氏推著萱娘進了屋子,把幾個丫鬟都打發出去了。
“孩子,我知道昨日的事情傷害了你,可那不是我的本意,這個家看著是我在當,其實很多事情我說了也不算,那一萬畝私田給誰我是無所謂,給了你好歹還是我們大房的人,可別人未必就樂意了,孩子,你還小,又沒有在這種大家庭生活過,這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也就不跟你說太多,你以后慢慢就能明白的。”
朱氏說完還特地摸了摸萱娘的頭,萱娘低頭想了一會,抬頭笑道:“多謝太太費心教導,還請太太代我向大姐說一聲謝。”
“這就對了,好了,我前面還有事情忙,缺什么要什么直接打發人去找我。”朱氏也明白,不能急躁了。
朱氏不急,萱娘更不急了,她倒是要看看,這些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怎么跟她開口。
朱氏走后,萱娘幾個吃了飯正準備換衣服出門時,老太太打發丫鬟來了,說是本家來人了,要見凌萱。
凌萱聽了只得帶著荷花和春杏跟著那丫鬟進了前院,一進院子,萱娘便感覺出氣氛不一樣,院子里一個丫鬟都沒有,上房里也是靜悄悄的。
送萱娘過來的丫鬟在院子中間喊了一聲:“凌萱小姐到了。”
只見朱氏掀了上房的門簾,看著凌萱道:“進來吧,有幾位長輩想見你,問你幾句話。”
凌萱見朱氏的臉上有幾分凝重,暗道,這來的究竟會是什么人?
進了門,屋子里坐了滿滿的一屋子人,看起來年歲都比較大,其中還有兩個胡子花白的人,也有一個凌萱在西北曾經見過的凌高攸。
“你就是凌萱?”年紀最大的一位長者問道。
“是。”
長者看了看那一排坐著的女人,只見一位老婦人沖他點點頭,長者又轉向了凌萱。
“你對你的身世究竟知道多少?”
“身世?”這下凌萱不知該怎么回答了。
她感覺到這些長輩們似乎來者不善。
“九叔公,萱娘被遺棄的時候只是一個剛生出來的嬰兒,她哪里能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湊巧。。。”朱氏開口了。
“老大家的,我沒有問你。”被稱為九叔公的看了一眼朱氏。
朱氏忙閉了嘴。
“我也不知自己的身世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師傅說撿到我的時候我才剛生下來幾天,這么多年也一直沒有人來找我。”萱娘回道。
“你師傅在哪里撿到你?”
“我不清楚。”
“你當時身上有什么東西留下來?”
“沒有。”
“那你憑什么知道侯爺是你的父親,知道去西北找他,你可別跟我說是巧合。”
“我,我去西北的確是。。。”
“九叔,這件事情的確是巧合,說來也是她跟我們家霄郎的緣分,也就因為她長得有幾分像霄郎死去的一個姨娘,我家霄郎這才注意到她,知道這個丫頭無父無母是個孤兒,便認作了義女,這件事情沒有什么好說的。”李氏不溫不火地說道。
“哼,沒什么好說的?現在外頭都傳開了,說是當年的掃把星又活了過來,無風不起浪,不管是不是,咱們凌家都不能留她,反常為妖。”另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說道。
“可不是這話,二侄媳婦,你可不能因為一時心軟鑄成大錯,這掃把星連著克死了三人,聽說她做尼姑時又因為她死了好幾個人,這樣的人生來就是禍水,留不得。”一個七十來歲的老婦人說道。
“七嬸,我說了她不是那個掃把星。”李氏的臉有些不豫了。
盡管她也十分想把這丫頭攆走,可是不是在這種情況下,這樣的話就坐實了凌萱就是當年的那個掃把星,對整個侯府的聲譽都會有影響。
“你說不是就不是?不是才怪呢,不是的話霄郎能對她這么好,不僅讓她姓凌,還把那一萬畝私田都送給了她?要我說,她手里既然有這么多田產,不如把她攆出去,不許姓凌。”一個五十來歲的男子說道。
“你說是就是,你說攆就攆?”李氏瞪了一眼那個男子。
“其實,要我說,這事也簡單,不是可以滴血認親嗎?我們就滴血認親。”有人提議道。
“對對,找個人去通知侯爺一聲,我們要滴血認親。”眾人忙不迭地附和。
“我能不能問一聲,你們都是些什么人?”萱娘開口了。
“我們都是凌氏一族的族人,我們凌氏百年的威名可不能壞在你一個掃把星手里。”
“我的女兒才不是什么掃把星。”凌遠霄得到消息,趕了回來。
“霄郎,你來的正好,我們正說要滴血認親,你敢不敢這么做?”九叔公問道。
“我有什么不敢的?”凌遠霄知道這些人沒有一個結果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說來也怪,今兒他上朝,才知道似乎**之間,外面都在傳,凌萱就是當年的掃把星,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說凌萱長得跟凌遠霄死去的愛妾殷姨娘一模一樣,說凌萱是如何躲過重重追殺千里尋父,說凌遠霄是如何愛屋及烏,為了愛女不惜舍棄兵權換來一面免死金牌,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讓皇上念在凌遠霄的軍功上饒凌萱一命。
這話雖然還沒有傳到皇上的耳朵里,只怕也是這一兩天的事情了,凌遠霄思慮了再三,這個時候,如果他不站出來維護凌萱,給凌萱一個正名的機會,他這個做父親的就真的愧對自己的女兒了。
“爹。”凌萱正想著該怎么拒絕,沒想到凌遠霄倒應了下來。
“孩子,別怕,有爹在,這是老天的意思。”凌遠霄站在了凌萱的身邊。
庶女總好過身世不詳的義女。
再說了,凌萱的手里已經拿到了免死金牌,就算圣上再怎么盛怒,應該不會出爾反爾的,畢竟,這免死金牌是昭告天下了。
這也是凌遠霄謀算了許久的結果,如果這一次他再拒絕承認凌萱是他的骨肉,只怕這輩子都沒有機會承認了。
“好,那就滴血認親。”九叔公喊道。
“我不同意。”李氏和朱氏同時喊道。
“這又是為何?”九叔公問道。
“不為何,我就是不同意,我的兒子憑什么要白白地聽你們擺布?我兒子是堂堂的永定候府當家侯爺,凌氏一族要說了算也是我兒子說了算。”李氏色厲內荏地辯道。
“咦,這就奇了,二嫂口口聲聲說那個丫頭不是霄郎的骨肉,可又偏偏不讓滴血認親,又說不出什么正當的理由,難不成你是心虛了?”一位五十來歲的男子譏諷道。
“你?”李氏的臉紅了。
“霄郎是侯爺沒錯,但是霄郎不是族長,族里也有族規,遇到大事無法定奪時,必須有族里的族老們來定奪,所以,二侄媳婦,你雖然貴為郡主,霄郎貴為侯爺,可是這件事情我們不能聽你們的,這個丫頭關乎著我們凌氏一族的名聲,斷斷含糊不得。”九叔公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看向了凌遠霄。
“一切全憑九叔公定奪。”凌遠霄點點頭。
見凌遠霄點頭,有人忙去端了個白瓷碗來,白瓷碗里有半碗清水,凌遠霄從自己的身上抽出了一把匕首,眼睛都不眨地一下劃開了自己的手。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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