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修宇在歷經了四年末世的戰火后,被人們率先的記住的并不是他身為“蜀都”掌權者的身份,反而是他那張說什么就是什么的烏鴉嘴。
上到八十老人,下到三歲小兒,基本上都耳聞過韓修宇的“光輝事跡”,在三年韓某人指哪軍人就打哪兒的艱苦日子里,有關“烏鴉嘴”和“烏鴉精”的話本就出了不知道多少個,“黑歷史”太多,韓修宇想洗白也不可能。
凡是經過生化戰場存活下來的人,都知道韓修宇的夢境占卜術和塔羅殺人法。感應厄運的能力,預知事態的變化,率先解決隱患和危機,韓修宇幾乎被鍍上了一層神秘的玄學色彩,讓人霧里觀花看不分明。
華夏人最害怕的事情莫過于韓修宇一覺醒來說出個“不好意思,我又做惡夢了”。但比起他睡覺,他們更害怕他不睡。
三年前的歐洲之戰到底是在他心口落下了病根,憑著狐貍和田宏義的手段愣是沒法子治痊愈,也是件稀奇事兒。而心臟的位置出了病痛,就意味著他的休息時間是十分必要的。
睡眠不好,壽數會變短,但韓修宇的“預知”似乎并不會讓他有個好夢。
如此一來,三年內病情反反復復,那道難看丑陋的疤痕一直留在胸口上,看上去無比猙獰又無比礙眼。
養病,相當于養一個人的根。需要的是時間和精力,也需要保持輕松的心態。但韓修宇最常做的事情便是坐在辦公室加班,或者尋個日子去聯盟開大會,亦或是一言不合就撲上了戰場。
拜這個工作狂人所賜,華夏一切還算安穩,所有的發展也都慢慢走上了正軌。而在“蜀都”扎根之后,隨著對這片土地的親近,韓修宇幸存的親友也漸漸來到“蜀都”落定。
人數不多,除卻父母也就那么幾個。但為了基地規章的公正嚴明,韓修宇平日里并不會見他們,或者說,他們想要見也未必能通行。
但,韓修宇或許可以回避任何人,自己的父母卻總不能時時回避。
將父母從西藏布達拉宮接出來已經過去了不少年,好在他的軍功豐厚,完全可以給兩位老人調理身子買些補品。但這日子過去越久,兩位老人心頭越是空虛,這越是空虛,自然會希望兒子時常回去陪陪,就算不是兒子,好歹來個孫子孫女吧!
于是,韓修宇遇上了人生中最折磨人的事——相親。
“修宇啊,你是個明白孩子,這些年也沒讓我們擔心過,現在位子也坐得夠高了,你是不是該考慮成個家了啊?”韓母苦口婆心地勸說著,“四年前你二十出頭我們就不說了,可哪知道這日子會過成這樣。”
“你現在二十四五的,真的該找個好人家的姑娘定下了。”韓母胳膊肘一捅韓父,打眼色示意對方也說幾句,“你看看你平日里出的那些任務,哪一個不是拿命來搏?萬一、萬一你有個什么好歹,你讓我倆老怎么活!”
“好歹娶個媳婦兒生個孩子,這樣就有些念想,我們倆老也有個伴,你說是不?”
韓修宇正襟危坐,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面前冒著白煙的茶水,像是能看出一朵花來。
“修宇,是時候考慮成家了,末世活著不容易。我見過不少軍隊的小伙子,有了軍功就趕緊追個媳婦兒,你手頭的軍功比山高,可怎么連媳婦兒的影子也沒見著?”
韓母說得那叫做椎心泣血,仿佛韓修宇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韓父也順道應和了兩句,二人蹙著眉頭,靜靜等著自家兒子的回復。
長嘆一聲,韓修宇干脆地站起身來,膝蓋一彎“撲通”一聲跪在了父母面前。這一跪可將倆老嚇了一大跳,趕緊往前拽他起身。
“你跪什么跪?男兒膝下有黃金,你跪什么?”
這下子,韓修宇不僅跪了,還虔誠地彎下上半身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這副模樣不僅僅是將韓家父母嚇壞了,就連剛剛推門進來找韓修宇的副官都嚇得腳下一個趔趄,扶著門板兒滑倒。
副官好歹是見過世面的人,正打算裝作什么都沒看見出門,就聽得身后韓修宇平靜的聲音傳來。
“爸媽,我愛黨,熱愛祖國發展的事業,熱愛聯盟服務全人類的宗旨,我要為了社會建設奉獻終生,這輩子兒子是娶了整個國家的人了,全國人民都是您的子女。”
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韓修宇平靜的語氣吐出這段看上去熱血沸騰的話,怎么聽都股詭異的味道。
副官:“噗——”
韓母抄起旁邊的雞毛撣子一把抽在他胳膊上,道:“說人話!”
“你就算不想娶妻生子,也給我們一個理由。”韓父嘆了口氣,說道,“沒有多余的理由,還是回歸常人的生活更好。”
韓修宇伸手揉了揉胳膊,無奈道:“不是我喜歡的我不會娶,只是為了生育后代我不會娶。娶回來不相濡以沫,生下來不教不養,妄為人夫妄為人父,兒子不是那種人。我希望結婚生子出于男女雙方的自愿和愛情,而不是你們說的‘合適’。”
副官這下子也不推門出去了,干脆蹲在旁邊好好聽著。
韓父韓母啞然,片刻后,韓父說道:“像你媽說的那樣,你出事兒了我們怎么辦?我們只有你一個兒子……我們比誰都希望你圓滿。”
“這個……”為了倆老安心,韓修宇最終還是說道,“我們這批高端異能者在國家基因庫都有生殖細胞冷藏,無論男女,包括軍人也是一樣。一旦我們發生意外,華夏會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啟動生殖細胞庫,無論如何,都會給我們留后。”
“當然,只要提供者還活著,那沒什么多余的事兒……”
可以說,華夏的基因庫中,除卻云默的基因備份沒到手,剩下的異能者和軍人基本都留了一手。哪怕是何梓矜和謝敏姍,也在半年前注冊冷藏了自己的卵細胞,有了這么一個保證,生化戰場上就沒有什么后顧之憂了。
給得起一個交代,就可以。哪怕圖個心理安慰,也成。
空間中的氣氛有些沉重,韓父嘆息道:“你從小就是個會拿主意的,做事情也有主見。但……多聽聽老人言,有一個孩子和沒一個孩子,是不一樣的。”
“哦……”韓修宇慢了半拍,隨后立刻禍水東引,“兒子不是不聽,要不這樣吧……我跟魏俊好歹是兄弟,他什么時候結婚生子了,我或許會考慮一下也學學樣。”
韓父韓母一聽,似乎有些道理。
“沒準他一結婚生子,我為了結個兒女親家也結婚了呢?”韓修宇揣摩著二老的心理,盡量撿著好聽的說,“兒子身邊這不沒例子嗎?況且,比魏俊早結婚他又得嚷嚷了。”
二老沉思片刻,算是接受了兒子這個說辭。于是該說的也說了,兒子也打了,誠心也收到了。他們終于心滿意足地離去,剩下韓修宇在原地長出一口氣:“呼——”
副官悄悄靠近,問道:“我說,這么坑魏俊……沒事兒吧?”
“能有什么事?”韓修宇問道,“你說我和魏俊在基地里誰最受歡迎?”
“那還用說,自然是你了!”副官誠心誠意地道,“基地里只要是個女的,都想著嫁給你,你出去溜一圈兒就知道自己多受歡迎了。”
“是啊……”韓修宇沒有否認,“我這么個黃金單身漢還沒結婚,女人都想著嫁給我,魏俊怎么可能娶到媳婦兒啊。”
副官:“……”
韓修宇:“所以,我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都是‘安全’的。”
副官:“……做人不能太心機啊韓家小子。”
“至于魏俊,他人在藏區,老人家不會跋山涉水出基地找他,等他回來一次也得幾個月。我也不算是給他找麻煩。”
至于他回來后會遭遇些什么,韓修宇表示自己只是個局外人,什么都不清楚。畢竟,兄弟,不就是用來當擋箭牌的嗎?
副官小聲嘟囔道:“你這個卑鄙小人……”
與此同時,守衛在邊疆的魏俊狠狠打了個寒顫。
從華夏“榮光”起始,直升機歷經七個小時,穩穩地落在了北美洲白宮的境地。面對著美帝一眾往上高抬的火炮和槍管,云默的軍機大搖大擺地闖進內中,一把停在校場上。
狂風卷起沙塵,吹得人睜不開眼,原本想給華夏來客一個下馬威的美國大兵,一下子自食苦果。艾麗絲站在原地看著一場鬧劇,笑而不語。
直升機內,最小的兩個孩子滾作一團,云默對后頭的史曉輝和秦傾桐使了個眼色,二人會意,便一人一個拉開孩子,抱著他們準備下軍機。
哪成想,美國大兵還真是“熱情好客”,他們還沒有打開機艙,外頭的倒是先動手了。來者是一隊身高兩米、滿身肌肉的彪形大漢,他們一臉橫肉兇神惡煞地打開門兒準備“迎接”華夏的強者,卻不料一個照面對上了一群軟萌的兒童。
大漢:“……”
秦傾桐默默地掐了于燁的小屁股一把,于燁眼睛看著大漢,嘴角一癟,大眼睛里立刻充盈了淚水。這一副將哭不哭的模樣柔弱非常,一下子激起了在場女兵的母性,這下子,前頭的大漢深受目光的譴責洗禮,幾乎要鉆地縫了。
美帝因為地理位置與南美返祖之地毗鄰,常年的戰爭并不適合孩子成長。很多時候,美帝會選擇把孩子送往聯盟,而留下孩子的父母在北美作戰。
這些年,留在美帝的孩子除卻天賦卓絕的雙生子之外,幾乎看不見別的。難得一次見到如此年幼的孩子,竟然還是從華夏的直升機上帶下來的。
但,孩子是哪兒來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的出現一下子收買了在場的女兵。饒是美帝在某些方面有些刻薄,但在對待孩子這方面,可謂是大方至極。
五個孩子受到了空前絕后的歡迎,就連后頭下機的云默也變得“不重要”起來。當然,這只是在一群被孩子迷惑心智的女兵眼里。
華夏至高的異能者少帥,此刻身穿一身緊致的黑色皮衣皮褲皮靴從駕駛座上下來。云默的裝扮干凈利落,漆黑的色澤勾勒出婀娜的身體曲線,然而她渾身的氣場十分迫人,但凡有人看向她,第一眼會被氣勢所懾,而非她的容貌身材。
一架軍機,只有一個領頭羊和五個孩子,其它的,真是半分多余的東西也沒有。
而云默則穿過兩排軍人鑄就的通道來到艾麗絲面前,二者相視一笑,雙手緊握,隨后給了彼此一個大大的擁抱。
“歡迎回來。”艾麗絲笑道。
“嗯。”云默簡單回應。
“這法子你倒是會想,居然帶著孩子過來。”艾麗絲的目光打量著華夏未來的新芽,暗暗分析著他們的成長潛力,“都是不錯的苗子。”
“嗯。”云默淡淡地說道,“景歌的機甲化注射,擇日不如撞日,今晚開始吧。”
“你還真是心急。”艾麗絲笑道,“東西我是準備好了,不覺得有些早嗎?”
“不早了,我要他早些爆發出潛力,來刺激比他大的孩子。”云默隨即將目光投向于燁,說道,“這個孩子有覺醒的潛能,你們美帝實驗室可有怪物,拿來給他刺激一下。”
“人類幼崽很脆弱,你確定要這么做?”艾麗絲看向于燁,說道,“骨齡三歲左右吧,被嚇壞了怎么辦?”
“精神力消除負面記憶,倒帶重來。美洲事件結束后,華夏下下代的班底大概就這么定下了。所以,他們必須變得更強。”
艾麗絲點了點頭,說道:“你先留五天,五天后就是動手的日子了,我們摸準了一頭‘哥斯拉’的位置,巧的是它的巢穴建立在板塊的敏感點上。”
“摧毀了那里,板塊漂移的時間就會加快。云默,大陸漂移和轉移,就是你的事情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