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形的戰場，充斥著流竄的數據和無聲的硝煙，這是另一場斗智斗勇的廝殺戰。從需要血肉拼斗兵刃交接的現實走到肉搏都毫無聲息的虛擬世界，除卻形式的不同之外，無論勝負，所付出的代價與現實等同。
云默很清楚，另一端的那方魁首也很清楚，在這片肉眼見不到的沙場上，二者仿佛棋盤上下棋的執掌者。
白子落下，仿佛噴薄而出的龍蛇陰冷地糾纏上來，時時刻刻都有著殞命的危險；黑子羅列，猶如崩騰的虎豹驍勇地撕咬而去，不依不撓亮出獠牙啃上獵物的脖頸。
屏幕上的字符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連接著衛星的媒介好似寒風中搖曳的火苗，隨時有著被熄滅的一刻，要不是云默強大的精神力構筑了一條通天的信息橋梁，只怕這一刻的失誤就已經讓愛達紗的防火墻全面失守。
直到真正與勁敵交手的那一刻，云默才知道虛擬世界另一端的澤爾究竟有多么可怕。
不需要懷疑和證明，能跟得上九階精神力者腦速和手速的，除卻“智慧種”之外沒有其它。每一個領域的人都會有他們獨一無二的交流方式，而腦域變異者的交流方式……往往牽涉大局。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體現他們的格調一樣，這些被云默厭惡著的交流方式，總是會被同類推崇。
初一交手，云默就推斷出澤爾針對如今的信息手段究竟到了哪個地步。可以說，澤爾的等級絕對到達了人類之中的巔峰存在，但距離她和艾麗絲的高度還差上不少。
也因此，當云默頭一階段攻擊他的時候，澤爾卻是體現出了節節敗退的架勢。然而。智慧種終究是智慧種，他竟然直接放棄大盤任由云默長驅直入，而自己坐守著兩三成籌碼仔細觀摩著她的操作。
就好比一盤棋上他主動舍棄了自己的車馬，然而卻學會了比起車馬更厲害的東西。
沒有人能夠比云默更直觀地感受到這些的存在，澤爾在學習，而且是飛速地學習著！成也好，敗也好。屏幕上的亂碼已經糾纏成線條。然而，在腦域變異者眼中，一片片交錯而過的信息好比一頁頁翻過去的紙張。
即便快速。但并非不能記憶。
云默知道，既然她能看清楚記下來，澤爾也一定可以，甚至于。他會比她在這方面更擅長。
冷汗從云默的額角滲透出來，她每每輸入一串符號。都意味著在向澤爾有意無意地透露高于二十一世紀的科技信息。
就算對方節節敗退、馬上就要被自己定位，可云默明白，澤爾學會的只會更多更多……哪怕她保護住了愛達紗、拖延了美洲的時間，但無論從哪個角度想。他們這一方還是虧大了！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云默的手速已經提升到極致。當身后的助手趕來的時候，他只能瞧見屏幕上大片大片恍若雪花的字符。可那究竟是什么，完全不是凡人能夠理解的境界。
助手真真是開了眼界。也正是在這一刻他才發現，他們的云少校深藏不露的地方著實太多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空間中死寂得落針可聞。等待的時間仿佛被無限延長，而交手的時間似乎被無限縮短，一秒即是萬般變化。
良久良久，久到助手以為過去了一天一夜，實則石英表上的時針分針才堪堪走過五個輪回，這一場毫無預警地開始的戰爭突然消無聲息地結束。
計算機的屏幕陡然間變成了一片漆黑，云默沉默了良久，隨后方才從鍵盤上放開雙手，靜靜地思考著什么。
澤爾做了跟愛達紗一模一樣的事情，當她層層攻破對方的防火墻強行將他逼入絕境之后，他的系統就啟動了自毀程序。別說定位到他的位置，就連一點點資料的渣滓都沒給她剩下。
而這些她需要的東西，對于智慧種來講都是沒有必要的。
因為智慧種只需要看過一遍資料，就會自動梳理成資料庫，但凡精神力者大腦能夠辦成的事情，他都能辦到。甚至，只要條件允許的話，他還能做到更好。
云默沒有多糾結這點子事，既然對方資料庫自毀，想必短時間內澤爾不會作怪了。但同樣的，云默清楚，自己這個做法壓根兒治標不治本，不把原主揪出來抹殺，一次兩次的吃虧永遠都會有。
將筆記本遞給助手，云默撈過通訊器聯系上了斯考特，第一句話便是：“對方程序自毀，搜不到定位。”
實驗室中的斯考特手微微一抖，剛剛接過的一杯水中猛地灑出了幾滴：“哼，到底是我們吃虧了，防火墻上的更改和修補也需要時間。”
比起修補，很顯然自毀后重造比較方便。
“根據對方的進攻方向，歐洲、美洲、亞洲藏區，呈三點輻射狀。”云默忽然換了個話題，“也就是說，你試著將這三個點連城三角形，尋找中心點，或者，尋找一個適合統籌的位置。”
澤爾越是分散兵力，越是能暴露出一些蛛絲馬跡。即使這個方法粗淺得可以，但大致推算出澤爾的位置應該是可以的。
至于推測出具體位置后要做什么，云默的視線倒是不由自主地飄向了日本島的方位——八咫鴉！
即便不能讓八咫鴉跟澤爾對上，但云默記性好得很，印度一帶的蟲族泛濫成災，都說末世前鳥吃蟲是條食物鏈，那么末世后讓八咫鴉“發光發熱”總是利于人類的。只不過，怎么將它引過去倒是一件煩惱的事情。
若是能成功，位于藏區位置的隱患大概能解除不少，只不過這也有著十分大的弊端。如果八咫鴉沒吃飽盯上了人類，“蜀都”基地可就完了。
就算有九階狐貍庇護，可狐貍終究不是返祖境的對手。哪怕借助著天時地利人和，可遭遇境界穩定的烏鴉……結果終究是懸得可以。
“斯考特，北美戰事過后，愛達紗就嚴防死守，陸地的收復戰你們無需參與。我需要你們每時每刻都保持最佳的備戰狀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