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中年男人聽她這樣一說,卻有些不高興,眉頭皺了起來,神情有些不耐煩的樣子:“你說你懂什么?在場哪個人不比你資歷深,你就在這兒掙表現。什么陰氣不陰氣,這些長輩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飯還多,你們如果不想去,你可以走,請你們家長輩過來,否則不要怪協會每年撥給你們家的錢就要收回了。如果要去,就閉嘴不要再說了!”
自己已經提醒過了,百合并非多么心慈手軟的人,既然自己提醒了人家又不領情,反倒個個都是不相信的樣子,她也懶得再說了,將資料放下了,算是默認。
因為進入古宅手續沒有辦完,所以她得在酒店中再呆一段時間。這古宅傳承時間長,已經是個極其珍貴的文物了,再加上又有大人物要將這片地方買下來,當局保護得便更加森嚴了,也幸虧這一次申請的是道教和佛法研究協會,曲家的人想著這些人進去順便可以替曲老探探風水,否則若是換了別人,連這宅子邊兒都是摸不到的。
趁著這段時間,百合天天除了吃飯洗澡,大部份的時間都在酒店里修煉,半個月后,手續終于辦齊全了,而中年西裝男也提醒著眾人應該出發了。
這一次因為地方特殊,協會的人也是大手筆的包下了一個飛機送眾人前往云陽的,飛機一路落到地上時,眾人已經陸續換上了袈裟或是道袍等衣裳了,這是應協會方面的要求,必須要換上的。這也是協會某個廣告之一,百合身上同樣也穿了一件可笑的黃色道袍,頭戴小帽。
倒是沈春死活不肯妥協,協會的人對他又怒又氣,只是事到如今他不肯服從安排,臨時找人替換又不可能,最后拿他也沒有了辦法,只得讓攝影師盡量不要拍到他。
眾人先遭人叮囑過。進去了之后不能將這里面的東西破壞到一點兒,否則哪怕就是花草樹木被碰到了,也要擔責任之后,一行人才扛著攝影機進去了。
這里不對勁兒。那已經上了鎖的院門一旦被打開,‘吱嘎’的聲音響起來時,眾人渾身嚇得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那老舊的門‘咿呀咿呀’的搖晃著,有半截門框都仿佛要掉了一般,就好似七八十歲老人的牙。要掉不掉的長在牙齦上,搖蕩時發出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那落下的鎖在還掛在銹了的門上,明明是十月的天氣,秋老虎的威力仍在,外頭還熱得很,之前不少人內里穿了短袖,外頭套著道士袍或是和尚袍都嫌熱的,這會兒被院中吹出來的風一刮,卻是遍體冰涼,渾身直打哆嗦了。里面怨氣很重!
“怎么突然這樣冷?”有人問了一句,沈春便勾了勾嘴:“連這也不懂?這里幾十年沒有住人,荒無人煙,冷是很正常的事兒,里面又沒有空調地暖,莫非你以為打開就是暖氣了?笑死人,你號稱協會的,莫非還真以為有鬼了?”他這話太過難聽,話音一落,對方臉色就有些難看了。沈春舔了舔嘴唇,低頭抬眉的往里看:“要我說,從小學這些什么鬼畫符的,要多看看科學。懂不懂?你還真以為生不出孩子是怪上輩子沒拜拜送子觀音,還是做太多壞事斷子絕孫了?”他笑嘻嘻的,一副痞里痞氣的模樣:“還不知道不孕不育要看醫生吧?”
他這話說得太囂張了,在場除了協會的人之外,還有請來的一大波攝影師等,若是被這些人聽到。人家背地里還不知要怎么想呢。協會這次派來跟他們一塊兒進入古宅的人有些惱怒的看了他一眼,咳了兩聲掩飾自己內心里的憤怒,沉聲道:“沈先生,如果你不會閉嘴,就請你回去,這段時間……”
“好了好了。”沈春雙手舉了起來,耷拉著眼皮,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盯著這個說話的男人看:“是不是又要說讓我機票食宿自理?每回都用同樣的話來威脅人,能不能換句臺詞了?我閉嘴行了吧?”他勾著一側嘴角壞壞的冷笑,將那協會的人氣得要死,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他才吃嗤笑了一聲:“嘁!”
沈春這模樣真是能輕易的就將人氣得死去活來,百合在一旁看著那協會的人跟他斗嘴吃了虧,一面將自己的背包檢查了一遍之后背在了身上。從外面望進去,里頭仿佛蒙著一層青霧般,陽光根本都透不進去,門口是一個院子,按照大戶人家房屋格局來看,這就相當于門廳一般,此時里面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十分濃密,風一吹傳來‘沙沙’的響聲,也不知道是草被吹動時搖晃之下發出的聲音,還是草叢里有其他的東西了。
隨著開門的動靜,這片宅院仿佛被人從沉睡中喚醒了一般,協會的人已經在喊:“大家扎好褲腿,這里上百年沒有住過人了,可能會有毒蛇蟲蟻之類的東西,千萬不要被扎到腿了。早就準備好的驅蟲藥要隨身帶著,還有一些外傷藥。”協會的人進行這樣的活動并不是第一次了,但這一次比較特殊,因為宅院的重要性,所以在手續批準下來之前,還并沒有人進入過這里,以往要進入的地方,協會的人總是會先派人過來查看一番,沒有危險再進入的。
可這一次并沒有人進來,外圍則是由協會雇人里里面面搜查了一圈兒,并沒有什么危險的東西。而宅子一直是在國家的守護之中,在此之前并沒有人進來過,但外圍沒有危險,不代表里面也沒有危險的蛇蟲鼠蟻,畢竟曠了上百年,極有可能里面還是會遇到意外狀況的。
為了防止意外的發生,畢竟協會是求財的,所以那送百合等人前來的協會的人就道:“不過大家可以放心,每人身上都帶了衛星聯絡器,一旦有什么意外狀況發生,比如遇到蛇蟲叮咬,或是有什么不適的情況,第一時間就有咱們的人會將你們接出來的,直升機與救護車隨時都在外面候著,就醫情況不會擔憂。”
眾人都點了點頭,一切準備就續了,許多人開始在大門前集合。
不知是不是大家的錯覺,一群人總覺得周圍開始越來越冷了,甚至就連剛剛笑嘻嘻的沈春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了。
“實在是邪門兒,外頭艷陽高照的,怎么里頭這么冷了,誰帶襖兒了么?”他伸手拉了拉西裝外套,原本他穿著這一身兒是屬于眾人之中穿得最為厚實的,之前下飛機時都覺得熱,這會兒卻只覺得冷得渾身直打哆嗦,他臉色一瞬間有些發青,忍不住問協會的人:“誒那誰,道袍還有嗎?和尚的袈裟呢?多給幾套唄,實在太冷了。”
原本每個人穿上協會發的這些東西是為了代表自己身份的,這會兒沈春要道袍的目的卻是為了暖和。協會這次過來的負責人臉色一下子有些難看,但看到一旁的攝影機,忍了又忍,沒有跟他鬧起來,冷著一張臉讓人拿了一套道袍給沈春穿上了。
“噗嗤。”人群里一個跟在穿著道袍的中年女人身后的年輕姑娘不由笑了起來,她應該是中年女人領來的徒弟或是晚輩了,這一次一行人一共來了上百個,除了當日百合在開會時看到的那幾十個人之外,不少道士和尚等還帶了自己的晚輩前來,顯然都沒人認為這一趟行程會有什么危險,將其當成了一次旅游。
這會兒姑娘一笑起來,沈春便挑了眼角去看,他長得俊郎,臉上又有種壞壞之色,對于年輕的姑娘來說,倒是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此時他這樣側頭去看,那姑娘臉一下子有些發紅,將頭低垂下去了。
姑娘一低頭害羞時那一瞬間的風情倒是讓沈春來了幾分興致,故意沖她拋了個媚眼,他里頭穿著白色的西服,看起來風度翩翩的,外頭偏偏不倫不類的套著灰色的道袍,模樣十分滑稽,此時沖女孩兒擠眉弄眼的,那模樣一下子又將姑娘逗笑了,伸手捂著嘴,眼睛笑得像月牙一般,份外清純可愛。
兩人這樣的互動引得幾個年輕的姑娘都往這邊偷看,百合則是背著個背包冷靜的站在人群中。
與周圍人冷得面色烏青的情況相比,百合如今的模樣是最好的。
她依舊是雙頰白里透紅,神情冷靜,嘴唇緊抿,唇上并沒有像其他人一般凍得烏青,也沒有抱著胳膊凍得‘嗦嗦’發抖。
事實上這里的人之所以感覺到冷,并不是因為天氣的緣故,而純粹是因為此地陰氣太重。人體內有三火,分別在于肩頭與天靈蓋處,火旺盛,陽氣便自然足,一旦陽氣足,陰邪鬼祟一類的東西自然便不敢近身了。
此地不知究竟有什么東西,竟然怨氣達到了這樣的地步,在場如此多人,哪怕只是剛關個門,陰氣稍泄露一些,這些人便變成這般模樣了,陰氣侵入體內,陽氣受到影響,陰陽二氣不協調,自然便會開始感覺到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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