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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尷尬笑笑，下意識地護住帷帽，道：“還沒好全的，等消盡了再給大嫂看……”
她才不會那么傻，白白給大看笑話。
大卻是暗笑，消盡了不就跟平常一樣了嗎，那還有什么看頭？
她狡黠一笑，道：“二嬸你怎就那樣見外，都是一家人有什么瞧不得的？再說了，現下在馬車里沒外人，還可以取下帷帽來透透氣兒，等去了江南你就非得一直戴著了，你不嫌累，我都替你累啊！”
大帶勁兒地吆喝著，順勢伸手要去摘二的帷帽。
婧萱率先反應過來，喊道：“大伯母你做什么呢？”
二嚇了一跳，隔著黑紗帷帽看清了大伸過來的手，也不再顧忌什么，啪地一下拍了過去。
大啊呀一聲叫，縮回手去，頓時臉色一變，兇厲地瞪著二。
素雪不由得微微朝后挪了挪，再這樣下去，這兩人怕就要撲在一起撕咬起來了。
“哎啊！二嬸手勁兒可真大！瞧瞧，手都快被拍腫了！”
大故意拔高了音調，驚得趕車的馬夫不由得吁地一聲停下馬，轉身隔著車簾問里頭出了什么事。
一輛車停下，其余的也聞聲而停。
后面車輛的都驚異著，里面的人都微微掀開簾往前面望，以為是前面的過不去了。
輛卻知道是后面出了問題。
二老爺撩起車簾，快速跳下馬車來，朝后面喊道：“何故停下？”
馬夫也愣神了。不知道怎么解釋。
老也探出頭來。不悅地說道：“趕都來不及。停下作甚？難不成是二又犯病了？那就叫后面的下人擠一擠，騰出一輛馬車來把二送回府去！”
老惱怒地吩咐完，用力甩下簾。
二自是聽清老的訓話的，她腦中一片空白，愣了好半晌，才看向大，顫聲開口道：“大嫂，方才……方才是我失禮了。珍珠那兒備了消腫的藥膏，等會歇息的時候我去取來給你……”
這語氣中，竟帶上了些許乞求。
隔著黑紗帷帽，素雪甚至有些懷疑里面那個人究竟是不是二。
二何曾這樣卑躬屈膝地說話過？而且還是對著大。
婉悅抿了抿唇，也跟著道：“大伯母，祖母那邊兒在催著趕呢，若是耽誤了，對大家都不好的……”
婉悅語氣溫和，大聽得有些動搖了，婧萱卻在一旁憤憤道：“分明是大伯母先要動手的。祖母問起來，大伯母也一樣不好說話！”
大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神色。聽得這句后，眉毛又立了起來。
“婧萱！怎么說話呢你！”二見狀不妙，攥住婧萱的手吼起來。
眼下都這副狀況了，婧萱怎么還胡鬧著幫倒忙？
婧萱本想替二出氣，卻不料反被吼了一頓，她擠擠嘴唇，委屈得眼眶都紅了。
僵持間，二老爺已經走到了馬車前，隔著車簾詢問道：“究竟何事？”
車夫不敢說話，里面也沒有回答。
二老爺有些惱了，加重了語調，喊道：“究竟怎么了？素雪？應一聲！”
素雪一驚，二老爺不喊二，怎么反而喊她了？
她抬眼看了大和二一眼，吃吃應道：“只是……只是撞到了。”
這是大和二之間的恩怨，她可不愿去當壞人，便含含糊糊地應了一句。
二老爺聽完緊張起來：“誰撞到了？可嚴重？”
輛里的老聽聞那邊好似不是她所想的狀況，也凝住了神細細去聽。
素雪這回卻是不回答了，只別有深意地看了二一眼，表示接下來我可就無能為力了。
二緊張地攥了攥拳頭，最終下定決心一般，伸出手抓住大的手腕，低聲乞求道：“大嫂……”
大抽了抽手，二卻是不肯放，大厭惡地瞥了二一眼，卻又帶著滿滿的得意，最后舒了舒眉，朝外面道：“二弟，是這馬車顛簸了，我一不小心就撞了一下。二嬸正給我揉著呢，已經無礙了，還是快些趕吧。”
二老爺這才松了一口氣，轉頭吩咐車夫駕車穩當些，才折回輛馬車中去。
馬車再次動了，二這才如釋重負地松開了大的手。
大嗖地一下抽回手去，仍是說：“二嬸手勁兒可真是大，拍得我疼，抓著我也疼，恐怕連外院的粗使婆都未必有這樣的勁力。”
聽到大居然把二和粗使婆相提并論，婧萱氣得直咬牙，剛想開口反駁，卻被二抓了一把。
她吃痛地皺起眉，不得不承認，二手勁兒也的確是蠻大的。
二小姐冷眼瞥著二和婧萱，就這兩母女，還敢打主意跟她搶陳公？簡直是不自量力！
二小姐不禁笑了。
“那二嬸嬸還沒給我們瞧瞧臉上那些膿瘡到底消了多少呢！”二小姐仍是不肯放過，還故意把紅疹說成是膿瘡。
連素雪都有些錯愕了，這二小姐平日里傻傻愣愣地，連自個兒的事情都搗騰不好，這會兒損起別人來，倒是毫不手軟。
二閉了閉眼，既然她們要看，便給她們看罷。
她強壓下心中的怨怒，道：“二姑娘性好奇，那二嬸給你看看便是，也得千萬記著，別有一天也跟二嬸一樣。”
素雪聽到這里不禁暗自失笑，方才她果真是同情錯了人，二何等人物？豈會怕了這些？就算是服了軟也不忘順帶著詛咒回去。
二小姐聽到那句和二嬸一樣。頓時臉色一白。
大也蹙蹙眉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罷。這車馬勞碌地，我已經有些頭暈了，若是看到一大片膿瘡，忍不住吐了可不好。”
雖然聽著羞辱的話語，但二好歹是大松了一口氣。
大還在得意著，自打她嫁進江府這么多年，還從來沒有這般揚眉吐氣過，以前都是曹淑寧騎在她頭上欺負。終于也輪到她來扇曹淑寧的耳光了！不得不說，這當真是快活！
可大沒有發覺，帷帽下二的臉已經變得猙獰無比。
一匆匆往江南趕，除了停下來進食，中途便只額外歇息了一回，車夫輪流換著趕，連主們都是在馬車里將就著睡覺的。終于，在端月元日正午時趕到了江家祖宅。
老一下馬車就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隨即又感慨萬千地望著熟悉的遠天，幽幽嘆息道：“老爺啊。我又帶著孫回來看你了……”
素雪默默轉過頭去瞧了老一眼，老眼中寫滿滄桑。尤其在面對這片土地的時候。
江家祖宅是一座五進五出的大四合院...
，總體瞧上去和薊州京師那邊的院沒多大區別，但是細細觀察，便能覺察出雕欄構架更具有流線性，別有一番水鄉風情。
進了垂花門，迎面是一扇大壁影，繞過了壁影是一條直通向前院的青石長道，穿過前院，進了月洞門兒便看到老爺和老以前所住的正院，正院天井中立著一株樹面斑駁的大榆樹。
古舊的瓦檐石砌，木柱梁上模糊的雕字，窗欞上微微發黃的花窗紙，一切的一切，都在無聲訴說著這祖宅的年月。
早在半月前便有仆從提前趕到這邊來打掃整理了，住起來倒也不覺絲毫不適，小姐們一一安頓下之后，在前廳用過午膳，小姐們便回房去小憩。
老、大和二更是連午覺都沒心思顧及，忙活著到花廳去準備祭祖需要用到的香，祝，飯羹茶水，錦帛饌盒，以及要獻的福辭。
以往年都是二率先拾掇完畢，老看不慣大笨手笨腳，性叫二也去幫著整理大房的那一份。
二自然是樂意。
可這回，二頂著帷帽，行動起來各種礙眼，手忙腳亂之下，竟把祭拜時需要宣讀的祝給弄不見了。
二不敢立刻告訴老這邊兒出了岔，只慌里慌張四處尋，希望能在老發覺之前尋回來。
可她找遍了花廳每一個角落，也未見到二房早已備好的那份祝。
眼瞧著就快要出門祭拜去了，二終于瞞不住，顫聲交代了這邊的狀況。
老雷霆震怒，指著二狠狠數落起來。
“早知你這命里犯煞的人會壞事，真是不該將你帶過來！”
二垂頭聽訓，眼中流著淚，卻又硬撐著不敢哭出聲來。
等老這邊兒訓完了，二又慌忙移到花廳角落去重新趕抄祝。
可時辰不等人，小姐們都小憩畢，陸陸續續候在花廳外準備一同去祭拜，二卻還在里面顫抖地抄寫著。
老也急了，畢竟再耽擱下去這天兒就要黑下來了。
眾人等了好一陣，也臉露焦急。
珍珠立在二身旁，負責為二撩起帷帽的一角，二一邊哭一邊抄，越想趕緊抄完，手就抖得越厲害。
終于，老的耐性被磨盡了，怒道：“罷了罷了，曹氏你也不必去了！這回也別分長房二房，合著那一篇祝一同念了！”
二聽罷手猛地一抖，筆落在祝上，污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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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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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15773101號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