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圣誕節二
“我那時候非常有表現欲,”本尼迪克特笑道,“如果是現在那是好事,當演員的沒有表現欲怎么能行呢?可那時我還小,于是就很討人厭了,總是制造麻煩,比如在課堂上制造噪音之類的。”那時候老師和父母都嘗試著把他的精力放到好的事情上去,所以,他在校園劇仲夏夜之夢里得到了他的第一個角色。
李寒也看過這個劇,就問:“你演的拉山德?”
蒂莫西忍著笑道:“不,他演的赫米婭。”
赫米婭是仲夏夜之夢里的女主角,李寒與加文看著本尼迪克特,忍不住都笑了起來,實在沒辦法想象他怎么反串演女孩。
本尼迪克特卻不介意,反而得意的說:“我還演了六個半便士里的安呢。”安是六個半便士里的女主角,一個長期受苦的女性角色。
他開始唱一首歌,李寒有些茫然地看向加文,加文便低聲給他介紹:“這首歌叫我一個字都不信,是六個半便士里的歌曲。”六個半便士講的是一對身陷窮困的情侶,在不得不分別之際,各攜六個便士為信物,相約日后再續情緣的故事,而本尼迪克特當時扮演的就是這對情侶中的女孩。
本尼迪克特用歌聲表現出一個10歲小孩演戲的樣子,他平時就很有些孩子氣,表演又活靈活現的,哪怕現在三十多歲了,也一點兒都不覺得違和。
這餐飯吃的時間很長,餐廳里有一個用鳥雀代替數字的掛鐘。吃完飯的時候李寒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時針正好指向蒼頭燕雀的位置,那是下午兩點。他們幫著萬達把空盤拿到廚房去,萬達像任何一個老婦人一樣絮叨著兒子的往事。
“我們出去散散步吧?”本尼迪克特提議。
李寒與加文都說好,反正也沒什么事,正好出去消消食。斯溫頓是個很小的城市,就算走遍整個小城大概也只需要二十分鐘,比國內的縣城還不如,大概就一個鄉鎮街道的大小。不過風景卻漂亮極了,可以說是處處皆風景。
進門的時候太過震驚了,也沒注意看,這會兒李寒才發現本尼迪克特家這幢老屋還挺漂亮的。說起來這不過是一幢小小的農舍,古老,矮小。但那灰色磚瓦中卻透出厚重的歷史感。
“現在太冷了,春天的時候更漂亮。”本尼迪克特自豪的說,與正在把茶花移植到院子里的蒂莫西打了個招呼,帶著他們拐了個彎,“那時候到處是各種綠樹草坪,家家戶戶的墻上都掛著主人種的花草,澄凈的河水里有各種水鳥嬉戲,有時候還能看見白天鵝順河而下。”
小城里的房舍都跟本杰明家差不多,都是那種石質小房,錯落有致地座落在道路兩旁,古色古香。一條婉約清澈的小河穿過村莊,由幾座古拙的石拱橋連接著河的兩岸。這更讓那幢蜜黃色豪宅顯得突兀,李寒就開玩笑地問:“那幢房子是誰的?太不合群了。”
本尼迪克特解釋道:“那是凱特摩斯的房子,你大概不認識,她是個超模,是克里登人,這房子是她前兩年新建的。”
雖然本尼迪克特沒有明說,李寒還是聽出了他的未竟之意,不過還是英國階層之間的一些暗地里的問題。本尼迪克特雖然不承認自己是上層社會的,一直強調自己是中層階級,但不論是蒂莫西與萬達,還是本尼迪克特身上透出來的那股氣質,都是經過歲月沉淀和環境熏陶的,從房間擺飾到言談舉止,都透出一種上層人士的范兒。而這位凱特摩斯女士顯然是出身平民,出名后賺了錢就免不了有一種暴發戶的味道在里面。看她的房子就知道了,和這座小城格格不入。
李寒不想談論階層這種敏感話題,就轉移話題問:“那是什么地方?”他指的是河對面的一片寬闊的空地,邊上還有幾間非常矮小的石頭房子,看起來不像是住人的地方。
“那邊是個小牧場,現在牧場都枯了,好在羊喜歡吃的是草根,不過得小心,要時不時就趕著它們換個地方,不然明年草就長不起來了。”
李寒很想說他們這是涸澤而漁,舍不得買草料就要影響明年的牧場質量,卻一直想不起這個詞應該怎么說。
拐過彎,前面是個教堂,教堂前面是個墓地,墓碑大多都很破舊,從上面的年份就能看出教堂的古老。
從這兒就能看出東西方的差別,李寒在國內也沒少在鄉下呆,看到過農村里的人土葬,他們的墳地都是在郊外的荒山上,偶爾有近一點的也是在村外的田地旁邊,沒有誰會把死人葬在村里。
沿著古舊的石板小路穿過墓地,又走過一片松樹林,轉過幾間小石房子,一個大莊園出現在眼前,房子是有幾百年歷史的古堡,古堡前面是有幾百年歷史的大牧場,后面是有幾百年歷史的花園,處處能看見歷史的痕跡,這大概是莊園酒店最大的賣點。
牧場有兩、三個足球場那么大,雪被掃得干干凈凈。酒店的大門是一個石頭的拱門,上面刻著建造年份:1633。繞過酒店,李寒這才發現它是臨河而建,河流穿過它的后花園,與一條土路并行著,順著山繞了個彎不見了。
順著小河往前走,轉過彎是幾幢小小的石頭房子,看著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
“這里大概是以前這個莊園領主的仆人們住的地方吧,”本尼迪克特猜測,“不知道為什么改建莊園酒店的時候沒有拆掉。”
再往前走就是一條熱鬧的商業街,說它熱鬧是因為街道兩邊全是各種店,有飯店、旅館、成衣店、寵物店等等,還有一家小小的診所。只是今天是圣誕前夕,所有人都放假的時候,店鋪也全關門休息了,只有一、兩家飯店還開著,但也冷清的很。
商業街走到頭再一拐,李寒就發現他們回到了本尼迪克特家門前,蒂莫西正把一棵2米高的大圣誕樹從雜物間里往外搬,本尼迪克特連忙過去幫忙,李寒與加文則在蒂莫西的指揮下從雜物間里找出一大卷彩燈和一大袋裝飾用的小飾品,于是剩下的時間他們全都花在了裝飾圣誕樹上。
等他們打扮完圣誕樹時,天已經黑了下來,外面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下起了鵝毛大雪,整個小城都被蓋在了白雪下。李寒無聊地坐在窗前,看著對面的屋頂被雪一點點加厚,漫天雪花飛舞,讓他想起以前看到的一些英國雪景的圖片。英國的歷史遠遠不如篁國,但人家注意保護,不論是文化還是建筑,都一直保持著自己的特色,不像篁國,一直叫著發展前進,別人的東西學的不倫不類,自己的文化又被遠遠的拋在一邊。
手機鈴聲打斷了他少有的感傷,是艾德文的電話:“艾德文,圣誕快樂!”
“圣誕快樂,寒,另外,你那個案子,我不是交到國際刑警手里了嗎?”
那個國際犯罪組織的案子從交上去后他就沒再聽到過任何消息了,李寒好奇地問:“案子解決了?”
“沒,”艾德文聲音里帶著沉郁,“那幾個罪犯在押送途中被人殺掉了,死了六個押送的警察和三個司機,線索就斷了。那個犯罪組織不知道是哪邊有內線,打聽得風聲不好,就直接銷聲匿跡了,現在國際刑警那邊也不知道要從何下手,就完全停下來了。總之你以后還是要小心點,我怕他們不肯死心。”
“放心吧,我會小心的,圣誕禮物收到了嗎?不知道小亞伯喜不喜歡?”
說到兒子艾德文就笑了起來:“也不知道是誰教的,小家伙說圣誕禮物是要圣誕節早上拆的,他一直留著呢。我看他其實心里直癢癢,拿在手里看了好多回了。”
掛上電話,李寒猶豫了一下,撥通了莉迪亞的手機:“莉迪亞,在做什么呢?”
電話那邊的聲音有點嘈雜,過了一會兒才又安靜下來,莉迪亞道:“剛才里面太吵了,我跟朋友開圣誕派對呢,開完派對再回去吃圣誕大餐……”
雖然說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可能掛上電話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么,但熱戀中的人就是這樣,總是喜歡在電話里說一些毫無意義的話題,卻樂此不疲,明明沒發生什么大事,偏就一天的生活也能講上兩個小時,哪怕是在路上看見一只狗,或者院子里有朵好看的花這一類的事情也能說的起勁。
等再掛上電話時,萬達已經在準備圣誕大餐了,蒂莫西在廚房給她打下手,本尼迪克特與加文則在下棋。李寒對于國際象棋只知道一點規則的皮毛,甚至都沒下過哪怕一盤棋,坐在旁邊也不過看個熱鬧而已。不過這溫暖的壁爐和漂亮的圣誕樹,還有窗外飄舞的雪花,讓他想要發出一種“這才叫圣誕節”的感慨,就好像國內只有貼對聯放鞭炮才像過年一樣。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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